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次初恋》白一墨

65、Chapter 65

　　海上星辰是华御地产开发的一座休闲度假城，位于珠江入海口的冲击平原地带。

　　华御集团每年的年会都在这里举行，集团所有员工投票选出的年度优秀员工会有一份奖励，本人和家属可以在度假城内免费游玩所有娱乐项目，并在里面指定的酒店入住一晚。
　　明辰得了一个“企业内部创业最佳合伙人”的称号，也分到了一个房间，但梁心悦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她就把宋亦姗、燕子和金紫融三个拉了过来。
　　年会这天上午，宋亦姗开车把她们几个载到目的地。
　　办理好酒店入住手续后，明辰让她们三个去玩，她要先去准备天使之翼折千纸鹤的展示表演。
　　这是一座田园风风格的度假城，占地面积很广，有很多模仿农村小孩子玩的项目，比如捉泥鳅、种菜什么的。
　　燕子这种童心未泯的人肯定会喜欢玩，她以前也喜欢，可这一次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致。
　　她们三个离开后，明辰休息了一下，等手机充好电，准备离开，看到床上有个手机，快没电了，插上去充电。
　　手机是燕子的，没有设屏保，并且停在查看照片的状态，没有返回。
　　明辰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双脚突然无力，瞬间跌坐在床上。
　　酒店门突然推开了，她们三个去而复返，看到房间里情形，她失魂落魄地坐着，燕子的手机在旁边充电，显然都知道，她已经看到了燕子手机里明澈和南芳的婚纱照。
　　“明辰，那个，他们，就是，你别当真啊，唉。”燕子语无伦次，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就忘了带手机呢。”
　　“你们都知道了？”明辰视线从燕子身上掠过，再移到宋亦姗和金紫融身上，她们此刻的表情已经回答她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忘了……”燕子撒谎就脸红，声音也低得像蚊子。
　　“我知道，”眼下，宋亦姗倒表现得很冷静：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不用我说了。你自己说过你小时候带南芳到你们家玩过。他们中间很多年没见，明澈母亲来深圳看他那次，把南芳也带过来了，她在沈家制药厂上班，据说很能干，现在已经做到总经理助理。”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离开深圳？
　　他早就知道他母亲想撮合他跟南芳？他什么时候同意的？在她戴着戒指见他的那次，他就已经决定离开，接受另外一个女人？
　　明辰突然感觉很冷，人像被冰冻了一样，从里到外，又冷又硬。
　　“明辰？”宋亦姗拍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我没事，你们去玩吧，我去忙了，晚上可能招呼不了你们。”
　　“这么客气干嘛？都是自己人，我们自助就行了。”金紫融笑着说道，显然她在努力，试图把气氛搞轻松一点。
　　明辰冲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拿着手机和包，抢在她们之前离开了房间。
　　华御集团的年会分上下两场，上半场下午两点半开始，在一个大礼堂举行，各个子公司、事业部的负责人做年度总结报告。
　　明辰的报告很简单，汇报这一年做的天使系列产品，重头戏就是天使之翼的成品展示。
　　她站在舞台中央，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男人，头上戴着一个头罩，坐在一个椅子上，他的身体被皮革固定在椅背上。
　　男人面前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两条机械手臂，和正常人的手臂一样，前段各有五根手指，左右对称。
　　两条机械手臂之间放了一张红色折纸。
　　明辰对着无线话筒，轻轻说了“Action!”
　　屏幕上的男人开始动了，她一边作解说：
　　“这位张先生，三十岁，曾经是一个赛车手，在一次比赛中坠落悬崖，很不幸，变成折翼的天使，失去了双臂，但大脑并无损伤。现在，我们能让他重新生出一双翅膀来。张先生正在用我们3D打印机打印的定制化外骨骼手臂，天使之翼，折一只千纸鹤。”
　　随着她的解说，屏幕上的两条机械手臂动了起来，一只手臂拿着红色折纸，另一条手臂配合，灵巧地折起千纸鹤来，但男人身体一直没动。
　　会场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问这是怎么做到的，明辰笑着解释：
