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和你没完》鳌胖子

8、我，狐假虎威

　　门口清秀的少年，帝宸叫他郁荼，管家叫他将军。
　　北方将军的画像他是见过的，所以面前这位少年应该是南方将军！

　　鬼族有南北两位武将，东西两位文君，四人代替鬼王统领鬼族。
　　各司其职相互约束，魔帝接手鬼族后没有收回权利而是保留原有制度。

　　念笑仔细回想，自己并没有得罪过对方。
　　他蹙眉望向郁荼问道：“郁荼将军，你我素不相识，你掳我来所谓为何事？”

　　郁荼手抱肩，依靠在门上道：“看你不爽。”
　　哎呦我擦！
　　爷这小暴脾气，委实忍不了。
　　念笑直接炸毛，怼道：“郁将军，您可真拿豆包不当干粮，小爷好歹也是个稽查君，说绑就绑，传出去稽查督脸往哪里搁？”
　　帝宸站在他身旁道：“杀了他给你泄愤，如何？”
　　“......”
　　小爷看起来像土匪吗？
　　动不动就杀人！

　　郁荼冷眼旁观两人互动，讽刺道：“呵，魔帝大人还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也不怕因果循环，焚身自毙！”

　　念笑眸光一动，一脸莫挨老子。
　　帝宸则是完全无视，好像屋内没有郁荼这个人。
　　他双眸死死的黏在念笑身上，视线炽热露骨。
　　念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推了推他道：
　　“靠边站着去，小爷处理完他再来收拾你！魔帝大人！！”
　　最后四个字语气加重，颇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哦。”
　　帝宸乖巧的站在念笑身边。
　　他垂眸，瞥见他胸膛里的大片春光，伸手将念笑敞开的衣领向上提提道：
　　“屋子冷，小心着凉。”
　　“呵呵，你说的可对了。”念笑皮笑肉不笑给他一个“我信你个鬼”的表情，奶凶奶凶的！

　　见状，帝宸笑了，坚毅的脸上浮出些许柔情。
　　这小家伙。

　　被两人忽略的郁荼，再次出声刷存在，“念笑，呵呵连名字都一样！”
　　念笑挑眉看向郁荼，掌心出现一把血红色的铁扇。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铁扇，道：
　　“名字父母取，容颜前世修，因果轮回万物生。
　　郁荼，小爷是谁，和谁重名，长的像谁，这一切都和你无关。
　　而你的悔恨悲伤无奈心痛，皆因果所造，即便杀了旁人，也免去不了你心里业障，好自为之！”
　　天道轮回生死自有定数。他人之命，自有他人之因。
　　这是稽查督小二爷，从出生起便一直被教导的众生之道。

　　今日之事，若换做其他稽查君肯定不会善了。
　　但念笑从小被散人真君带大，日日背诵佛经道教，表面看着比谁都不正经，可骨子里对夺人性命之举，嗤之以鼻。

　　“呵，真不愧是稽查君，这教育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郁荼眼神复杂的望着念笑似珍惜似厌恶：“日后你可要当心了，我会抓你，然后弄死你。”
　　一道幽蓝鬼火直逼郁荼而去，带着无尽怒意将对方打飞！

　　念笑淡淡瞥了一眼准备拔剑的帝宸，又看了一眼狼狈躲避鬼火的郁荼不禁摇了摇头。
　　“帝宸，你若想杀他，别因此事，这个因果小爷不想背。”
　　帝宸放下剑，毒舌道：
　　“不杀，就是看着碍眼，想将此垃圾清出去。”
　　“......”
　　你是大佬，你任性。

　　念笑站起身准备离开，腿一软险些摔倒。
　　帝宸连忙搂住他的腰担忧道：
　　“我，我抱你走吧！”
　　“美得你！”
　　念笑瞪他一眼，伸手将覆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拍掉。
　　帝宸眸光微动，抿唇站在原地，袖子里的手一动。

　　紧接着念笑感觉小腿发麻，双脚一股钻心的疼，难道是鬼族太冷受凉了，或者是小爷要长个子，缺钙抽筋了？

　　“哎呦！”
　　念笑龇牙咧嘴的单腿站着，双脚蜷缩沾地就疼。
　　帝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呃，这怎么开口啊！他刚才拒绝了对方的“搀扶”。

