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早恋》其言叙

22、21 笙歌

　　东江路某写字楼十九层，承理律师事务所。

　　程星冉第三次去会议室给面试的大佬们送咖啡的时候看见了令她毛骨悚然的画面。
　　“S大毕业生？”梁韩看着手上的简历冲对面强压着紧张的年轻男孩微微一笑。“顶尖院校，成绩不错，也有些实习经验。S市作为超一线城市，就业平台巨大，可供你选择的律所千千万万，为什么选籍籍无名的承理？”
　　程星冉没等对面男孩回答，就见了鬼似的放下托盘里的咖啡小碎步跑出了会议室。
　　“我的妈我的妈，就刚刚，我看到梁律师面试的时候笑了！”对面工位上的林晶南从桌子上摞的很高的书籍中抬头，“对着今天来面试的人？”
　　“嗯呢！真是给我吓得不轻。”程星冉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受惊的模样。林晶南扶了扶眼镜，“咱们去年面试的时候我还历历在目呢，我是第一个被叫进去的！他和齐律师全程冷漠脸，当时我都害怕进了承理之后自己的生存环境之艰难了……幸亏还有一个沈律师还算是温和……”
　　“也许是因为最近谈恋爱了吧，转性了。”旁边是入职两年的李棠旭，显然已经炼就了承理标志性的专业冷漠脸，用最镇定的表情说出了最爆炸的话。
　　“什么什么什么？旭哥展开说说。”程星冉求知欲熊熊燃烧，眼睛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还记得他刚从纽约回来上班那几天下嘴唇的伤口吗？一看就是人咬的。”他手上打字的动作一点都没有迟缓，“还有就是上周三梁律师出差回来那天，我加班到九点多的时候，看到梁律师带着一个女生上来，取了点东西就走了。”忽然，他停了下来开始卖关子，“这位女士咱们都认识，给你们个提示啊，来过律所。”“这是什么无用的提示，律所常驻的女人就齐律师我和南哥还有咱们家HR和会计五个，每天来来往往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程星冉急了，“再不赶紧说一会大佬们散会被抓个正着，小心梁律师公报私仇你这个月奖金灰飞烟灭！”
　　“我知道了！”林晶南同学举手抢先回答，“是不是之前专利案的S大女老师，长得还行，衣品倒是超绝，叫安……安什么来着，反正俩字儿。”
　　李棠旭笑而不语，程星冉整个抓狂，“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一定是我工作太认真，两耳不闻窗外事，我要求加薪！不过南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被叫做南哥的文静女孩又扶了扶眼镜，露出一副“真相只有一个”的笑容。“我之前去他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锁屏了，很像但是不确定，都是旭哥刚刚说的才印证了我的想法。”
　　程星冉面对个个知情的同事一副无语的样子，“她身份我倒是知道的，我们学校材料学院两年前费了大劲引进的海归精英，在CU硕博连读三年就毕业了，年轻漂亮，多金大方。据说衣服超多，人送外号闪耀安安。”林晶南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别说，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这外号和她真的搭。”
　　程星冉瘫坐在椅子上，“怪不得梁律师刚刚对那个男生笑了，想来是爱屋及乌啊……去年问我一模一样的问题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模仿着梁韩冷冷的声线，莫得感情地说“程星冉，S大应届毕业生。为什么选择承理？”
　　“S大校友？”李棠旭问。“嗯呢呗，搞不好就是咱们的新同事之一！”
　　“话说回来，咱俩也咸鱼翻身当上前辈了，今晚不得喝一杯庆祝一下？”程星冉对着伏案苦干的林晶南发出邀请，她从高高的书堆中伸出胳膊打了个ok的手势。“旭哥要不要一起？作为和咱们律所同龄的老员工，以后我们的老大哥，必须得来。”李棠旭订好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月底了，咱们先说好AA啊。”“那必须的。”
　　“姐姐，大佬们散会了散会了！”林晶南小声对兴高采烈的程星冉说，无奈对方完全没有眼力见儿。“我先看看咱们定哪家餐厅……”
　　沈煜远远地就看到程星冉公然开小差，清了清嗓子，“程律师，我让你整理的财产分割案的资料三分钟后记得送到我办公室。”
　　梁韩走在最后面，一手夹着文件夹插着口袋，一手正在查看手机信息。安轶早就发来消息，“梁律师面试辛苦了，晚上回来请你吃安轶定食～”梁韩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回复她，“非常期待安老师的手艺。”
　　程星冉抱着沈煜要的资料对林晶南挤眉弄眼示意她看梁韩的表情，发射“你看到了没他在笑！”的八卦信号。

