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商北陆》Ds阿飘

7、番外

　　秋哲的一生都是灰色的，他出生在一个十分贫困的家庭，祖父的病像寄生虫一样吸食着全家，最后祖父还是死了。
　　父亲原本是村里卫生所的医生，母亲是乡村教师，后来……父亲在工地搬的砖，母亲在菜市场卖的菜，都变成了祖父为数不多的时间。
　　父母是车祸死的，一生为善的两个人抱着三岁的弟弟和借的一笔钱去镇里的局子捞犯事的舅舅。
　　路上出了车祸，父亲母亲拿生命护住了弟弟，零碎的纸币撒了一地，都没有几张是红色的。
　　有人捡钱，没人听见弟弟的哭声，没人在第一时间报警。
　　老家的房子卖了，亲戚们没捞着一颗子，十岁的秋哲带着钱悄无声息地走了，弟弟在亲戚之间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被送去了孤儿院。

　　秋哲拿着钱去上学，他很聪明，也很努力，拿下了保送市一中，以超高的分数考入x医大，每年都在得奖。
　　他优异的成绩被张院长选中，当了亲传弟子。
　　秋哲在校研读期间就已经在市医院实习了，毕业后留校做了教授。
　　他有钱，有智商，有工作，在市区还有自己的房子，早已不是那个从山里跑出来求着别人让他上学的秋哲了。

　　秋医生从不说自己的过往，人们只看到了他现在的成就。

　　那年一个病人情绪失控出逃了，值夜班的秋哲抓到了他，秋哲去洗手的时候才发现食指内侧的伤口。

　　上天和他开了个大玩笑。
　　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像是被指甲一不小心划破的伤口，高冷的秋医生丧气得像条败家犬。
　　高岭之花成了真正的高岭之花，没人敢爱他，再优秀的人也让人望尘莫及……

　　女人自杀了，他内心没有任何波动，他这一生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太多不幸，他的另一个病人是个少有的血型，约等于没救，他不想让自己太快闲下来，就去看了眼那个病人，是个很漂亮的男孩。

　　秋哲在人情这方面一向是冷漠的，当年他提出让祖父安乐死，被母亲骂了不孝。
　　本就没救的人为什么不能让还在世的人好好地活，别这么辛苦，他不理解。

　　秋哲听说他的头号病人给女人的老父亲转了一笔钱。
　　又听闻护士站传的各种包养的闲话，他以为小孩是朵小白莲，是个圣母。
　　直到他听尹女士说起他狗血的经历。
　　秋哲接下这个病人时对他的名字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他没想到时去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可怜的小天使。

　　听说他考上了x医大却不能去读，秋哲没什么反应，他还是去看了眼，他怕又一个病人自杀或者抑郁，张院长又会语重心长地拍他的肩。

　　小孩看上去也没多少伤心。
　　——

　　警察找到他的时候秋哲正从医院回来。
　　上门的警察告诉他，他的弟弟死了。

　　十几年来，秋哲从没忘记他这个弟弟，他没去孤儿院接他，听说他要上小学了就给孤儿院打了笔钱，每学期都有，兄弟俩十几年来从没见过，但秋睿确实是被秋哲养大的。

　　秋睿今年高中毕业了，要去上大学，他报考了这个城市的一所民政学校，本来过了这个暑假，分别十几年的兄弟就要相见了。
　　可就在两星期前，秋睿出车祸了，在斑马线上救了一个偷跑出来的痴呆老人。
　　秋睿抢救无效死亡，肇事的司机疲劳驾驶负了全责，所有钱都转到了他唯一的旁系亲人秋哲的账户里。
　　秋哲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一笔钱，疲惫地笑了。
　　不幸像是迟到了十多年，让一个人把所有的想都规划完，再狠狠地碾碎。
　　他们一家都是不幸的，谁也不能避免。

　　秋哲厌恶生活，每天把自己伪装在白大褂下，唯一一次暴露被他的病人看见了。
　　他意外地发现他天真的病人喜欢他，秋哲身在地狱，而时去全然不知。
　　秋哲像一条说谎的蛇，一步一步把时去拉入深渊，时去爱他，就该来这地狱，和他一起沉沦，都是无药可救的人，谁也救不了谁，就一起痛苦吧。

　　时去热爱生活，知道橘子对自己的病好，就每天换着法子吃，换着不同品种的吃。
　　元旦，医院分了丑橘，秋哲把一整箱都给了时去，橘子很多，时去一天吃一个，到死都没有吃完……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