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早恋》其言叙

30、29 审讯

　　安轶刚刚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准备涂了护肤品就睡觉。

　　“囡囡，你觉得妈妈还用不用给大姨再买个什么礼物呀？还有姑姑和婶婶的，总觉得买的太少了。”李慧敏女士一边收拾着买来准备送给亲戚们的礼品一边嘟嘟囔囔地询问着安轶。“妈～我觉得已经不少啦，况且等回去的时候还能在免税店再买一些，也省得咱们提着这些东西一直跑了，怪累的。”

　　安轶嘴上劝着购物上头的母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生感慨：“妈妈，这一趟出来玩儿的开心吗？”“开心呀，妈妈退休之后没有别的事，就喜欢多出来转转，看看外边的世界。以前工作的时候呀，在医院呆的太久太久了，又是日班夜班换着上，都没有好好的享受过生活呢！现在好啦，托宝贝儿囡囡的福，和你老爸都能看到欧洲风光了呢。”

　　李女士退休之前是一家市级医院的儿科护士长，兢兢业业工作多年。自安轶有记忆起，妈妈好像经常就会值夜班，她有时候也会闹脾气，问妈妈为什么晚上也要去上班。妈妈总会说：“有很多生病的小朋友在等着妈妈去给他们打针呀，囡囡乖乖不生病，所以不需要打针，在家里有爸爸陪着呢～”后来逐渐长大，也学会开始体谅她的辛苦。直到最近两年妈妈退休，安轶开始工作赚钱，才更懂得她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是为何而生。
　　少年人的成长，仿佛是依靠着大乔木的藤蔓，藤蔓会越来越枝繁叶茂，而乔木会像父母一样逐渐垂垂老去，落叶归根。所以安轶总是想工作时能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让二老能度过一个幸福轻松的晚年。

　　“你和爸爸开心就好。我之前还怕你们出门这么久会很累呢！”“这才哪儿到哪儿，老爸老妈还健康着呢。就盼着早点儿抱上外孙，也能算替你解决点育儿烦恼，孤苦伶仃的我俩也能有新的乐趣！”李女士一边叠衣服，一边乐呵呵地沉浸于自己的想象。
　　“妈～”安轶好气又好笑地拖着长音嗔怪，“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能别催了吗？我都怕了，过年都不敢和三姑六婆们见面。”“这个倒是不用怕，我自己可以说，姨姨婶婶们说的话，我会替你拦下来。无非就是囡囡还小，我和她爸都希望能在家多待几年。”
　　“结了婚也可以想回家就回家呀。”安轶靠在床头笑着说，“难道我会因为有了老公而忘记爸爸妈妈？”“你嫁到S市当然不存在这个问题啦。可是万一你喜欢的人在什么天涯海角，妈妈爸爸虽然会顺着你的意思来，但是你嫁出去以后一定会很非常非常想念你的，可是因为离得远又不能时常见面，一定不太好受的。毕竟我们俩只有你一个孩子呀。”
　　安轶听到这里有些动容，“妈妈，如果我真的嫁的很远，就把你和爸爸都接过去。”李女士收拾完衣服也躺在了自己床上，“虽然我们为了你可以去，可是老爸老妈的老朋友都在这里呀。人老了之后就会难以适应新的环境，还是喜欢和老朋友在一起……唉，说那么远干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到这里李女士转过头对她机智地笑了笑，“不过囡囡，你一定会嫁到S市的。”
　　安轶正在喝水，听到这里呛了一下，拍着自己的胸口直咳嗽。“咳咳……妈，你怎么知道的？”李女士看着自家闺女的窘态，哈哈大笑。“你看你这样，至于吗？你老妈我这叫女人的直觉！况且S市又不是什么小地方，适龄男青年多了去了。我还是对这里的青年才俊有信心的！”
　　安轶顺着自己的呼吸，满头黑线。

　　母女就这样闲话了一会儿家常，到了该睡觉的时间。“老妈，关灯了啊。”安轶伸手关了床头的灯。“嗯，囡囡晚安。”

　　安轶因为刚才妈妈说过的话思绪繁杂，在黑暗里翻了几个身，都找不到合适的睡姿，迟迟没有说晚安。“……妈妈，你觉得律师怎么样？”“很好呀，不过那得看什么样的了……等等！”李女士啪的一下把灯又重新打开，“安轶，你什么意思，好好说清楚。”
　　安轶差点被光刺瞎了眼，立刻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没什么意思，快睡吧！”“你这个小丫头什么样子我养了你二十六年还不了解？没头没尾的来这么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心虚了吧？探你老妈口风呢？”
　　安轶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心里正在衡量着该不该老实交代。“你不说我去叫你老爸了啊？我觉得回国前夜开一个异国家庭会议也不错。”说完安轶就听到了手机解锁的按键声。

