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四章 不痛不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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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耀眼的金光不知闪耀了多久，直到顾清临照顾好自己体内的伤势，再一睁眼，秦燊已然静静地躺回了地面上，他全身赤|||裸，淡淡的火灵气贴服在身体表面，隔绝着外界的寒气，皮肤白皙又干净，之前丑陋的魔纹已消失不见，连一丝伤痕都没有留下。
诛陵亦不知何时从乾坤囊中挣脱出来，安静地躺在他旁边，泛着温暖的淡淡金光。
刀中的魔气已然都除尽了。
可秦燊的神情仍不舒展，眉心形成一道深深的刻痕，顾清临稍微皱眉，上前去搭上他的腕脉。
经脉内久违的干净平稳，淡金色的光芒仿佛护身符，笼罩在每一处最细微的地方。红色的火灵力也比之前澎湃了许多，俨然是已经蹿升到了筑基大圆满的境界。
顾清临暗暗咋舌：果然不愧是主角，危险和机遇永远相辅相成，这升级的速度，说是坐了火箭都不为过。
不过，若是能选，他宁愿秦燊慢一点，也不愿他再经历一回如此的凶险了。
灵识笼罩着少年人的全身，一寸一寸地观察过去，到处都恢复得很完美，光明驱散了所有魔力带来的负面效果，温和的木灵力又修复了经脉深处的暗伤，眼前的秦燊，比相见以来任何一刻的他都要健康。
顾清临睁开眼，看着愁眉不展的秦燊，心想难道是做了噩梦？
“阿燊……阿燊？”
他推了推秦燊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试图将人叫醒，可秦燊闭着眼，却猛然伸出爪子，一把揪住顾清临的领口。顾清临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已经被人牢牢地压制在了地面上。
“……？”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秦燊还没有穿衣服……少年身上蒸腾的热气，正透过他自己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起伏的肌肉、皮肤光滑的触感，还有……
反应过来卡在自己小腹处的是什么东西之后，顾清临的脸腾的红了。
脑子像是一锅煮沸的热水，沸腾到几乎要爆炸的地步，顾清临一动都不敢动，只能小声又尴尬地叫着秦燊的名字，试图将他从这种诡异的状态中叫醒过来。
可也是奇怪，平时明明觉很轻的秦燊怎么都叫不醒，甚至把顾清临当做是一只抱枕一样，越抱越紧，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难道因为现在是晚上……这这这，生物钟？
顾清临满脑子胡思乱想着，看了一眼岩洞外高挂在天空的月亮，心想男主莫不是好久没好好休息，陷入深度睡眠了……
嗯？
顾清临猛地再一回头：洞穴外的暴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夜空很是晴朗，一轮银盘般得到明月高高挂在天上，竟显出几分与雪原不相符的静谧来。
月亮圆了……
是秦燊体内的魔血！在月圆之夜发作了！
顾清临登时紧张起来，这魔血简直是男主身上最大的定时炸弹，发作不定时，来得也没征兆，除了每次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以外，也并不会造成生命危险，从前每次月圆，他和秦燊就无比提心吊胆，简直要留下心理阴影。
不过——今生有了妖祖地宫一行，这个毛病，终于有了解决之道。
顾清临沉下心，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慢慢将手挪到自己的腰带上。
咳……没关系的，大家都是男人，脱衣服就脱衣服，有什么好扭捏的！再说阿燊现在正深度昏迷，反正他也看不见……
他眼一闭心一横，三两下扯开碍事的外跑，只着里衣，将秦燊扶起来，让他与自己相对而坐，随即双手结印，意守丹田，催动体内灵力，裹挟着魔印中携带的血脉之力加速运转。
两把本命仙器都随着灵力的剧烈波动被召唤出来，静静的悬浮在顾清临身后，他青银相间的灵力缠绕而上，渐渐将他、秦燊、诛陵、雪海和霜珑层层包裹起来，绕成一个巨大的茧。
雪原深处的山洞里，时间似乎都停滞了下来。
秦燊又做梦了。
永恒的黑暗和深渊，他在不见一丝光之处踽踽独行，诛陵负在背上，发出沉重而古远的嗡鸣。
他熟悉这个场景。
魔神之血，是他命中的劫难，从出生起便背负的最大诅咒，自从修炼仙道以来，这东西便如同跗骨之蛆，时时刻刻在阴冷的暗处凝视，只等抓到他心神的一丝破绽，趁虚而入，将魔气侵染这具躯壳。
但不过是些许疼痛——秦燊并不放在心上，如若说前世少年时，他还时常为这样的“月圆之夜”担忧恐惧，可后来，随着修为的精进，与年龄的增长，这样的夜晚逐渐变得不那么可怕起来。
后来，他到了上修界，有九歌陪在身边——他也只允许九歌的月圆时陪伴在自己身边——那时的月夜，甚至开始掺杂上了一点苦涩又隐秘的期待……
那个人会拥抱着他，身上冰湖一般安静又冷冽的气息幽幽缭绕，而只要他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就可以得到一段轻声的哄劝、温柔吟唱的安眠曲，甚至是一个吻。
