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早恋》其言叙

11、10 故事

　　安轶回家就赶紧换好衣服钻进被窝打算补个回笼觉，躺在床上了一闭眼就想起昨晚的事，又开始翻来覆去睡不着。

　　提示音响起，“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忘在我家？”

　　她一下没抓稳，手机啪地一下掉在额头上，酸痛感生生逼出两眼泪花。真是色令智昏，她昨晚的智商水平成功达到了上学以来的人生最低。平时只觉得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等那张脸真的在眼前的时候确实很难控制自己做些什么。他身上复合香气仿佛还在她的鼻尖缠绕，他的唇柔软炙热，甜如蜜糖，滑如果冻，让人吻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想到这里，安轶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吓人，赶紧扯过被子遮住。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丢落了什么，只好回复，“先暂时放在梁律师那里吧，有空我去律所取。”

　　她别扭抓狂了半天，最终因为疲惫到底还是睡着了。

　　一片大雾中她在森郁的树林里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一个落脚点，正苦着又累又饿，朦朦胧胧间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芒。她走近一看，是座小木屋，敲门无人应答，于是推门而入。屋内正好有水和床，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之后躺下就睡。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抱着她，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痒的只想打喷嚏。睁开惺忪睡眼一看，竟然是梁韩抱着她用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在蹭着她。她立刻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腰上还缠着油光水滑的一条狐狸尾巴。“您放过我吧……我并不好吃…”她怯懦慌乱地讨饶，缩着脖子往后退。梁韩却随着她向后的动作越逼越近，最后她靠上了墙无路可退。狐狸梁韩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闻了闻她的脖子，“谁说不好吃？明明是我喜欢的味道。”然后张嘴咬了下去。

　　安轶被惊醒，强烈的日光提醒着她，已经是正午时刻了。她摇摇脑袋，跑马灯一样又把昨晚的事情过了一遍。

　　“我的天，怎么又想起来了！”她张开双臂躺成大字祈祷着自己可以尽快忘掉这段记忆。

　　忽然，她想起来那句“在悠扬琴房学小提琴的安轶。”

　　如果说“高二五班的数学课代表”是那天捡作业本的时候发现的，那学小提琴这个他怎么知道？

　　小提琴是自幼就学的，是安轶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的爱好。到初三的时候，为了中考搁置了一年。于是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基本一周去两次，有时还是三次。后来高中又逐渐去的越来越少，直到高二就基本不去了。她认出他在地下室的乐队弹贝斯这很正常，毕竟学霸校草谁人不识。可是他在云梦告白前怎么会认识她？

　　安轶百思不得其解。

　　她困惑地盯着房间角落里的琴盒，然而小提琴不会说话，不能告诉她答案。

　　新的一周一切如旧，她又恢复了之前正常的上课和科研生活。那天之后，她再也没给梁韩发过消息，也没去律所拿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遗失物品。她的本能和直觉告诉她，读不懂的人要避免靠近。至于那晚的旖旎，她也给自己找了充分的托辞和借口，无非就是成年人受荷尔蒙和多巴胺的蛊惑，加之对方醉酒状态下的一点意外，不足挂齿。这样一来，她和他的关系又归于普通的雇佣关系，只剩下赔偿款到账，她支付相应的律师诉讼费后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至少当时她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半个月后的星期三，她很清楚记得这个日子，一切都即将淡忘的一个平凡早晨。她八点钟照常走进阶梯教室里，打开投影仪从包包里拿出课本和教案放在讲台桌上一切准备就绪。抬头的瞬间对上教室里一百二十二个学生中多出来的第一百二十三个人的眼睛时，她就知道，想随便就糊弄过去的她太傻了，或者说从最开始她就应该想到，世界上从没有免费的美人给她亲。

