8、第八章 ...
-
我用了一分钟的时间确定了调查方向，科技的进步实在让人难以浪漫，如同《神雕侠侣》般令人心碎的等待估计再难以出现了。四年的单相思并没有结束，与以往的情况不同，这次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他。
伊琳娜很快接到了WAAFK的实习offer，事情进展很顺利。6月中旬，伊琳娜从圣斯丁学院毕业之后马上就飞到纽约开始自己的实习之旅。母亲因为不放心她的安全，请了一个月的假，准备和她一起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度过这段时光。
伊琳娜在Airbnb上查短租房，竟然有人愿意将自己的一间10平米的屋子以600美元的价格租出去一个月，而且地点是纽约市曼哈顿唐人街48号。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就算是条件这么差，这个价格也真是便宜的不像话。母亲不敢租特别便宜的房子，害怕是骗子，但是伊琳娜却坚持要看看那间屋子，万一不是骗子，自己就赚大发了。
纽约唐人街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但是一栋建筑朝东的一侧却显得十分破败冷清，店铺全部关门，正是双号40号到48号，对面单号41号到49号也不能幸免。唐人街48号的男女主人五十多岁，原来在这里开餐馆，但两年前这栋建筑物的地下发生过“大型恶性绑架囚禁杀人事件”，还被水淹了，社会影响很恶劣，这个区域的房价暴跌。曾经在这里做生意的人全都跑了，房东两口子根本卖不出自己的房子，被困在这里了，只好靠低价租房勉强维持生计。
伊琳娜问为什么没有44号，女房东说44号是那个发生事故的地下城的入口，很隐秘，只有那些犯罪的□□才能进入。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越说越来劲，补充道44号地下城贩卖大量中国的走私文物，还有怪诞的人体表演，专门用来取悦有钱人，后来因为□□分赃不均，几方势力发生火拼，把地下城摧毁了，但是几个□□大佬全都失踪了。
伊琳娜一直不相信亡魂一说，既然“大型恶性绑架囚禁杀人事件”已经被纽约警方解决了，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再加上预算有限，而且这里地理位置又好，自己实在懒得去住布鲁克林区和皇后区，直接交了钱和母亲搬进了那间屋子。
WAAFK的办公室虽然在一个高档写字楼里面，但是设施很简陋。员工也不多，只有五六个人，指导伊琳娜的前辈黛比也是一个相当友好的人，有一个7岁的女儿，她们常常聊起她。伊琳娜的干的活很杂，自己坐在一个小隔间里用不同的人的身份写文章夸赞世界冒险协会的夏令营多么多么精彩，成为客服解释感兴趣的家长的疑问，以及面试报名的活动的小朋友，这完全就是走个形式，世界冒险协会的冬令营和夏令营就是交钱就能去的，还有千古不变的帮前辈买饭买咖啡。
黛比负责的工作的一部分就是学员资料管理，她有世界冒险协会档案数据库读和写的权限，伊琳娜很想让她帮忙查询唐晓翼的信息，但害怕打草惊蛇，若是黛比问起来，伊琳娜总不能说：“我暗恋一个人，他可能已经死了。要是他没死，我要在他死前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
房东两口子人很热情，但伊琳娜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因为他们俩一直想撮合她和他们在硅谷工作的儿子。
“哎，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面对尴尬而窒息的氛围，她在心中默默地想。
房间狭小拥挤，甚至没有一个正经写字的地方，伊琳娜没事的时候就会在破败冷清的建筑物里“探险”，看能不能找到之前房子的主人留下来的有用东西。她发现了不少旧杂志和旧家具，其中一个扶手椅她很喜欢，要是能拿回家就好了。
在一次结束探险之后，伊琳娜刚从唐人街43号（抱歉，真的记不住细节了，五六年没看原著了，不确定是不是43号）走出来，就看见房东大妈站在楼梯上抽烟，盯着她。后者吃了一惊，急忙假装好奇地问道：“您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些店铺之前的人的故事，我很感兴趣。”