　　念笑抬眸看向帝宸，尴尬一笑道：“没啥，我好像是脚麻了。”
　　“你呀，逞强的小笨蛋！”
　　帝宸无奈一笑，床头边的烛光在他眼中晕开了波纹，流墨的瞳里层层叠叠如星涌，如萤散。
　　他缓缓蹲下身子，怜惜道：
　　“念笑我抱你走吧！我保证不做任何逾越的动作。”
　　念笑一听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推脱就显得太矫情。
　　“那就麻烦魔帝大人了！”
　　“乐意为你效劳，不麻烦。”帝宸弯下腰，将念笑打横抱起。
　　一个完美的公主抱就此诞生，念笑全程低着头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帝宸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走到门口时念笑开口：“等下！”
　　帝宸脚步一顿，偏头看向怀里人问道：
　　“怎么了？”
　　“呃，宋小宝好像也被一起抓来了，我昏倒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
　　念笑尴尬的说：“毕竟是十八层地狱的鬼，若是跑了，黑白无常没法交差。”

　　帝宸笑道：“别担心，宋小宝的鬼魂上有魂咒，无论他在哪里黑白无常都可以用魂咒招魂，不会让他在外逗留的。”
　　“原来地府还留了一手，干的漂亮！”念笑仰着小脑袋，笑的像个花骨朵。

　　他身子扭了一下，包裹着身躯的黑色披风被蹭开。
　　一阵阴风吹过，念笑身上的黑色衣衫被风吹的掀起，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细碎凌乱的发丝一直挡在若隐若现的侧脸颊前。

　　帝宸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年，五官明媚耀眼，灵动清澈的美眸与嘴角漾起的弧度令人为之动容。
　　他偏过头说：“咳，念笑，你的衣服….”
　　“哦...”
　　念笑低头看身上的衣服，白嫩的脸颊顿时红成大苹果，连忙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结结巴巴的说：“…呃，谢谢。”
　　帝宸淡笑，不语。

　　不过，他怕念笑尴尬，转移话题道：“我走后，你问出什么信息了？”
　　说起这事，念笑就来了精神：
　　“宋小宝曾使用过还魂香，这香是一个叫随缘的道长给的。
　　这个道长现在也在十八层地狱，因为他让村民们用活人祭天。
　　不过我觉得宋小宝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情，一会去找随缘问问。”
　　“而且这中间有很多疑问，比如还魂香是鬼族之物，怎么会流落人间？
　　随缘道长又是从哪里得来还魂香呢？
　　宋小宝和随缘道长还有奇然道长的死，与寿客村成为万鬼聚集地，会不会有关系呢？”

　　帝宸赞同的点头，顺着他的逻辑说：
　　“那接下来我们回十八层地狱提审随缘道长，如此一来有些疑问应该能解决了。”

　　念笑摸着下巴，一副老道模样的说：
　　“我总感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孙相公和宋小宝的证言里都好几处的逻辑bug！每个人都隐藏了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别琢磨了，等审问完随缘道长就知道答案了。”
　　“嗯！不过…我有个事情，要向魔帝大人请教一下！”
　　念笑话锋一转，抬眸笑着看向帝宸道：“您老把我搭档随心魔弄哪去了？来稽查督又有什么目的呢？”
　　“苍倾在哪我不知道。至于目的我觉得自己表现的很明显。”
　　帝宸说完身影如蜻蜓点水般滑过地面，脚尖轻点两人身影消失不见。
　　念笑：“.......”
　　有时候魅力太大，也是烦恼。

　　郁荼击退鬼火后回到屋内，发现屋内已经没人在，他阴沉着脸站在原地。
　　“念笑啊念笑，你当初何必救我。”
　　很多东西就像指缝间的骄阳，有点温暖，有点美好，却永远无法抓住。

　　就像原本活在一团黑暗厚实的壳子里的人，有人凿开一丝裂缝，你窥到一点点的光，尝到从来没有想过的味道，之后那个人走了，光也没有了。

　　可裂缝还在，壳子里的人变得更孤独了。
　　风中之烛在风中摇曳，微弱的亮光照亮四周，最终在黑暗之中黯然消逝。
　　“念笑，我们还会再见的…”

