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鲸叹叹

17、第 17 章

　　沈凌的电话对沈语喃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她焦急万分又惊慌无比，骑车飞速赶回了家。

　　到家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流入鼻腔。

　　沈语喃直奔客厅。

　　客厅的地板上，歪曲躺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睁着一双翻白的眼，脖子和头全是血，附近的地面也淌了一滩鲜红，可怖骇人。

　　沈语喃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地上的男人是昨天傍晚在楼下等沈凌的男生！

　　“表姐！”

　　沈语喃的出现，让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的沈凌仿佛看到了救星，飞奔到她身后，抓着她的手臂，梨花带泪。

　　“怎么办？他死了……我杀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沈语喃脸色苍白，不敢相信昨天才见过的人如今死在了她家里，还是被她表妹杀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他想要杀我……呜呜呜，他说要跟我同归于尽……”

　　沈凌抽抽噎噎地哭诉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约莫一个小时前，沈语喃家里的门铃被按响了，可沈凌从猫眼看去却没见到外面有人，她便没管。

　　后面门铃又响了几次，沈凌开始怀疑有人在恶作剧，于是把门给开了，出乎意料的是，她刚开门她的前男友就冲了进来。

　　男人带了刀，疯了一般，威胁沈凌跟他复合，否则就和她同归于尽。

　　沈凌吓得要报警，结果被男人勒住脖子往房间拽，她慌乱之下摸到柜面上的剪刀就往他身上一顿乱捅，没想到把人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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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语喃看看地上那把沾满鲜血的剪刀，又看看已经没了呼吸的男人，遍体生寒。

　　这是她第一次目睹这种场面。

　　“你报警了吗？” 她抓住沈凌的手腕，不安地问。

　　“没有，我不敢……我怕警察抓我……” 沈凌满脸泪水，抓着沈语喃的手很用力，“我不是故意杀他的，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表姐，我该怎么办？我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啊……”

　　沈语喃努力镇定下来，掏出了手机：“不会的，你别乱想，我们先报警。”

　　沈凌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激动地叫喊：“不能报警！死无对证，万一警察不相信我，认为我是故意杀他的，把我抓起来怎么办！”

　　“我装了监控。”沈语喃指向客厅墙壁的一角，“警察只要一看就可以判断，你的行为应该属于正当防卫，不会有事的，如果报警晚了，反倒会显得你做贼心虚。”

　　沈凌望向她指的地方，这才发现客厅角落里居然真的有一个黑色的电子监控器，她来这里这么多天都没有注意到。

　　她顿时安心了大半，连忙把手机给回了沈语喃。

　　沈语喃很快报了警，之后就与沈凌缩在房子一角等待警察的到来。

　　半个小时过后，房门被敲响，沈语喃过去开门。

　　门外站了一堆警察，她一个都不认识。

　　“是你们报的警吗？”为首的警察面色严肃。

　　“是的。” 沈语喃恭敬地侧过身子，眼底藏着担忧，“我表妹不小心杀了人。”

　　警察赵责宇拧起双眉，带领一群人沉默地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们带上手套，有人拍照，有人收集物证，有人蹲下去检查死者，有人观察周围。

　　负责问话的是赵责宇，一番交谈后，他命人将尸体运走，并让沈语喃和沈凌跟他们到警局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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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警局离开时，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跑这一趟的结果是：回去等通知。

　　学校下午的课程早已开始，沈语喃必须赶回去，她给沈凌订了间酒店，让沈凌在那里等她。

　　沈凌乖乖应下，此时表现的很依赖沈语喃，挽着她的胳膊走出警局大楼。

　　楼前有一条宽阔的大理石台阶，姐妹两人往下走时，不远处的电动门缓缓开了，有序地驶入几辆白色警车，闪烁着醒目的红灯。

　　警车在广场内停下，相继下来好几个人。

　　沈语喃看过去，入目的除去被压制的几位面目狰狞的罪犯，还有清一色的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察，其中一人最为惹人注目。

　　那是商泽。

　　他最是高挑，一身黑色颇为冷肃，胸口处的公安徽章为其平添威严，美中不足的是脚上的靴子沾上了湿润的泥土，脖子处还有一道细长的红色，很是赤目。

　　沈语喃从未见过这样的商泽。
　　帅气、庄严、安全，却又最危险。

　　她赫然停下了脚步，呆望着他。

　　“老实点！”

　　警察们押着那几个还在试图挣扎的罪犯，接二连三地走向阶梯。

　　商泽走在后头，低头解着防弹背心。

　　他的身边跟着一位小警察，小警察很快注意到了沈语喃，连忙拍了下他的肩膀：“商队快看，你的漂亮学姐！”

　　商泽抬眸，恰恰与沈语喃的视线撞上。

　　她站在台阶中央，穿着宽松的牛仔裤跟烟灰色毛衣，头发高高地扎起，雪白的脸蛋素净清纯，像很多年以前。

　　商泽脚步轻顿，眉头皱了起来。

　　沈语喃在他看过来后就匆匆别开眼继续下楼梯了，速度比之前快，给人一种急着离开的感觉。

　　“沈语喃。” 商泽突然叫住她。

　　沈语喃刹住脚，疑惑地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最后停在她旁边。

　　“你怎么在这儿？”商泽打量着沈语喃，脸色略沉。

　　沈语喃无意识盯着他脖子处的伤口，那里渗出的血珠还没凝固，明显是新添的伤痕。

　　“出了点事。” 她心不在焉道。

　　“什么事？”