房东大妈不以为然，道：“哦，你刚才出来的那家原来是个古董店，店主是个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小女孩一直都在，另外一个小男孩有时来看看店。”
“您记得好清楚呀，您和他们很熟吗？” 伊琳娜怕房东大妈发现自己在捡破烂，忙不迭地继续话题。
“不是很熟，他们偶尔来我的餐馆吃个饭。因为他们两个年纪小，还做生意，我印象挺深。尤其是那个男孩，长得挺帅，但打扮地很奇怪，带着一个巨大的白狼做宠物，特别讨厌。” 伊琳娜大吃一惊，这不是唐晓翼吗？世界上怎么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人？这是上天的旨意吗，她竟然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唐晓翼开的店！
“小孩子开店，真是蛮有意思的，您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伊琳娜急切地求证道。
热心的房东大妈说道：“不记得了，但是我可能还有他们的名片，我找找看啊。”
不一会儿，房东大妈还真找到了，她说道：“这个店主好像叫唐欣，不过店铺早就关门了，这张名片留着也没用。” 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伊琳娜欣喜若狂，捡起名片立马拨通了唐欣的号码，因为她已经想清楚怎么从唐欣嘴里套话了。
嘟嘟嘟，电话接通了……
“喂？我是唐欣。”一个女声回答道。
伊琳娜狠狠地握了一下拳头，拿出虚伪而快乐的声调说道：“您好，唐欣女士，我叫爱丽丝，是罗德里格斯房产的一名业务员。我们公司对曼哈顿唐人街的改造很有兴趣，请问您是否有出售您在纽约市唐人街43号的意愿？”
唐欣回答道：“我没有权力，我只是雇员。”
“请问您是否能联系到房产的持有者呢？”
“不行，她去世了，然后把房子留给了他的孙子。他才是现在房子的主人。”
“您好，您方便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吗？”
“行是行，但我也一两年没跟他联系过了，不知道他换没换号码。”
伊琳娜惊喜的说道：“太感谢你了，晚安，再见。”
不久，号码发过来了，伊琳娜和通讯录一对比，果然是唐晓翼。疑点越来越多了，臆想中的母亲又开始逼迫她开始推理。
Mom：唐雪究竟是谁？
Elena：唐晓翼的奶奶。
Mom：她为什么把遗产留给自己的孙子？
Elena：喜欢他。
Mom：不对，你仔细想想学校的档案。
Elena：他的监护人只有唐雪，唐雪没有把遗产留给子女。唐晓翼的父母去世了，时间在唐晓翼入学之前，所以无法成为他的监护人也不能继承唐雪的遗产。
Mom：漂亮。唐晓翼现在是43号的持有者，他怎么能负担起美国高昂的遗产税？
Elena：这不重要，他的家族必然很有钱，我早就知道了。
Mom：万一他是被家族藏起来了，你还能找得到吗？
Elena：我必须先把世界冒险协会这条线摸透了，如果发现他最后真是被家族藏起来了，我会放弃。
实习的一个月马上就要结束了，伊琳娜已经决定向黛比阐明原因了，但在此时出现了转机：一次伊琳娜午饭在吃墨西哥传统的nachos，黛比说看起来很好吃，问她是在哪里买的。第二天伊琳娜就帮她带了一份，但是黛比吃完之后就开始剧烈的腹泻。伊琳娜感到很懊悔，主动提出帮她完成今天的工作，黛比让她用自己的电脑录入新一波夏令营学员的信息，自己先回家了。
录入信息相当繁琐，在加上自己本来要忙的事情，伊琳娜一直干到了晚上10点，WAAFK的员工都走光了。
她忐忑不安地在档案搜索栏里输入了唐晓翼的名字，立马就看见了那个使她日思夜想的人。伊琳娜对着写着唐晓翼资料的PDF仔细研究起来。除了一些基本信息，这份资料包含了他加入世界冒险协会的日期，成员编号（相当于世界冒险协会的身份证号），小队编号（没有小队名称），还有探险路线。最后一个部分不是必填项，信息大多不全而且粗糙，唐晓翼这的探险资料时间只具体到年份，目的地只具体到城市，伊琳娜凭借唐晓翼给讲过的故事的印象，发现记录在案的条目的数量也少了不少。
最后的记录就是2012年海龟岛。伊琳娜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份资料也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她又看了看小队编号，发现前8位明显是日期，然后4位是随机数，再后四位依旧无法理解。推理小说中的侦探往往能在不起眼的事情上发现线索，伊琳娜又调取了很多其他成员的资料，忙活了一个小时，终于发现小队编号的前八位是小队注册日期，后四位是当日注册的顺序，再后两位是小队成员数量，最后两位是组内序号（假如一个人于2020年3月29日注册了一个5人的小队，而且是当天第十个注册的，全部成员的编号就会是：202003290010050x）。
