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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药发傀儡 ...

  •   “你们跟在后面就好,别说话别出声。”那个年轻人说道。
      那个棺材里的男人又躺了回去,他把棺材盖子上的香炉取下来,往后面红色衣服堆上到了二分之一,然后唱起来了什么民谣,因为是南方方言,我们也听不懂。之后他边唱边从口袋里拿出三只香,重新在棺材盖上点起来。
      另外三个人开始鬼哭狼嚎的哭丧,刚一把棺材抬起来,红线就被拉直了,那红色衣服堆也像充上了人一样绷直地站了起来。我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张成了‘o’字形。
      我和闫冥跟在他们后面走着,我发怵地盯着前面那个慢慢移动的红衣“新娘”,生怕她突然回头望向我。路灯照着我们一行人的影子,白墙黑瓦的房子上印出来的影子唯独我前面那个女人的影子异常模糊轻飘,更像是塑料袋或者气球的影子。
      目的地并没有很远,一进那个男人家屋里的玻璃上就贴满了白色的喜字,院子里摆着桌子,上面放着卤鸡,烧酒等祭祀用的食品。我心说要不是亲身体验,我一定觉得这种地方是拍鬼片用的场景。他们把棺材抬进里屋,女人跟着一起慢慢走进去。
      “这就是所谓的‘闹洞房’?”我问那个领头的年轻人。
      他倒上一杯酒灌了下去,“是啊,我们在这里吃点东西,第二天早上你就能看到新娘的全貌了”
      “为什么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本身新娘就不是人,怎么会有声音啊”他说
      “什么意思”我问道。
      “‘彩礼’不够,这纸新娘只认财物,按照习俗我们要把她处理掉。”他喝着酒说道。
      “不过是花圈木偶罢了,你刚刚看到的不过是红线牵引它使它站起来了而已。我们这里的人大多数都会耍这个花圈木偶,在古时候我们这个叫做药发傀儡,所谓的药啊,就是这个熔岩玉。这些傀儡一旦有特质的‘药’维持着,便可以对主人唯命是从。”
      “你说的‘彩礼和药’就是含有熔岩玉的续命香吧?”闫冥放下酒杯问道。
      “差不多,这特有的香还需要我师父来调”那年轻人笑着说道。
      “阴魔爪?”闫冥问
      “对,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兄弟”
      “你可别逗我了,你这么年轻还会认一个老头当兄弟?”他哈哈笑着。
      闫冥没有理会他,他知趣的不再追问,我们一直在院子里聊天,原来这个帮村里人结阴阳婚的人是这里的“鬼媒人”,他的名字叫阿一仁,他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干这一行的,村里要结阴阳婚的人都是来找他们家来办,说来也奇怪,这里只有他们家的人才有这个‘资源’,会这门绝活儿,像传统的黄河捞尸人一样是个永远不会失业的‘职业’。
      “你干这行多久了?”我抽着烟问道。
      “打我记事儿起就和我爸一起帮人办事儿牵红线,我现在23岁,十几年了吧”他惆怅地叹了口气。
      我打了个哈欠。
      “如果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可以走了”他看着我说道。
      “那结这阴阳婚有什么忌讳和讲究吗?”我们一起扒着桌上的卤鸡边吃边说。
      “我们这里的人从不外嫁也不外娶,这里娶不上老婆的人就会找一个药发傀儡伺候自己。没什么忌讳吧,只要你足够有钱买够要发傀儡的熔岩香就完全可以领回家一个漂亮妹妹啊”
      “每个傀儡不同,要的熔岩玉也不同,如果不够了,那就不能如愿运转。我只能说这么多,剩下的有家规限制,不方便透露。”
      “理解理解”说着,我举起酒杯和他对杯。
      “不过今天我们去了阴魔爪家,怎么没有见你?”
      “我在周老四家做药发傀儡啊,师傅那里我也很少回去的。”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阿一仁问我。
      “十二点四十”
      他放下酒杯舒了一口气,“应该好了,我过去看看”
      闫冥和我跟在他后面向屋里望,只见那个新娘在给周老四端水洗脚,“我靠”我骂了一句。
      阿一仁笑了起来,胳膊伸展了伸展,“又搞定一桩,终于可以回去睡觉啦。”
      我们刚一转身准备走,突然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周老四哭哭啼啼地跑过来跟阿一仁说话,我们听也听不懂,只见阿一仁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嘴里骂骂咧咧着冲了进去。
      那傀儡像是人抽筋了一样一抽一抽地哆嗦,感觉快要散架了一般。“快帮我按住她”
      闫冥二话不说跳上床用胳膊腿牢牢锁住那个傀儡。我在近处看那个药发傀儡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皮肤细腻红润紧,致任何一个细节都做的和人一比一。阿一仁双指像傀儡的心脏处一掏,再一扭,奇长的双指夹出来一个已经发黑冒着烟的草药包。瞬间,那个傀儡又变得像纸片一样松垮下来。
      刚刚在院子里天太黑了没有注意,这阿一仁居然也有奇长的双指,难道他也是发丘的后人?
      阿一仁把花圈木偶搬到院子里,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割了自己的手,血滴在表面,然后把那个冒烟的草药包表面浸满了血,一把火一起烧掉了。
      阿一仁晕晕乎乎的往后一倒,我和闫冥赶紧把他扶起来。
      “他就是失血过多,吃点大枣补一补就好了”我说道。
      “周老四,你他妈为什么骗我,你从哪买来的假香,你知不知道如果时间再晚一点我们都得死?”阿一仁虚弱的被拖起来,气得用半普通话半方言骂着。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再说我也没啥经济来源,我哪里有钱买得起魔爪家的香嘞?”他也用那种有口音的普通话说着。
      他气得咳嗽,弓下了背。
      后来阿一仁给我们说这种情况一般是调香的比例不对劲造成的,“新娘”会成型却不成魂。如果不及时制止,那个傀儡便会不受控制,后果不堪设想。周老四这家伙肯定是图了便宜,买到了比例不均的假货。两年前一次阴阳婚礼上,阿一仁也遇到这种情况,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处理好。
      阿一仁的家不在这个小镇里,还要乘乌篷船逆游一段距离才能到,不是亲身到过这种地方你肯定想不到这种世外桃源的南方小镇的上游一段距离竟然还有这样一户人家。不过一般游客谁会探寻水流的尽头和走向呢?
      闫冥背着阿一仁,像是背了一团棉花,好像丝毫不费力气。下船的时候他脚下跌绊了一下,后面昏过去的阿一仁脖子上的吊坠从衣服里跳了出来,我看到顿时傻眼了,竟然是和我一样的铜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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