　　梁韩回复完信息又翻看着手中厚厚的简历，他的承理，大家的承理，已经逐渐有了梦想中的模样。

　　梁韩回来的时候安轶正在蒸鱼，“快去洗洗手，安轶定食马上开餐。”他收拾干净自己，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她在灶台之间忙来忙去，扑面而来的人间烟火气让他想把这一刻定格下来。他拿出手机调出视频开始录制，她把鱼小心翼翼的从蒸锅里取出来，撒上提前切好的辣椒丝和葱丝，用热油一浇，油刺啦啦的爆鸣声和葱香味就散发了出来，最后浇上蒸鱼豉油，完工。
　　他收好手机，“我来端。”清蒸鲈鱼，白灼芥兰，孜然羊肉，和一盆酸辣滑子菇汤。他布置好碗筷，正好她也换下围裙准备妥当。

　　他二话不说上来就抱住安轶，“辛苦安老师为我洗手做羹汤。”安轶窝在他怀里回他，“羹汤可以偶尔做一下，长裙我可是每日要穿的，我可不是封建女子卓文君。”“我知道，我们安老师可是独立自强新女性，不当婚姻附属品。”安轶总听着这句话有些耳熟，仿佛是自己说过的话，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别贫嘴了，快吃饭吧。”她推开他。

　　“快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她先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肉，“嗯～鲜美至极，怪不得张晋可以为了莼鲈之思辞官回乡呢。”他大为赞许。安轶夹起一根芥兰放到自己碗中，“梁律师别的不行，嘴上的功夫可是不饶人呀。”“安身立命之本，不敢懈怠。况且，安老师可以具体指出来我哪里不行吗？我可以身体力行证明给你看，好澄清谣言。”安轶呆了一呆，半天才回味过来他话中有话，气的在桌子下踹他的小腿。“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梁韩笑着告饶，“行行行，我多吃几口堵住自己的嘴。”
　　安轶恨恨地嚼着嘴里的菜，这就是理工女和律政男的差距吗，自己怼起来人语言之匮乏急需多看两本书才能和梁韩对线。

　　“今天面试的怎么样？有合梁律师眼缘的优秀人才吗？”吃完晚饭梁韩洗了碗之后又给她洗草莓。“今年情况好了很多，有不少合适的人选。”他刚洗了一颗，就递到她嘴边，她想用手接过来，梁韩不给，只哄她，“乖，张嘴。”她极其不习惯地学习着这种亲密的恋人行为，别扭着张开嘴咬了下去。梁韩看了后满意地继续洗池子里剩下的草莓，“律所成立第一年还是有年轻人冲着齐律师和沈律师的名声来的，在那之中我们只招了一个新人，第二年因为几桩案子有点名头了，面了很多人，但是水平参差不齐，所以最后只录用了两个。其中一个是你们学校法学院的应届生，思维敏捷，人很机灵，日语法语都不错。今年终于情况没有那么艰难了，我预测大概可以招进来五个人左右吧。其中托安老师案子的福，在S市内有更多的人开始认可我们的能力。”她咽下嘴里的草莓，“这么说来梁律师还得感谢我了？”

　　梁韩擦干净手上的水滴，把盘子端到茶几上。“一直都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不容许她反抗。“就抱一会儿。”他拿了颗硕大的草莓堵住她的嘴，不许她说出拒绝的话。安轶嚼了半天才吃完，“天色晚了，我要回家了。”梁韩却兀自说着别的话题，“我吃的这草莓怪酸的。”“不可能啊，你刚刚喂我的都很甜呀。”“我不信，我要尝尝。”安轶刚想吐槽都吃到她肚子里了要怎么尝，梁韩就俯身吻了上来。

　　有些人呐，人前禁欲精英脸，人后黏人撒娇怪，随时随地想尽办法开动脑筋只为索吻。安轶一个星期下来已经习惯了他这种不羞不臊的状态，虽然自己坚守阵地一直拒绝反抗，但是屡屡能被他计谋得逞，最后总是惨淡收场。

　　比如现在——

　　安轶被他抱在怀里吻的头昏目眩，腰软腿软，他还尚嫌不够，又托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安轶别无他法，只能紧紧地抱住他，好不至于从沙发上滑落。他吻完意犹未尽，又开始亲她的眼睛鼻梁脸颊——总是这样，像讨债的冤家似的，非得搜刮干净了才停手。安轶简直要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钱。

　　“安安，今晚不要走，留下来，嗯？”他耐心地诱哄着她。

　　她好不容易刚有了可以呼吸的空间，双目失焦，只顾着喘气根本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