伊琳娜根据小队编号作为搜索对象，输入了唐晓翼小队编号的前14位，出现了5份资料，除了唐晓翼和洛基之外，还有三个人。一看不得了，他们的照片全是灰色，而且在生日栏里填写的是生卒年份。“难道说唐晓翼的父母不仅早逝，而且他冒险队的伙伴也一个一个离他而去了？” 伊琳娜队唐晓翼的怜爱顿时无法控制，她本人的情绪也开始变得非常激动。她喘着粗气，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潜意识里的自己似乎抽了自己一巴掌，冷酷地说道：“你的目的是找到他，现在这条线索又断了，他无法求助于已经逝去的人。你的选择只有一条了，找到它，找到接头人。”
伊琳娜对于那群小孩的印象少得可怜，她抱着希望输入了“2012 海龟岛”的字样，好在海龟岛不是什么热门景点，排查范围不大，排除年纪和时间不合适的，最后竟然只有一个人。
“尧婷婷？”伊琳娜眯了眯眼，“模范学生啊，把自己的探险记录填的这么详细，还有心得体会。” 她故技重施，再次检索了这个女生所在的小队，很快锁定了尧婷婷冒险小队的全部成员。
“应该就是他们了。”长时间的资料搜索终于结束，伊琳娜舒展了僵硬的四肢，打印了之前访问过的人的资料后就离开了。
一夜无眠，伊琳娜站在临街的楼梯上，梳理着今天找到的线索。她在思考唐晓翼小队成员死亡的原因：“不是一次冒险事故造成的非自然死亡，因为他们三人死亡的日期的时间间隔不支持这条假设。甚至说顶多有一个人的死因是冒险事故，因为这样的事件一旦发生，这些未成年人组成的冒险队就会被解散。”
事故？谋杀？疾病？天亮之后只要上网查找希燕、于飞飞、林鹰相关的新闻，应该就能排出前两个可能性，因为媒体不会报道因病去世的人的信息。尧婷婷冒险队不符合她对联络人的侧写，但他们却是唐晓翼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
“希望渺茫啊……难道事情真的向我所害怕的方向发展吗？”
身处纽约市，无法不感叹人类对自然改造的主观能动性。如蝼蚁般穿梭在街道中，栖息在高楼中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烦恼，但是对于科技来说，他们不过是一串串0和1，唐晓翼热爱而不愿意失去的一切对于世界冒险协会来说就是一个个PDF文件和编号。望着深夜中高楼大厦的轮廓，伊琳娜想到了另一个住在纽约的男人：“So we beat on, 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
黛比今天很早就到办公室了，但伊琳娜明显已经来了很久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咖啡的香气，除了垃圾桶里面的空咖啡纸杯，伊琳娜的桌子上还摆着三杯咖啡杯，不知是不是空的，应该都是给她自己喝的。她盯着根显示着新闻的电脑屏幕发呆，对于黛比的到来也充耳不闻。
“天呐，难道他们都是病死的吗？一群身患绝症的少年，燃烧最后的生命，去世界各地探险。” 伊琳娜想，“唐晓翼就看着自己最好的伙伴一个一个离开自己吗？”
“伊琳娜？伊琳娜？你还好吧。” 黛比关切地问道。
伊琳娜终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毫无顾及地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的男……男朋友死了！”
“我可没死。”唐晓翼说道。她依旧坚信唐晓翼还活着，并且后者也不是她的男友，但是唐晓翼苦难的人生恐怕已经杀死他很多次了。黛比大吃一惊，对于刚刚成年的女孩这样的打击也算太大了。
“伊琳娜，你哭什么？事情还结束呢，你还差一步呢。和我相比你太软弱了，学，姐。” 唐晓翼说道，“你想想应该如何从那些小屁孩的嘴里问出我的下落。”
“取得联系之后直接问。”伊琳娜回答道。
“这是你做事的风格吗？疯了。” 唐晓翼用手指敲了敲伊琳娜的头，“有人在吗？”
“小孩子的心智不成熟，稍加引导自己就可能会说出大段大段的故事。”
