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小传》飞舞岩

21、第二十一章 过往

　　云太郎跟着千琴回到房间，两人屈膝跪坐在外间，月光倾斜照在地上，一片银辉。
　　“母亲大人。”云太郎欲言又止。
　　千琴笑的温柔，岁月在她脸上不过刻画了几道细微的皱纹：“云太郎，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鼓起勇气，云太郎问道：“母亲大人，是你救了他吗？”
　　千琴微笑点头，早在生下云太郎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这一天终会到来，只是，从未想过来的如此的惨烈。
　　“为什么？”
　　望着一脸痛苦的云太郎，千琴依然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云太郎，是妈妈对不起你，请不要因此而迁怒他人。”
　　“母亲大人，您在说什么呢。”云太郎茫然无措。
　　“是妈妈的血脉太稀薄，导致你无法完全继承那奇特的能力，对不起。”
　　“请不要这样，母亲大人。”云太郎涨红了脸，目光极其悔恨，“我也不想这样的。”他目光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痛苦。
　　“傻孩子。”千琴伸出手，抚摸着云太郎的头，“遵从父亲大人的命令并没有错。但是，妈妈也有自己的坚持，抱歉，让你夹杂当中为难了。”
　　感受着掌心的温度，云太郎抬起头和千琴目光相对：“母亲大人，我……我从不想失去您，所以，我一直庆幸着，幸亏您的血脉稀薄。”
　　“傻孩子。”千琴露出笑容，“我也是，感谢上天，能让我看到你的成长。”她目光投向屋外的月光，轻柔地道：“只是，姐姐却没这个机会看到了。”
　　云太郎沉默一会，略带轻松地道：“无论如何，卡卡西已经逃走了，母亲大人，您也应该放心了。”
　　“……是啊，但愿姐姐的孩子能平安回到火之国。”千琴微笑着，目露哀伤和担忧。
　　“母亲大人，请放心，我会保护您的。”云太郎突然用力抱住千琴，在母亲承认放走卡卡西的一刹那，云太郎已经明白刚才事情的真相，父亲是真想杀了母亲，这一刻，云太郎的心如刀割般痛。
　　拍拍云太郎的后背，感受着孩子的长大，千琴柔声道：“妈妈相信你。”
　　慢慢松开手，云太郎露出一个笑容：“母亲大人，请歇息吧，我在外面守着您。”
　　千琴温柔含笑，藏起了内心的担忧和恐惧，野泽英田，应该不会放弃对卡卡西的追捕，但愿，那孩子能顺利的逃脱。
　　无法拒绝云太郎的好意，千琴回到里间，跪坐在榻上一会，微微闭上了眼睛，这一夜，漫长而痛苦。
　　蓦地，千琴隐隐感觉到身后一阵风吹过，她不由睁眼回头，一只手突然捂上她的唇，褐色眼眸突然睁大满是惊讶——是你？
　　一只手抵住嘴唇，卡卡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得到千琴点头，卡卡西才放开左手，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抱歉，惊扰到您了。”
　　“你怎么还不走？”千琴也压低了声音，充满了担忧。
　　卡卡西微笑着：“外面人太多，一时走不了，我没想到这是夫人的房间。”
　　“我能帮你什么？”千琴低声问道，纵然知晓眼前的青年早已茁壮成长，但在骨子里，她依然认为他不过是个孩子。
　　“夫人这里，能让我歇一会就好。”卡卡西轻声回答，耳朵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寂静无声。
　　千琴忙不迭的点头。
　　得到允许，卡卡西靠在墙上微微闭上双眼假寐，尽量节省体力。
　　千琴跪坐在榻上，借着霜色月光，她仔细打量着卡卡西，面罩和银发遮住他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只右眼，随意放在腿上的双手苍白到近乎透明，纵然是坐在地上，也可以感受到近乎沉默的静寂。
　　心中叹了口气，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千琴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这孩子，和姐姐一样，拥有一颗善良的心。
　　觉察到千琴的目光，卡卡西睁开眼，无声的询问。
　　似想起了什么，千琴急忙站了起来，用极低的声音道：“啊，我忘了，我这里有姐姐的书信呢，也许你想看看？”说着，她从床头找出一个木盒，递到卡卡西手上。
　　压制着内心的跳动，卡卡西打开木盒，里面的书信叠的整整齐齐，大约有十多封，颤抖着，卡卡西拆开了第一封。
　　“千琴，看到帕克君说话可千万不要吃惊哦，如果你收到这封信，请回复。”笔迹娟秀，落款千叶及一个大大的笑脸。
　　熟悉的笔迹，确实是母亲大人写的信。
　　拆开第二封：“千琴，你问了好多问题啊。简单的说，就是我现在和朔茂大人在一起，帕克君是朔茂大人的通灵兽，以后我们的联系就靠它了，请记得给它洗澡和吃东西哦。”