　　“别叫爸爸了，他早就睡着了，而且你知道的他睡了什么都听不到。”安轶把被子一掀，坐了起来。
　　母女俩就在酒店标间各自的床上对峙，“你说吧，我听着。”李女士抄起手来，摆出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
　　“……”安轶还是保持沉默，过了半晌，她才开口。“就是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高中学长，作为我的代理律师帮我打赢了官司的那位。”“喔？叫什么？人长的怎么样？比你大几岁？家庭情况呢？”还是老一套的提问，“叫梁韩，长得……还行吧，就是普通人，比我大一岁，妈妈是首都大学材料学院院长，爸爸是国家建筑设计研究院高工，平时父母都在首都，他因为把律所开到了S市，所以自己住在S市，是家里独子。”

　　“安轶，你早恋？”李女士提出来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没有！我们高中都根本不认识！”安轶迅速否定，“是我们学院的一位教授推荐给我这家律所，我去了才发现原来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完全是机缘巧合。”安轶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我要是高中恋爱，能瞒得过您的法眼吗？”安轶说到这里有些气愤，“我这么多年都忙着学习，为了奖学金削尖了脑袋，根本就没有好好谈过一次恋爱！这些您不都是知道的吗？”
　　李女士突然语塞，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去不再面对着安轶。“这么说，他追的你？”“算是吧，来往的多了，从朋友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现在这样。”安轶捻着手指抽着酒店被罩上的一根线头。
　　“他家人知道你吗？”“知道，六月初他过生日的时候就见过了。”反正事情已经乱了套了，假装女友时的具体情况安轶也懒得向李女士解释了，干脆自暴自弃混为一谈。
　　“那回国之后有空让他也来一趟咱们家吧。”“…好，等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母女夜谈至此收场，以安轶全盘托出自己的恋爱故事而结束。

　　经过长途飞行，飞机终于落地。安轶和父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刻了，爸爸发话，“囡囡，今晚吃了饭在家睡吧，明天再回你那边。”安轶很想拒绝，这么长时间没见过梁韩了，她还想趁今天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再去见他一面。可是老爸都发话实在不好拒绝。“嗯，好的。”
　　安轶这顿饭实在是吃的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心里慌慌张张的。吃过饭之后和父母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一直拿着手机等着梁韩的消息。妈妈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瞟着她，“实在是想回家就走吧，趁天色还早。”“嗯？”安轶放下手机，看着母亲。“你走吧，早点回家收拾收拾，我有话和你爸爸说一下。”李女士给她使着眼色，安轶接收到了信号，感激的眨了眨眼睛。拿出来自己的箱子就准备下楼，“爸爸妈妈再见！”话音还没落，门就已经被关上了。

　　“你这人，囡囡都说好今晚在家睡的！”爸爸埋怨着妈妈，“哼，老安你这个傻老头子，你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能有点儿眼色？”她剥了一颗砂糖橘塞到安爸爸嘴里，“闺女长大了，不是只属于你和我的喽！”

　　“什么意思？”纵使老安再木讷也品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意，“闺女没你这么木，我还挺欣慰的！来，我给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安轶停了车拉着箱子一路跑到电梯口，坐上了电梯之后心就扑通扑通狂跳不止。拿出手机来，梁韩还是没有回她，是不是在工作没有注意到？还是忙于别的事情？出了电梯她立刻拨通他的电话，一边听着枯燥的嘟嘟声，一边扫着指纹开门锁。
　　“怎么回事，一直不接。”她打开门准备进屋，只顾着看着手机屏幕想着梁韩为什么不接电话，却没想到被门槛绊到了脚。
　　她惊呼一声，只等着摔个狗啃泥的时候，却跌倒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暖暖的，全是木质香味。

　　“刚进门就投怀送抱，安老师这么想我？”梁韩的声音响起来，她贴着他的胸口，听得清清楚楚。
　　“谁说想你了？”她不敢抬头看他，直接红着脸推开梁韩，转身拿了自己门外的箱子，顺手关门。
　　“那是谁趁着我洗澡的时间又发消息又打电话？”他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安安到底黑了没？”安轶这才好好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嗯……一点都没黑，但是又瘦了。”他抱住她薄薄的腰，“不要再瘦了，再瘦就要消失了。”他轻轻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和耳垂，痒的她缩起了脖子。“明信片我都收到了三张了，人证物证俱在，还敢说不想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