“很好，那现在你就要想办法让他们尽可能地详细讲述和我在一起的故事，但是不能表现出对我感兴趣，重点是故事和冒险队本身，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我可以写一篇有关尧婷婷冒险队的文章，用来做WAAFK的宣传。”
唐晓翼翻了个白眼，笑了笑说道：“无聊。”
“无聊但是有用。”伊琳娜的计划是和家长安排一个和尧婷婷冒险队一位成员的视频访谈。“我的工作就是进行对WAAFK的宣传，这样做不仅合情合理而且不会招致任何怀疑。他们就算真要查，我的身份就是WAAFK的实习生。”
“那你准备选谁？”唐晓翼问道。
“墨小侠。”
唐晓翼挑了挑眉毛，问道：“为什么？”
“胡沙的资料填的最少，相对来说，冒险活动对他来说吸引力最低。缺乏网站上信息的复盘，他会忘掉大量的冒险细节。”
唐晓翼凑到我耳边说道：“而且他看起来不太聪明。”
“这个扶幽从照片上看就感觉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感觉很忧郁很孤独，不太好判断他的情绪从而推断言论的真实性。”
“所以你是打算读微表情喽？”
“没错。尧婷婷是女生，比较敏感，而且应该很聪明，我会被怀疑，她有可能会终止谈话，然后通知其他队员。”
“所以就剩下那个平淡无奇的墨小侠。你打算打他父亲的电话还是母亲的电话（档案里没有墨小侠的电话，因为他年龄太小，联系直接通过监护人）？”
“母亲，世界范围内大多都是女性相夫教子。倘若我联系他的父亲，可能得不到应有的重视。”
唐晓翼道：“还在这里坐着干嘛？不想早点见到我吗？”
黛比惊奇地发现，大哭十秒之后的伊琳娜突然起身，说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我现在还有一点工作，我去那个小屋里面忙了。”
伊琳娜冥思苦想，终于为墨多多量身定制了一份采访题目，尽管她已经超过30小时没有休息过了，但却一点都没有倦意。确认了大洋彼岸的时间后，一系列刺激的磨练使伊琳娜越来越能过沉着冷静地接触唐晓翼失踪事件的所有人，听到了墨小侠母亲的接电话的声音，她不禁在心里感叹信息技术是如何把两个毫无交集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您好，我是WAAFK的实习员工伊琳娜林。我从我们机构的数据库里了解到了您儿子的信息，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优秀勇敢的男孩子，是所有参加WAAFK的孩子们的榜样，不知道您是否同意我对他进行采访呢？”
“是吗？我问问他哦。请问你能不能把你的身份信息发给我呢？” 电话另一边的女人无法掩饰她的信息欣喜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家长不愿意听自己孩子的好话。
“她一定会同意的。”伊琳娜在心里默念道。不出所料，墨小侠的母亲很快同意了见面的时间，伊琳娜再次感叹自己计划的周密，视频连线没有任何危险，实习生身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见面的理由又是合情合理，最后一步就看墨小侠的表现了。
距离采访的时间还有10分钟，伊琳娜坐在电脑屏幕前思考着墨小侠回答的全部的可能性。
“你要如何把话题引向海龟岛？”唐晓翼问道。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就直接告诉他我对海龟岛的经历很有兴趣，因为我在那里上了6年学。”
“万一他感觉奇怪怎么办，这也太巧了吧。”
“我会回答说我在挑选被采访者的时候就是因为海龟岛才最终确定了墨小侠。”
“看来你还挺聪明的。”唐晓翼故意装出不愿承认的口气。
“闭嘴，时间到了，你先安静一会儿。”
伊琳娜拿出自己曾经作为女主播风度热情地迎接了墨小侠，后者看起来也很高兴。
“请介绍一下你的小伙伴们。”
“希望他之后就不会再谈那几个小孩了，有助于确定我在DODO冒险队里面的角色。”唐晓翼解释道。
“你最难忘的一段历险经历是什么？”
墨小侠回答道：“在海龟岛吧，因为我失去了我们团队很重要的一个人。他在那次经历之后就失踪了。”
“没准是我。”
“海龟岛吗？姐姐我中学时也在海龟岛上的学哟。” 伊琳娜回答道。
墨小侠睁大了眼睛，问道：“好巧啊，那你认识唐晓翼吗？”
“不好意思，不认识。圣斯丁学院是走班制，我认识的人很少。他是你的好朋友吗？”伊琳娜强忍自己的悲伤，笑着说道。
