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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出甜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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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章致拙和安哥儿正凑在一起读书,突然章则淮大步走进屋里,猛灌了一壶凉茶,哈哈大笑。
见章致拙一脸懵逼的模样,章则淮大声道:“拙哥儿,咱们那新院子打出了口甜井。真是老天垂怜啊。”章致拙闻言也喜出望外,要知道,平日里要用的水都是要花钱买,自个儿担水回来的。
“那咱们日后便不必雇人送水啦。”章致拙开心道。“还不止嘞,还可卖水给周边人家。京城里凡是打出甜井的,哪个不是赚翻了,这可不是井,是老天赐的聚宝盆呐。”章则淮兴奋道。
打出甜井的消息一出,章家宅子的身价立马翻了一倍,嗅觉灵敏的中人早已拉了章则淮商量,若是想卖他们可立刻出钱买下。这时候还卖的就是傻子了,章则淮一概回绝。
忙活了大半月,总算将新宅子布置妥当,章家一家人选了个气候凉爽的日子就搬过去了,铺子便交由三个伙计住店了。
因着房子宽敞,沈氏便买了一个扫洒婆子,做做粗活;又因要买水的人家众多,鱼龙混杂,便又买了一健仆,看管门房。
章致拙满心激动地在院子里四处跑动,这可是正经的四合院啊,搁现代可要一个亿!
章则淮夫妇住在正房,章致拙、安哥儿和琳姐儿的房间都在东厢房,另给了哥俩一间书房,设在堂屋东边。院子里西北角打了口井,一旁随意栽了些柿子、木犀树,凤仙花。
章致拙想着,若是顾彦汝顾大公子见了我家院子,定要说俗。薛定谔来到新环境一点不怕生,肥胖的身子灵活地窜上树,惬意地趴在树干上遮凉消暑。
为贺章致拙乔迁之喜,顾彦汝特地令小厮送来一小筐新鲜莲蓬。这在京城也是新鲜吃食了,章致拙拿了个小杌,坐在木犀树下趁着荫凉便开始剥。
莲蓬绿又嫩,轻轻撕开一角,青皮剥出白莲实,较嫩的好,青汁回甘。章致拙偷默默吃了几颗,甘甜并莲心的苦涩,是荷花和水的结晶。
“吃完莲子,莲蓬勿扔,插大青花瓶,置于窗棱小几上,可堪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章致拙这才发现顾彦汝还给他留了荷花信笺。
好吧,既然吃了人家送来的东西,便照着做吧。果然是风流雅士啊,大夏天吃个莲蓬还如此诗意,章致拙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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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章家三个孩子各邀了自己的好友来参加乔迁宴。章致拙请了顾彦汝、李珏、林毅轩;琳姐儿请了闺蜜姝姐儿;安哥儿请了书院好友。
沈氏对小孩们的交友颇为宽容,只在同一天请更省事儿。
这边几个大点的少年聚在一起说话,小孩子还想摸摸顾彦汝怀里的狸奴,两个女孩儿去了屋里说悄悄话。
章致拙瞥见轩哥儿、李珏的脸都红扑扑的,心中警觉,轩哥儿不会也看上琳姐儿了吧。
章致拙也不含蓄,直接开口问道:“轩哥儿,你脸怎么这么红?”
林毅轩猛地听见拙哥儿这样问,脸更红了。顾彦汝在一旁手法娴熟地撸着猫,一边好笑地听着众人讲话。
轩哥儿嗫嚅道:“你姐姐的好友是我前些日子订亲的姑娘。”
哇!
没想到哇,轩哥儿居然是最早订亲的。章致拙瞪大双眼,惊奇道:“你怎么都不同我们说,订了亲我们还没来参加宴席,这如何说得过去。”李珏也一脸你不应该的表情。
林毅轩心情平复一些道:“只差最后一步了,等订下来再请你们吃酒。”
李珏机灵地转了转眼珠,问道:“是哪家的姑娘,同章家姑娘是好友?”
轩哥儿回道:“是锦霞阁掌柜的女儿。”李珏恍然,原来是徐家的女儿,他倒隐约听说过。章致拙点点头道:“那没错了,琳姐儿前些年去锦霞阁买布料时便和他家小姐要好了。”
“居然如此之巧,还有这层缘分在。”李珏羡慕地说道。章致拙斜乜了李珏一眼,又问轩哥儿:“你同那位姑娘已见过面了?”
