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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催眠 ...

  •   “头儿,这案子可越来越怪了啊!”陈杰甩甩手里的笔录,叹口气接着说:“先不说之前死了的这几人,光是这秦臻就有很大的问题,你说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杀了人竟然还主动跑来自首,这不天下奇观嘛!”

      朱易和陈杰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已接近中午了,虽说审讯异常顺利,但毕竟事发突然,何况他俩早晨都没顾得上吃早餐就急匆匆进了审讯室,这会儿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

      “行了,先吃点东西再说。”朱易拍拍陈杰的肩,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包子。

      一大早跑来报案的人叫秦臻,南溪市最大私人企业安庆集团的董事长,有权有势,热衷于慈善事业,是个出了名的老好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老好人,半个小时前特别干脆的崩了自己的人设。

      据他自己交待,张璟确实是他杀的,根据他的证词,凶器也很快就找到了。除此之外,他还交待了不少事儿,什么偷税漏税、造假牟利一点儿没少干,就连他以往的慈善事业都只是一个幌子,背后干的其实都是些极其龌龊,从中取利的勾当,活脱脱的一个伪君子。

      刑侦队一帮人虽然不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上赶着来自首的,但这种买一送一堆的,那还真是没怎么见过,一时都惊呆了。

      另外,这秦臻今年已经62岁了,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走起路来都颤颤巍巍的有些不稳当,警局的人实在是想不通这么个半截入土的老头,是怎么杀了张璟那个年轻壮汉的。但事实证据又摆在眼前,令人无法反驳。

      审讯的时候朱易也问了,但秦臻这老头像是得了失忆症,只记得杀人过程,对于杀人动机却又是个一问三不知,问到后来还有点犯病,抱着个头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什么。

      “陈杰,你去隔壁心理咨询室把费老师请过来一趟,让他帮忙看看这个秦臻究竟是装疯还是真疯。”朱易说。

      “得嘞,我这就去。”陈杰应完,立马奔了出去。

      不知怎的,这凶手都落网了,警局里却一点儿也没变得轻松起来,气氛反倒越发的凝重了。

      朱易刚放下手中早就凉了的包子,覃丽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头儿,我带几个人查了一早晨,这涉案的几人除了都是一群衣冠禽兽,社会渣滓之外,没找到其他共同点。”

      朱易拿过覃丽递过来的资料,大致翻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其中一栏久久没有移开。

      那一栏是吴仁、陈钰、张璟和秦臻的共同点,里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几个大字“多次诱|奸骚扰下属,且男女不忌”。

      “头儿,你看什么看这么认真啊?”覃丽凑过来看了一眼,嘀咕道:“对于这种变态,这种垃圾行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朱易摇摇头,刚把脑海中那点儿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焦阳又咋咋呼呼的进来了。

      “头儿,有重大发现!”

      焦阳端起桌边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把一堆照片和资料放到了朱易手里。

      那是一堆监控录像打印出来的照片,虽然图像很模糊,但朱易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温辛家那片老城区巷子外面的路口。

      “头儿,我们一帮人按照你的指示,盯着那巷子口的监控看了一早晨,终于给找出点儿破绽。这照片可能看不清楚,一会儿监控录像就传到局里了,到时候再核对一下。”焦阳说。

      照片上有几个焦阳用红笔圈出来的人,旁边标清楚的注了姓名和时间。按时间线梳理,吴仁和陈钰最近一次出现在老城区的时间是一年前,张璟最近一次出现的时间是两个月前,而秦臻最近自己出现则是在一个月前。几人都是一大早就进了巷子,天黑了才出来。

      “这杀人顺序难不成是按照他们出现在老城区的时间来的?”旁边一起看的覃丽问。

      “目前还不能定论,看来我得去向上面申请,重新提审一下这个宋子成。”朱易让几人接着调查,他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

      …………

      提审报告很快就下来了,朱易拿着一堆照片进了审讯室。

      时隔十多天,朱易重新见到了宋子成,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氛围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朱易心里有火,又苦于没地儿发泄,这会冷着一张脸,一点儿也看不出平日里的秀色可餐来,倒活像要吃人。

      朱易一张张的把照片举到宋子成面前,问:“这几个人认不认识?”

      宋子成看也没仔细看,瞟了一眼就漫不经心的回答:“不认识。”

      朱易来了气,直接把照片“啪”一下甩到了桌上:“我告诉你,你不说实话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你最好想清楚了。”

      这人生气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气,就像是雪原中走出来的一匹狼,看上一眼都让人胆寒。

      宋子成估计长这么大头一次见比他还流氓的,立马就怂了,趴到桌上一张一张看起照片来。

      盯着看了一会儿,宋子成从里面挑出了两张:“这两人我有几次下班回家的时候在巷子口碰到过,其他的真不认识。”

      朱易低头看了一眼,宋子成挑出来的两人是秦臻和吴仁,“你说见过几次,都是什么时候见的?”

      宋子成眯着眼睛想了想,回道:“具体时间记不清了,我刚搬到那住的时候好像就碰到过这两人,今年年初好像也见过,记不太清了……”

      “……他们不是来找你的?”朱易一动不动的盯着宋子成,像是在看宋子成有没有撒谎。

      宋子成突然炸毛:“唉,我说,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怎么他们犯了事儿就是来找我的了,合着你们人民警察还带冤枉人的啊?”