　　第三封：“千琴，你知道我是不会再回千树家了，这个家，除了你和山田君，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现在在朔茂大人身边很开心很幸福，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第四封：“千琴，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如果你因为我不回家而永远不原谅我的话，我也很伤心。但是，想来总有一天你能明白并体谅我。”
　　第五封：“千琴，今天山田君找到我们了，并且和朔茂大人打了一架，一是我深爱之人，一是我视若兄长之人，因为我，两人终不能达成谅解，我是罪人。”
　　第六封：“千琴，我知道你是无意透露信息的，这与你无关，这一天，终会来临。山田君养好伤已经离开了木叶，而我，已经成为朔茂大人的妻子，请祝福我吧。”
　　第七封：“千琴，谢谢你的祝福，请放心，朔茂大人对我很温柔，希望你能快快长大，等你再长大一些，我请朔茂大人接你来木叶，我们姐妹很久没见面了。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已经开始学习忍术了。”
　　第八封：“千琴，你也很好奇忍者么？其实到现在为止，朔茂大人只教了我一个忍术，叫雷动九天，是不是听起来很厉害？据说这个忍术很厉害，可惜我没有查克拉。”
　　手一抖，幼小的记忆突然破迷雾而出，卡卡西想起很小的时候，父亲大人总是一个人坐下月色下，重复练着一个忍术，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对话了，但明明白白记得，那个忍术就叫：雷动九天。一直以为因为是旗木家的家传忍术，所以父亲大人才不停的练习，却不知……早应该想到的，父亲练习那个忍术时脸上温柔而哀伤的神情，他分明在追忆。
　　压下心头的酸涩，卡卡西翻开了第九封：“千琴，你放心，我不会泄露的。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当妈妈了，怎么样，我很厉害吧。而且，朔茂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在医院紧张的连路都不会走了，我从来也没见过朔茂大人如此失态。”
　　第十封：“千琴，这是个男孩子，所以，你放心吧。虽说他现在还只有三个月，但是，我已经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了，朔茂大人现在也很少出任务了，虽然他推说是由于任务不多，但实际上我知道，他只是担心我，我最近老是想睡觉，一直都睡不够，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但是朔茂大人还是很紧张的样子。”
　　第十一封：“千琴，抱歉，一直拖到现在才给你写信，我的心很乱，我和朔茂大人的孩子，其实在他有心跳的那一刻起，已经打开了那扇门，我不知为何会这样，但我确确实实感觉到身体正在逐渐变得虚弱，也许，在他诞生的那一刻，我会死亡。然而，我如此舍不得朔茂大人，我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十二封：“千琴，我知道这个方法，但是，在我昨天下定决心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踢了我一脚，将我的心都踢碎了。这方法未必能挽回我的性命，但我的孩子却必死无疑。我不能太自私，为了苟活而牺牲孩子的性命。朔茂大人还不知道真相，请你也保守秘密。对于最后的这一段时光，我只希望能和朔茂大人及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度过。”
　　最后一封：“千琴，我心意已决，你不需要再劝我了。我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每一次心跳，每一个动作，他正在逐渐变得强大，也许，为了孩子而牺牲是每个母亲的本能，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和朔茂大人已经替他取好名字了，就叫旗木卡卡西，希望他能像稻草人一样守卫着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千琴，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我马上就要生了，想来我没有机会看见卡卡西长大后的样子，如果你以后有机会来木叶，希望你能替我抱抱我的孩子，并请告诉他：妈妈爱他！朔茂大人虽然温柔，但终究是个男子，想来他是吝于说出如此温情的话语，所以，只能拜托你了。抱歉，千琴，请原谅我的任性吧。”
　　视线渐渐模糊，卡卡西捏住最后一封信：“这封信……”他语音哽咽。
　　“抱歉，最后一封信被我不小心弄丢了，但是里面的内容我都记得，所以我把它默写了出来，希望有一日，你能看到姐姐的心意。”千琴满怀歉意。
　　被咬破的下唇渗出鲜血，涩而咸，卡卡西吐出破碎的语句：“什么……时候？”
　　“二十二年了，真是抱歉。”千琴轻声回答。