　　他一身休闲装端坐在第三排的靠窗位置，甚至向旁边的女生借了纸笔，除了过于惹眼的脸，仿佛和周围的学生毫无区别。这堂课是专业必修大课，都是同一个专业不同班的学生一起上的，大家即使不认识也混个脸熟，偶然间出现的梁韩，果不其然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有女生扎堆的地方开始嘀嘀咕咕的讨论，安轶离得太远听不清楚，只听到什么“帅哥”“没见过”“问微信”之类的，上课铃声响起她把脸沉下来，严肃正色地示意大家安静。

　　不管来人什么目的，该上课还是得上课。她努力摒弃心里因为梁韩的目光而不安怪异的感觉，开始上课。

　　“今天我们继续来讲高分子加成聚合中的迈克尔加成反应，”她熟练地拿着翻页笔用激光灯圈出幕布上的重点部分。“首先看一下这两个分子的加成……”她很快进入状态，间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出具体反应机理，目光巡视着座下同学，对梁韩熟视无睹。梁韩一边听着艰涩难懂的课程，一边观察着周围。发现她的课上，根本没有人玩儿手机或者睡觉，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做着笔记，生怕跟不上安轶的进度。看来，安轶的课就是那种可怕的年轻老师的课。幸运的是好歹这位老师还算是赏心悦目，给这堂课的枯燥无味也算是加了些糖粉。她今天穿着香槟色的缎面方领长袖上衣，高腰紧身长裤，本来就瘦的腰更是被勾勒的不盈一握。“衣服很多啊……”旁边的本来奋笔疾书的女生捂嘴偷笑，“同学我还以为你是专门为了安老师才来蹭课的呢？没想到你竟然不知道她闪耀安安的外号。”“闪耀安安？什么意思？”他实在没听说过，只好虚心求教。“就是一个换装游戏，意思是安老师不仅像游戏角色一样人漂亮身材好，衣服还全宇宙第一多。”安轶注意到说悄悄话的二人，冷冷的眼刀劈了过来。女生赶紧好好听课，小声的抱怨，“就是太严了！不好好听课真的会挂科！”梁韩从没见过她这种表情，掩面假装在纸上写着什么。

　　“布置一下作业，196页的1、3、8、9题，下次上课前班长收齐讲给我。没有别的问题就下课吧。”她关掉麦克，收拾好包包打算离开。“安轶。”她听到声音才想起来梁韩还在，看着他径直走向讲台，周围没走完的学生全都驻足等着看即将发生的事情。

　　“梁律师，”她尽量维持一个礼貌的微笑。“今天不是工作日吗，怎么忽然有闲暇来S大听课？”“刚刚好结了一个案子，想起你上次在我家丢的东西还没取，就擅自送过来了。”安轶的学生之间立刻爆发出小声却热烈的嘈杂，她顿时只觉得头大如斗，羞愤不堪。她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表示这里下节还有课，邀请梁韩出门谈一谈。于是她在一干学生的“老师是您男朋友吗？”中逃了出来。

　　暮春时节，花尽叶茂，她和梁韩并排走在校园里，高挑挺拔，引来路人连连回望。“梁韩虽然直接说很冒犯，但是刚刚你在我学生面前真的不该那么说。”她语气明显不悦，蹙着眉耳根处泛着粉红色，表面还在努力维持着礼仪修养。“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他立刻真诚道歉。她没想到这个回答，加足了油门的车一下子开到了死胡同里，只好偃旗息鼓。“没关系，下次不要再那样说了，很容易引起误会。”她停在一颗樱花树下，闷闷不乐。“这个还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原来是发圈啊，这种东西女孩子都有很多，即使不还也没关系的。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她接过来，微微一笑。风吹树动，落樱纷飞，一时之间花瓣落满二人的肩头。她忙伸手去拂，并未意识到一枚小小的粉色花瓣就刚好顺着宽松的方领口钻进了衣服里。他轻咳一声转移目光，“时间还早，要喝一杯咖啡吗？”安轶拒绝，“一会儿回实验楼还有其他工作，改日我再请你吧。”他无奈耸耸肩“那就没有办法了，希望安老师务必记得你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