　　沈语喃已经不想再重复一遍了，迟疑几秒，说：“说来话长，你的队友应该会告诉你。”

　　呵，现在连说话都懒得跟他说了么？

　　商泽黑了脸，看了几眼沈语喃身边眼睛红肿的沈凌，想来应该不是沈语喃出事——沈语喃没有哭过的痕迹。

　　他没再说什么，移开了视线要走，才刚跨出一步，又听沈语喃突兀地开口：“你脖子受伤了。”

　　商泽轻怔，抬手碰了下伤口边缘，回头对沈语喃扯开唇，意味深长地说：“怎么？这点小伤，你会心疼？”

　　沈语喃心脏骤紧，立马否认：“没有，我只是以为你不知道，提醒一下你。”

　　“不会心疼，那就别假惺惺了。” 商泽凉凉一笑，走开了。

　　对于两人之间气氛怪异的互动，沈凌是一脸茫然，扯着沈语喃的手好奇地问：“怎么回事？你跟他很熟吗？我怎么感觉你俩的对话怪怪的？有点暧昧……又有点火.药味。”

　　沈语喃暗叹一声，疲惫道：“你别管了，先去酒店待着吧，我得赶紧回学校了。”

　　“好吧……”

　　姐妹俩在警局门口分别，沈语喃打车回学校上课，途中看了下手机。

　　中午警察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出租楼附近的居民都知道她房子里死人了。
　　她那间房她以后是不敢住也没人敢租了，连楼上楼下都有了搬走的想法，现在房东要求她赔偿损失。

　　沈语喃一个头两个大，她自己没地方住就算了，还要因为这事儿赔钱，她也太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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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泽回到刑警队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同事了解沈凌的案子。

　　赵责宇把案件给他说了，末了将一串钥匙丢到桌上，翻着记录本说：“她们的钥匙好像落在这儿了。”

　　那是一串挂在一个粉色钥匙扣上的钥匙，扣上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公仔和一块刻有电话号码的小牌子。

　　商泽的目光落到了上面。

　　132……

　　“是她们的。” 他拿起了那串钥匙。

　　赵责宇：“你怎么知道？”

　　商泽朝他晃了一下钥匙：“上面有号码牌，那个沈语喃是小德班主任，我对她手机号码有印象。”

　　“小德班主任？这么巧？！”赵责宇大吃一惊。

　　“嗯，我联系她就行了，你忙你的。” 商泽握住钥匙，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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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语喃收到商泽的微信消息时，已经回到学校办公室了，他给她发来的是一张钥匙的照片，什么文字也没有。

　　沈语喃一眼便认出那串钥匙是自己的，急忙翻了下口袋和包包。

　　她的钥匙还真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掉的。

　　她回道：「我的钥匙怎么在你那里？」

　　他又怎么知道是她的？

　　Z：「不是你丢的，还能是我偷的？」

　　“……”

　　沈语喃顿觉自己问了句废话，犹豫了一会儿，卑微请求：「不好意思，麻烦你先帮我保管一下，我晚点下班去拿，可以吗？」

　　Z：「放学等我，我接徐厚德，顺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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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第二周之后，北江第一小学参加课后兴趣班的学生放学时间为六点钟。

　　上周末商泽根据徐厚德的意愿给他报了几门课程，这两天徐厚德四点半放学后都会去跟学校外聘的老师继续学习。

　　在徐厚德上课期间，沈语喃留在办公室批改学生的练习，顺便等商泽给她送钥匙过来。

　　她祈祷着商泽不要太晚到，以免等她回到出租屋那边时天已经暗了，她会不敢进家门。

　　期盼中，她改到了徐厚德的练习册。

　　不得不说徐厚德真的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他不仅字写得十分工整漂亮，答案的正确率也很高。

　　沈语喃一路打勾，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改完了徐厚德的习题，让她意外的是，角落处，出现了与徐厚德的字迹格格不入的签名。

　　那是商泽的字迹，每一个字都豪放大气、苍劲有力、收放得当、潇洒而又不潦草。

　　之前徐厚德的作业都没有他的签名的，不知今天怎么有了。

　　沈语喃对着那一处出神。

　　是不是以后每次改到徐厚德的作业都会看见商泽的名字，都要想起他一遍？

　　如果是，那一定是老天在惩罚她。

　　沈语喃惆怅一叹，放开了徐厚德的练习册。

　　六点十五分的时候，她终于收到了商泽的消息。

　　Z：「到了，出来。」

　　这命令的口吻让沈语喃不敢拖拉，马上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校门外家长稀稀拉拉。

　　沈语喃东张西望，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鹤立鸡群般的男人。

　　他正站在车子旁接电话，一袭轻便着装帅气冷酷，那些来接弟弟妹妹放学的年轻小姐姐路过了都忍不住频频地扭头看他。

　　回想起昨天和他在车上的互动以及昨晚那个难以启齿的梦，沈语喃尴尬无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向他走去。

　　“商警官。”她停在他身旁，小声叫了他一声。

　　商泽扭头扫她一眼，无言地抬起一只手。

　　沈语喃看见他那只手上拿着她的钥匙，于是自觉摊开了掌心，下一秒，她的钥匙就落在了她手里。

　　“谢谢。”

　　商泽还在听电话，沈语喃道过谢就打算离去，岂料刚走出一步，胳膊就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