　　帝宸抱着念笑已经回到地府，可惜怀里的人儿还沉浸在自我思考，没发现已经抵达目的地。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帝宸没有叫念笑回神，抱着他安静的站在原地。

　　“小二爷，小二爷！”黑白无常向这边跑来。
　　念笑回过神来见四周景象一片漆黑，便知已经回到地府。
　　“咳咳！那个啥魔帝大人，你放我下来吧！”
　　对方不为所动，道：“帝宸！”
　　念笑抬头看他，“什么？”
　　“我叫帝宸。”
　　“哦。”
　　念笑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事，你三百年前就告诉我了。”

　　帝宸犹豫半天开口道：“念笑.....我叫帝宸。”
　　“所以呢？”
　　念笑讪笑，挑眉道：“你想要叫什么？帝大哥？”
　　帝宸：“......”
　　念笑：“小宸宸？”
　　帝宸：“嗯。”
　　念笑嘴角一抽：闷骚死你得了。

　　目的已达到帝宸见好就收，弯腰将念笑放在地上。
　　“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别害怕。”
　　念笑摆手道：“去吧！小爷我不怕黑。”
　　“嗯。”帝宸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了无声息。

　　黑白无常走了过来，白无常气喘吁吁的问:“小二爷，你让谁糟蹋了？也太惨了！”
　　念笑脸一黑反问：
　　“宋小宝的魂魄回来了吗？小爷找他还有事。”
　　“回来了。”
　　黑无常环顾四周并未见到那位大人,道：
　　“小二爷，只有你自己回来了吗”
　　“你猜呢？”
　　念笑光着脚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真丝内衬，外面披着帝宸的黑披风。

　　黑无常见念笑身上的披风眼熟，道：“既然小二爷回来了，内子也就放心了。”
　　白无常抬腿就踹了他一脚，道：“谁他妈你内子，老子单身！”
　　黑无常可怜兮兮的看着白无常，委屈巴巴说：“媳妇，你小心点别扭着脚，你要踢我说一声就行，我自己打自己。”
　　白无常：“......”
　　念笑：“......”
　　小爷是猫，不吃别人粮。

　　念笑感受一股阴冷的凉气钻入脚心，脚趾瞬间蜷缩回勾，冷风从四面八方钻进身上的披肩，不禁打了个激灵.
　　心道：真冷，现在要是有姑娘给他送套厚衣服，他立即把人娶回家。
　　后面传来细微的声响。
　　念笑回头见帝宸缓缓向自己走来，他手里拿着一套红白相间的锦袍，锦袍上还有一双白靴子。
　　“给，你的衣服。”帝宸将手里的衣物递给念笑。
　　“谢谢。”
　　呃，他不算，身份太高娶不起。

　　原来帝宸是给自己拿衣服去了。
　　念笑接过帝宸手上的衣服，手指无意间碰到对方的手指，比玄冰还冷的手指却让念笑感到炽热无比温暖极了。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念笑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收回手，拿着衣服转身就跑了。
　　帝宸站在原地，手指上还存留着残温。
　　他指尖弯曲慢悠悠地摩挲，俊美的容颜融入夜色之中，神情让人看不真切。

　　黑白无常正要上前打招呼，传话小鬼突然出现道：
　　“将军让两位带上宋小宝，速速去正殿报道。”
　　黑白无常：“是！”

　　送走传话小鬼，白无常蹙眉道：“将军为何要审宋小宝？一会小二爷要人，怎么办？”
　　黑无常转头看向帝宸，作揖道：“魔帝大人，小二爷找宋小宝也有事，询问地可以移到正殿吗？这里很冷，小二爷不耐寒。”
　　帝宸：“等。”
　　“是。”
　　黑无常明了，这是要等小二爷回来问他的意思了。
　　于是他让白无常先去将宋小宝带出十八层地狱。

　　念笑找了一处小亭子十分迅速的换上衣服，眨眼间就变成一位俊俏的小郎君，明眸皓齿容颜如春晖朝露。
　　他低头垂眸，见身上锦袍的款式与他平日里穿的一样。
　　念笑嘴角缓缓勾起，绽放出一抹笑意。
　　心道：他倒是挺有心的。