　　“我刚才说过，张先生的大脑是完好无损的，可以接收到想要手动起来折千纸鹤的神经元活动的信号，并控制手臂完成这些动作。这些信号怎么在他的大脑和手臂之间传递呢？就是他戴的头罩，拥有超声感应器。大部分公司，比如斯特恩公司，都是通过外科手术，在病人大脑的运动区植入一种类似芯片的装置，接受大脑信号。而我们的天使之翼，不需要外科手术，并且可以完成更细腻的动作。”
　　像是要验证她所说的，张先生手中的红色折纸突然掉到了桌子边缘，眼看要掉到地上去，最终，又被他大脑控制的两条机械手臂捡起来，继续折千纸鹤。
　　他速度不快，但动作很流畅。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慢悠悠地折完一只千纸鹤。
　　张先生转头看向屏幕外的观众，笑了，露出了整齐白牙，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屏幕很快切换成产品的原理图，各种线路和插图结合，明辰用激光笔指着这些继续做报告：
　　“我们的BRS已经无线化。BRS，也就是Brain Robot System，脑机接口技术，是一项将大脑和3D打印外骨骼相融合的技术。这是一项振奋人心的技术，那些曾经身负重伤的人，只要大脑功能可以发挥作用，就不必因为自己的残缺而放弃人生，我们的天使之翼，能陪伴他过一种健全幸福的人生。这就是我今天的报告。谢谢大家。”
　　明辰对着观众深鞠躬，她听到了各种由衷的赞美声。
　　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想到这一年她没有虚度，她长舒了一口气，眼眶发热，也有些湿湿的。
　　年会的下半场是晚宴，在一个精心布置好的水上活动中心举行，员工吃自助餐，欣赏各种文艺表演，穿插一些抽奖环节等。
　　明辰回房间换了条黑色礼服裙，补了一下妆，她们三个不在房间，应该已经去晚宴现场了。
　　果然，她到了以后，她们正围在一张餐桌前，喝酒聊天。
　　明辰坐下来以后，发现旋转楼梯延伸上去的二楼有一张桌子，围坐着一些集团董事会成员，莫易珩坐的方向，正对着她。
　　年会上半场他没出现，她还以为下半场他也不会来了。
　　这是她从欧洲回来后近两个月的时间里，第一次看到他。
　　许是觉察到有人在看着他，他视线朝她这个方向投过来。
　　明辰在他看到她之前，移开了视线，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口气喝了半杯。
　　诺大的会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有的三五成群坐着，说说笑笑。
　　明辰不太想说话，车前子和一休和尚带着他们团队的人来向她敬酒，她笑着说了几句感谢鼓励的话，然后把酒一口气喝干了。
　　不时有其他的人过来劝酒，有些她认识，有些不认识，她总是二话不说，直接喝了。
　　一开始燕子和金紫融还帮她挡酒，宋亦姗让她们别挡，随她，她们也就不管她了，这种社交场合，她们当然要抓紧时机，去推销自己，本人，或业务。
　　她们都离开后，明辰一个坐一张桌子，有些无聊，起身准备离开，旁边突然坐了个人。
　　“康总？”明辰两眼发亮，立刻倒酒，“来，我敬康总一杯。”
　　“敬我干嘛？”康许然眼睛四处瞟着，一看就知道在找人。
　　“谢谢你的关照啊。”
　　“我没关照过你啊，都是你老板罩着你呢。”
　　“……”明辰心脏莫名抽痛，脸上保持着笑容，“别在这里找了，宋亦姗住百合楼，你直接去堵她吧。”
　　她还很不道义地把房间号告诉他了。
　　康许然只是笑，不说话，她敬他酒，他也不客气，她怎么喝，他也怎么喝。
　　没想到，宋亦姗突然回来了，盯着康许然看了半天，才一副恍然大悟、想起这个人是谁的表情。
　　“是你啊。”
　　“我是谁？没名字？”康许然被人捧惯了，显然不太喜欢她这种不把他当回事的感觉，语气有些冷。
　　明辰听出来了，她笑了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你不就是那个炒股票的吗？名字我忘了，不好意思，反正是个大人物就是了。”宋亦姗看着明辰离开，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
　　“诶，大人物，请你帮个忙可以吧？”
　　“什么忙？”
　　“一会儿抽奖，你想办法抽到明辰，奖品呢，就是让他们老板请她跳支舞。”
　　“……”康许然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刚才被忽视带来的不快瞬间消失了，笑问道，“你想撮合他们？”
　　“他们俩本来就是一对。”宋亦姗站起来，“记住了啊，我去把她拉进来。”
　　康许然没理解她走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的热心肠他已经感受到了。
　　他这个面热心冷，最扛不住别人的热心肠，虽然嫌麻烦，但还是决定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