“我刚才说的失踪的人就是他，我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他了，我还以为你会有线索呢。我真的超想见他。”
唐晓翼冷笑一声，道：“这小傻子对我还真是一往情深，还有你这个大傻子。”
“天呐，那真是太遗憾。请允许我问下一个问题，对你冒险经历来说，最重要的人都是谁？”
墨小侠回答道： “当然是我的队员们，唐晓翼，还有亚瑟。”
“嗯？亚瑟是谁？”伊琳娜继续问道。
“我们小队的赞助者，我们探险的费用大多都是他承担的。”
“你愿意多介绍一下他吗？”
墨小侠道：“姐姐，这个问题跟你采访的主题不太切合吧？”
“臭小孩！”伊琳娜在心里骂道。后面的问题基本上都无关紧要了。
“喂，你怎么不哭了，你曾经想到最重要的经历，最重要的人的时候不是都会哭吗？” 唐晓翼问道。
“总有一天，你要学会把眼泪都往心里流，并且装作自己很好。” 伊琳娜回答。
伊琳娜通过实习对世界冒险协会的运作机制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协会的盈利项目其实不多，成员的旅行花销基本上都是自己承担，如果有社会关系的话是会获得一些有钱人的赞助的，但是这样的联系是私人的，赞助者的资料是不会备案的，从逻辑上讲这些人和世界冒险协会并没有什么关系。然而，有一种情况下赞助者的档案会备份，那就是他们直接投资了世界冒险协会的科研项目，但是这些人的资料往往需要更高的权限去访问，并且亚瑟也不属于这种情况。
“这个亚瑟是谁？我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个真名。”线索又断在这里了，伊琳娜想，“但是这个人挺满足侧写的。就我目前的调查，亚瑟最可能成为接头人。”
次日清晨，伊琳娜和曾经室友维多利亚进行了视频聊天，她从小就励志以治疗抑郁症为目而选择心理学为终生专业，她对犯罪心理学和微表情心理学都很有研究，伊琳娜把墨小侠的采访视频发给了维多利亚，看他有没有撒谎。
维多利亚展示了墨小侠的放大之后的慢动作视频，用光标强调了一下重点，说道：“我以这个小男孩第一次回答问题作为基线之后发现，他在回忆的时候眼睛会向右下方看。他回答问题的时候都在下意识地向右下方看，说明他一直没有撒谎。”
“太好了！”
“当他第一次提到海龟岛的时候，手扶了一下额头，可能表示愧疚。提到唐晓翼的时候，他有眯眼，眉毛收紧，嘴角下拉，下巴抬起等等表示伤心的举动。在你提到自己也是海龟岛的学生的时候，他嘴角翘起，面颊上抬，说明快乐，但是在你说不认识唐晓翼之后，他又出现眉毛上扬，鼻孔张大的表现，可能是在害怕。” 维多利亚对伊琳娜的目的毫无兴趣，告诉她这么多东西之后就匆匆下线了。
伤心、害怕、高兴是最普通的情绪，但伊琳娜却有了自己的一番推断：“愧疚，伤心，说明墨小侠应该知道唐晓翼失踪的原因，而且海龟岛确实是他失踪的地点。由快乐到害怕的转变也很好解释，他本来以为我知道唐晓翼的下落，所以开心，但发现我不知道以后，开始担心唐晓翼会不会真的永远消失了，也就是死了。”
伊琳娜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几条线索：“DODO冒险队知道唐晓翼失踪的原因但是完全不知道下落，且与他关系亲密，但不是接头人。”
这个亚瑟到底是谁？
唐晓翼说道：“最主流的出入海龟岛的方式是飞机。”
“尧婷婷写了第一次到达海龟岛的时间，而且机票钱很可能都是亚瑟出，可以查一查购买DODO冒险队机票的账户信息。”
唐晓翼道：“你当全世界人都跟你一样穷酸吗？万一人家是超级富豪呢？”
“私人飞机？这也没有问题，因为航线是要提前申请的，航空公司一定会有备案。夏洛特原来非常自豪，因为她之前对我说她是全校唯一一个坐私人飞机上学的。”
“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吹牛。”
“她说是她的飞行员告诉她的。”
唐晓翼问道：“知道这有什么用？”
“如果DODO冒险队真的是乘坐私人飞机的，那就太好了。因为私人飞机在海龟岛很罕见。”
伊琳娜现在需要找到一个黑客。
两个月的时间，伊琳娜从一个连唐晓翼生日都不知道的点头之交竟然能触碰到他失踪事件的内核，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疲惫的微笑：“我真是日落大道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全剧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