　　念笑手持折扇走了回去，见白无常不见黑无常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
　　善解人意的发问：“黑大哥，有事？”
　　黑无常硬着头皮道：“小二爷，将军也要审宋小宝，您可否去正殿和将军一起审问？”
　　将军？
　　北方将军司白？
　　他提审宋小宝干什么？
　　难道他喜欢宋小宝？准备包庇宋小宝？
　　这一秒，念笑猥琐的脑补出了几万字的小话本思维天马行空。

　　他笑嘻嘻的说：“既然北方将军这么清闲，那小爷就去给他添点堵吧！黑大哥，我们走着~”
　　念笑刚要抬脚，后领子便被人拉住，他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念笑，你走和黑无常去正殿，那我呢”帝宸神情似是不悦。
　　念笑疑惑：你一个两族之首，偏偏陪我一个小稽查君玩侦探游戏，难道没有公务吗？

　　“呃，你忙你...我...”
　　在对方视线越来越“凶残”下，念笑怂哒哒的将原本要说的话憋回肚子里。
　　他求生欲极强的改口道：“我想要继续狐假虎威，能请你帮忙当老虎吗？”
　　帝宸贴心的帮他抚平道：“乐意效劳，小狐狸。”
　　小爷是猫，超凶的猫！

　　一行三人走进正殿。
　　两排白玉石堆砌的灯柱上燃着红色火焰，上好的黑晶石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袅袅的雾气从香炉中飘出，檀香味笼罩在殿堂。
　　梨花木的椅子上雕刻着展翅欲飞的雄鹰，狰狞残暴，黄色蜜蜡点缀在椅背上奢华浮靡。
　　主位后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北”字，笔锋雄健，韵味十足。

　　白无常早已将宋小宝带来，司北手持斩魄镰气势逼人的正在审问宋小宝。
　　念笑刚要作揖。
　　帝宸便说道：“你不必给他行礼。”
　　对啊！
　　自己是在狐假虎威的，行个屁礼啊！
　　念笑果断将架起的手臂收回，回头给帝宸一个赞赏的眼神。
　　“乖。”帝宸勾唇含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念笑好心情的没和他计较，两人间的互动十分自然。

　　司北的余光从念笑进入大殿时，便落在他身上不曾离开，见他与帝宸的互动，顿时心底咯噔一下。
　　“阁下就是稽查督的小二爷？”
　　“嗯，正是。”
　　念笑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回答。
　　司北客气道：“不知稽查君来鬼族有何事？”
　　念笑挑眉：“难道将军不知稽查督的规矩吗？”
　　司北目光扫过帝宸道：“不知，请告知。”
　　念笑手中血扇打开道：“稽查君，查因果之事，了三界之乱，任何人无权询问。”

　　稽查督自成立以来，了去无数三界众生因果，避免种族交战，各族对稽查督是又爱又恨，凡稽查君所到之处，各族只配合不询问，这是百年来三界默认的规矩。
　　“既然这样，小二爷不介意我旁听吧！毕竟你要审讯的是我手下的厉鬼。”司北眉宇间闪过一抹焦躁。
　　“小爷当然不介意。”念笑嘴角带着一丝颇含深意的笑，仿佛洞悉一切，目光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司北。
　　帝宸坐在念笑旁边，轻咳一声，“咳咳！”。
　　念笑收回目光，侧眸看向帝宸打趣道：“嗓子塞鸡毛了？”
　　“嘴里的猫毛有点痒。”

　　念笑脑里闪过之前亲吻的画面，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像个香甜可口的水蜜桃。
　　他佯装无视的压下心里的异样道：
　　“小爷有事询问随缘道长和奇然道长，还望将军通融，尽快将两人魂提来。”

　　“好。”
　　司北点头，冲着黑无常挥手示意对方去提。

　　谁知不到一分钟黑无常就回来了，手里只提了一个魂。
　　他单膝跪在地上，神情凝重的说：
　　“将军，注册在案的厉鬼奇然不知去向，预计失踪已有两百年以上。”

　　瞬间，大殿上腾盛起一股阴冷之气。
　　念笑冻得哆嗦一下。
　　下一秒冷气全部消失，一股白兰花香袭来暖洋洋的温热萦绕四周，手上多了一个短小的白玉笛。
　　念笑侧头看向帝宸道：“这不是你的剑吗？”
　　帝宸端着茶杯，漫不经心道：“嗯，现在是你的小暖炉了。”
　　念笑：“......”
　　小美人，呸！大魔王又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