　　二十二年前，正好自己五岁，剧变发生的那一年，任务失败，流言中伤，父亲自尽，自己提前从学校毕业成为了下忍，这一年，母亲最后的一封信也失窃了。
　　那一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让卡卡西终身难忘，从那时开始，自己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黑暗似乎一直伴随着，直至今日。
　　卡卡西捏着最后一封信，天青色的右眼氤氲着，最终，水雾消失恢复了深邃，他慢慢将书信叠整齐放回木盒。面对满脸歉意的千琴，卡卡西语出温和宽慰道：“抱歉，是我失态了。夫人……多谢您了。”
　　忍了忍，卡卡西终还是没叫出亲戚关系，自己还未出生已预示了不祥，和自己扯上关系的，都没有好结果，还是……保持距离吧，这一切，自己背负就够了，请放过其他人吧。
　　失望浮上脸庞，千琴苦笑了声：“对不起，我没能去看你，要是我早些知道你的处境。”
　　在丢失最后一封书信时，千琴确实难过了许久，但那个时候，她刚刚生下云太郎，体会到作为一个母亲的艰辛和不易，委实难以分神去追查这件事，也许，眼前这孩子在责怪自己吧。
　　无礼的打断了千琴的话，卡卡西轻声回答：“哪里，我很感激夫人，请不要自责。”说完，他朝千琴行了晚辈的大礼。
　　千琴迟疑片刻，上前扶起卡卡西，轻轻抱住了他：“卡卡西，姐姐一定是很爱你很爱你，才会愿意用生命来交换，请你不要自责或悲伤，不然，姐姐在天上看了会难过。”
　　卡卡西回抱了一把千琴，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微笑着：“我知道，请放心。”弯弯的右眼，将悲伤和痛楚都埋藏进了心底。
　　千琴看到卡卡西露出的笑容，仔细辨认着，这笑容如此温暖，想来是发自内心，她不觉也露出了笑颜。
　　至少在这一刻，脉脉温情流淌着。
　　黑夜终将过去，黎明早已到来，只是，这黎明蒙上了一层灰云，让人看不清前路。
　　正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云太郎的声音：“千本，你来干什么？”
　　“云太郎，请跟我走吧，他们已经抓住了旗木卡卡西。”
　　“这么快？”云太郎略带怀疑。
　　“达鲁伊亲自动的手，时机到了，你跟我走吧。”
　　无声片刻，云太郎犹豫着道：“请稍等，我需要和母亲大人说一声。”
　　“快一点，不要让人等久了。”
　　里间的千琴看了眼卡卡西，突然迅速冲了出去，门被她紧紧关上，她的声音在外间响起：“云太郎，你不要去。”语气难掩焦急。
　　“母亲大人，您怎么了？”云太郎一把扶住冲出来的千琴，看到母亲脸上的焦虑，心中纳闷。
　　“我不许你去。”决绝说道，千琴将云太郎紧紧拉在身旁，冷冷注视着屋外的千本，“你为什么要骗云太郎，卡卡西根本不可能被抓住，你的目的是什么？”
　　“哦？夫人知道什么吗？”千本舔着上唇，目光游离在千琴的身上，千树家最后的女子，也是唯一能破解那奇特能力的希望。
　　千琴冷笑一声：“你们是抓不住姐姐的孩子的。”
　　警觉看着四周，云太郎语气忽然变冷：“千本，你想做什么？”
　　“哪里，我只是奉了英田大人的命令来请你过去罢了。”千本回道。
　　“你说谎！”云太郎伸手护住千琴，“如果真是父亲大人的命令，为什么周围会有那么多忍者？你想要做什么？卡卡西你还没抓到是不是？你来这里……”突然云太郎自动失声，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英田大人，还是请您出面吧，云太郎不怎么肯相信我的话呢。”千本让开了位置，朝长廊尽头喊道。
　　一道身影慢慢出现在长廊：“云太郎，这是我的命令。”
　　“父亲大人？”云太郎失声叫起，“千本真是奉命行事吗？”
　　犹豫着，野泽英田借着灰蒙蒙的光线，看了眼被云太郎护在身旁的女子，最终点头：“不错，是我的命令。”
　　不敢置信的看着野泽英田，云太郎浑身颤抖着：“父亲大人……您，真的抓住卡卡西了吗？”
　　野泽英田回避了云太郎褐色的眼睛：“真的。”
　　这两字，如同宣判死刑，云太郎惨笑着：“父亲大人，您没抓住卡卡西。您的目标现在已经变成母亲大人了，是不是？”
　　云太郎到底不迟钝，周围数目众多的忍者，千本双目难言的渴望，野泽英田怪异的态度，让他如何能不明白，在失去卡卡西后，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野泽英田已经决定抛弃自己的母亲。
　　这原本应该让众人畏惧的能力，此刻，成为各方势力窥探的目标，也许最初族长的决定是正确的，这能力充满了不祥。
　　“云太郎！”野泽英田怒喝一声，被戳穿遮羞布，让他不禁恼羞成怒。
　　云太郎飞快结印：雷遁·雷缚，只见一片雷光自屋外升起，呈三角形包裹住千琴的房间。
　　云太郎慢慢抽出长刀，朝千琴道：“母亲大人，请在这里稍等片刻，等我杀了千本，父亲大人就会回来了。”
　　他持刀大步走出了雷遁结界，冷笑着环顾四周出现的忍者：“你们不用妄想攻破这个结界。千本，你拿命来吧。”
　　长刀突然刺出，带出一片惨淡的光芒,在这灰云积压的黎明，厮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