      朱易:“我可没说他们犯了事儿,你倒是知道的听清楚的嘛。”

      宋子成嫌弃的瞥了一眼照片上的人,说道:“长成那样能他么是什么好玩意儿吗?”

      朱易:“……”

      行吧,确实无从反驳。

      从审讯室出来,朱易正好碰到了陈杰带着心理专家费寅从隔壁审讯室出来。

      “费老师,”朱易迎过去,侧抱了一把费寅,“辛苦了,老同学,怎么样?”

      费寅和朱易一般年纪,带着副金边眼镜,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听了朱易的问话,费寅脸上的笑一下就消失了,他同情的拍拍朱易,说:“小易呀,你这回真是摊上麻烦了……”

      朱易:“怎么说?”

      “走,坐下说。”费寅拉着朱易进了会议室。

      …………

      回家的路上,朱易不停的琢磨着费寅下午那会儿说的话。

      “秦臻被人催眠了,而且这个催眠的过程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催眠他的人从一开始就一步步的潜入他的精神和心理层面,给他下了暗示,至于这个暗示什么时候生效,还是取决于催眠者。我想,引导秦臻杀人,再让他来自首,从而使得他名声扫地,晚节不保,估计就是催眠者的最终目的。”

      费寅越说越兴奋:“这个催眠者在心理学上的能力和水平要远远高于我,我敢笃定,他一定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讨论到后面,费寅直接提出他要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当然,他主要是想会会那个天才催眠师。

      费寅临走前又去看了眼宋子成,毫无疑问,宋子成也被催眠了,只是他本人丝毫未发觉。

      几分钟的路,朱易愣是慢悠悠的在街头走了好久,最终在一家蛋糕店门口停了下来,他想起来了,今天是温辛生日。

      一回到家的,朱易就把警局里那些糟心的事情都关在了门外,和温辛两人围坐在沙发上,对着个生日蛋糕大眼瞪小眼。

      温辛已经盯着那个生日蛋糕看了好几分钟了,却一点儿要说话的迹象都没有,搞得一旁的朱易倒是有点无所适从。

      “……那什么,正好路过,之前办案时刚好看到过你生日,就买了。”朱易觉得尴尬,说完死死盯着眼前的蛋糕,也不去看温辛。

      又沉默了一会儿,朱易听到温辛说:“谢谢。”

      温辛红着双眼睛,漂亮的眸子在望向朱易的时候盛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头一次见温辛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朱易难得的慌了神:“你别这样,朋友之间说什么谢谢啊……”

      温辛打断他:“你拿我当朋友?”

      朱易一愣,犹豫道:“……对啊,还是说你要以身相许?”

      话一落地,满室静谧。

      朱易这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懵,但转念一想,就又释然了。

      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些心思不说就能假装不存在吗?

      朱易想,是时候该面对了。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朱易冷硬刚毅的五官上,炙热的像是要冒出火花来,四目相对,温辛人生头一次有了“舍不得”这种情绪。

      一直以来,他好像都把自己圈禁在了一个名为“黑暗”的王国,无论他走到哪里,放眼望去全都是他的领地。

      直到有一天,一个名叫朱易的人,带着一身的炽热和光芒,毫无预计的闯进了他的生活,从此他的世界车水马龙,光芒四起。

      朱易打着哈哈,催着温辛吹了蜡烛,许了愿,两人分着吃了块蛋糕,那句玩笑似的“以身相许”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到头来,朱易依旧没有等到一个答案。

      “朱警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临睡前,温辛叫住了起身准备进卧室的朱易。

      朱易纳闷:“什么问题?”

      “你的名字,”温辛笑笑:“我很好奇,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名字?”朱易想不通为什么温辛突然问起了名字,不过还是认真回道:“大概只是我父母希望我这一生过得容易简单一些吧,没其他意思。”

      “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温辛点点头,除了笑,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他真的只是再聊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那你呢?”出于礼貌,朱易回问了一句。

      其实,他也很好奇温辛的名字,毕竟很少有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用“辛”这个字起名字的。

      虽然认识他们一家的人都说温煦和穆真夫妻俩很是疼爱温辛,但温辛却从来没提过,就连养父母死了,他也没见有多伤心。这一直都是朱易最想不通的一点。

      “我?”温辛指指自己,依旧是笑着:“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让我辛勤劳作吧,毕竟……劳动最光荣嘛。”

      朱易眉头一皱,有些不相信:“真的?”

      温辛耸耸肩,“我猜的,我家温老师毕竟是个语文老师,说不定有什么深层的含义也不一定……”

      朱易清楚温辛在敷衍自己,却也不戳穿。

      两人互道了晚安,朱易就回了房间,一直到躺到床上,温辛最后说的那句话还不停的在朱易脑海回荡……

      以朱易对温辛的了解,那人从不多说无意义的话,他刚刚突然引出这么个话题,到底是想说明什么?

      朱易按耐不住,拿起床头的手机输入“辛”字,点击搜索。

      “辛”做形容词时,指身体和精神都感到非常难受;做名词时意为“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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