……或好多个吻，那人在这时就总是很幼稚，像回到了他们小时候，笨拙地给受伤的小男孩包扎完伤口，就要疼惜又温柔地在上面亲一亲，吹一吹，笑着对他说：“这样就不痛啦。”
真的就不痛了。
秦燊想到这些，指尖忍不住又勾出温暖的光亮，他甚至不能允许自己在如此黑暗中想到那个人，他总该是温暖的，该是纯白的，被供在他心底最干净的地方。
疼痛就像是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刷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躯体，秦燊暗暗叹了口气，只恨自己之前刚祛除魔气，此时太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这时候的清临应该还是第一次见他发作，怕是会慌得很。
好想抱住他，安慰他，用……
周身的痛楚骤然一轻。
秦燊愣了一下，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道路两旁蔓延的血海如退潮般消失，仿佛是长夜的尽头，跃出一点点幻觉一般的银光，那点银光又渐渐扩大、清晰，逐渐在正中间显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来。
“清临……？”
顾清临倏然靠近，他只穿着身单薄的里衣，少年人纤瘦的身材显得比平日更单薄些，他一把抓住秦燊的手，露出高兴的神色：“你在这儿！”
“我在……”秦燊呆呆地望着他，顾清临似乎很冷，脸颊和鼻头都被冻得通红，可眼睛亮亮的，好像夜空中的星子。
他一头扎过来，秦燊下意识伸手，抱了个满怀，他想：我竟抱住了光。
“别害怕。”
“……我不怕。”
“不会再痛了，”顾清临心疼地摸摸秦燊的额头，“是你体内的魔血在作怪——别担心，我刚刚发现，我的灵力可以对它进行压制，现在你需要放松，让我的灵力进去，然后跟着我的引导走……”
“……”秦燊迟钝地跟着他的话，想，“……进去？”
顾清临竟又往他怀中靠了靠，少年的身体算不上柔软，因为清瘦甚至还有些硌人，但是是修长的、和他空虚已久的怀抱无比契合的……冰湖的气息又漫涌上来，秦燊头脑昏沉，几乎成了提线木偶，只愣愣地听着顾清临说，一步步去做。
银光逐渐从顾清临身上蔓延到他身上，那光芒清朗又温柔，将遍布灵识世界的黑气一分分消融，身体的痛苦早不知被挤去了哪里，秦燊只模糊感觉到，似乎周围的温度也在一分分升高，似乎是他的离火之灵不受控制地升腾起来，他更收紧了抱住顾清临的手臂，不知是在逃避痛苦，还是在汲取那身躯上清凉的香气。
太美妙了……那种从极度的痛苦急转到极度的欢愉的感觉，简直令人上瘾，秦燊本能地将口鼻埋入怀中人的颈窝，深深地呼吸着，却犹觉不及。
妖族的血脉也被这极致的诱惑引逗出来，“噗噗”轻响中，银灰的狼耳窜出头顶，墨瞳变成了锥子一样的铁灰色，他紧紧拥着顾清临，分明的指节刺出锋利的骨爪，蓬松的大尾巴轻轻一卷，占有性地更将怀中之人遮得严严实实，一点都露不出来。
他舔舔新长出的尖尖的犬齿，终于没忍住，在面前散发着馥郁香气的颈项上咬了一口。
“唔……”
怀中的躯体似是发出了微弱的挣扎，可狼化主角的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用了力，按住那单薄的肩背，感受着一丝血液甘美的清甜，满足到喟叹出声。
可即使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他依旧保持了令人敬服的理智，他甚至不忍心让那个伤口多出一滴血，很快便温柔地嘬吻过那细细的口子，犬科动物又软又涩的舌苔轻轻擦过，那抹血痕很快收了口。
两个人相拥着，似乎在无尽的光芒之中不断旋转下坠，斑驳陆离的光晕令人昏眩，顾清临混杂着冰木灵气的、源于魔尊的魔气大获全胜，魔神之血不甘心地收回了四张的爪牙，蜷缩回秦燊体内，静静潜伏着，等待下一次的时机……
而遥远的寂灭星海之底，魔尊莫寒江的寝宫处，忽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深渊魔们战战兢兢地围在周围，伸长了脖子试图观察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一个魔敢上前。
那恐怖的魔气简直让他们都感到窒息和恐惧，冰冷、阴郁，仿佛自封印千古的寒渊深狱处爬来，而其中竟还混杂着一丝纯白似的剑气，在方才的爆炸中光芒四射，但凡有不长眼的魔不小心撞上去，马上便会像被投入火炉的冰块，瞬间被消融得无影无踪。
寝宫深处，莫寒江独坐宝座之上，仿佛一座亘古的石像，极为缓慢地张开了眼。
他的掌心里，静静停着一把遍布裂痕的小剑。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魔尊的声音极轻极缓，他猩红的嘴唇勾起，慢慢的，慢慢地牵出一个温柔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清临啊……”
他抬眸，指尖珍稀地摩挲过小剑的剑锋，指尖被刺破，鲜红的血流出来，在洁白的剑身上淌出妖异诡谲的纹路：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四章 不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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