“姑娘父母开明,也疼爱女儿,给生辰八字前以游湖的名义见过一面。”林毅轩回道。
“那还不错,至少心里有个底儿。”居然是顾彦汝回的话。他又想起家里父亲那一大堆乌七八糟的破事儿,心里厌烦,便不再开口。
屋里,姝姐儿也认出在院子里的是她的未婚夫,也羞得脸通红。琳姐儿追问几句也明白了缘由,自己这好友最是脸薄绵软,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便羞煞,拿帕子掩住了脸。
琳姐儿对轩哥儿了解也不多,便把知道的情况同她说了几句,盼她婚姻美满。姝姐儿是个最典型的古代千金大小姐的模样,娴熟端庄,善打理家务,略通诗词,性子也软和,这样看来与轩哥儿倒是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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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的甜井可真是赚大了,给他们两家牵线的中人悔的肠子都清了,若是老早知道这院子能打出甜井,三千两都有人要哩。
饶是章致拙不清楚家里的收入,看章则淮夫妇这明显的捡到宝的表情,也明白这是刮彩票中了大奖了。之后也确实如此,每日天微亮便有人家提着桶来汲水,一桶一文银子。
只人员来往杂乱,章则淮便开始提供上门送水服务,招了些伙计,有嫌弃自个儿提太累的,便可多花上一文铜钱,送到家门口。
如此才过了一年功夫,章家又盘算着可以将原先租赁的点心铺子买下了。在没有自来水的京城,干净不涩口的清甜井水真是必不可缺啊。
因着自章致拙穿越来后便没怎么过过苦日子的缘故,他也没想着另外找活干来养活自己,直至看到轩哥儿拿出为书铺抄的经义。
“轩哥儿,我想试试能不能找个活儿赚些零用,有甚推荐的?。”章致拙也不委婉,直接问道。轩哥儿略感到奇怪,他知道章致拙家如今手头宽裕,也没必要再去找活儿。
“我近日在替书铺抄书,看你的字迹和抄书的多少,一般抄一本一钱银子。”轩哥儿虽奇怪,但也如实说了。
章致拙看出林毅轩的疑惑,解释道:“我打算明年考中秀才后,便去游学,看能不能拐...拜个师傅。我打算自个儿赚这份钱。”
轩哥儿问道:“这岂不是顾此失彼?明明家里能供得起你路上资费,偏要自己去赚,若是误了读书,可得不偿失啊。”
章致拙也考虑到了这方面,反问道:“拿轩哥儿你为甚又辛苦抄书呢?”
林毅轩脸一红,垂下眉眼,装作看书道:“明年我便要和徐家姑娘成亲了,想攒些银子送个小礼物给她。”
章致拙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看着好友一副陷于恋爱无法自拔的甜蜜蠢样,心里唾弃,道貌岸然劝我用功读书,结果自个儿偷偷早恋,太不是人了!
章致拙有些无语,又装作无奈道:“也是,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像我青春年少还可出门游学。”
林毅轩听出章致拙的调侃,毫不在意道:“你一人独身出门可得注意安全,有拍花子最喜欢你这样青春年少的孩子。”
章致拙心口又被扎了一刀,一群好友里,他年纪是最小的,珏哥儿、轩哥儿都比他大了五岁,如今已有十七了。现下还好,小时候对比简直惨烈。章致拙只好装作豁达道:“没事,到时我叫顾彦汝和我一块儿去。”
林毅轩奇怪,问道:“顾公子如今也快加冠了,怎没听说他的亲事。”
章致拙知道些内情,但人家私事也不好透露,只含糊道:“你自个儿要成亲了,便盯着人家的亲事啦,他们高门贵族规矩大也没准。”
轩哥儿闻言便也不再追问。
却说,顾彦汝乃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儿子,家门显赫。曾祖父便是前朝的官员,后时局动荡,顾家却屡次押对宝,青云直上,祖父官至一品,入内阁成学士。子孙也颇为争气,每一支脉、每一辈都有人考中进士,又与朝廷重臣联姻。如此,顾家根系越扎越深,分量越来越重。
顾家老爷子尚健在,还未分家,顾彦汝父亲顾良裕是二房,上头有个大哥,底下还有个弟弟。
顾彦汝是二房嫡次子,有一嫡亲大哥,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三个庶出的妹妹。一看这配置便知,顾老爷家不太平。
顾良裕顾老爷为人刻板庄严,尤重礼教却妻妾众多;顾夫人早年温和可亲,如今越发诡谲怪癖;一干小妾莺莺燕燕,娇媚可人;大哥为人正直,沉默寡言;庶弟们野心勃勃,利欲熏心,尤其在得知顾彦汝不入仕之后。
至于顾彦汝自己,表面高洁雅士,似乎一切皆不入其眼;平日只写诗作词,不读四书五经;不近女色、不好烟酒、不喜奢靡,只爱自然清新之物。可顾彦汝知道,自己寄情山水只是懦弱逃避,看不惯家里人做派,却视而不见,纵是自个儿搬出去住,也刮不尽身上的皮肉,可在他人眼中那就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