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你动心[校园]》莫紫颜

17、心动+17

　　初铮正看着她，这样的目光是她以前多么企盼的，可是现在却只会让她浑身难受，不自在地想要立刻遁地逃走。

　　宁瑶自己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初铮比面对一个陌生人还要困难。

　　温柔的招手没有停过，小嘴微张着，不知在说什么，看那表情似乎是在叫她过去。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毫不犹豫地就会飞奔过去。

　　曾经的她，一直跟在初铮的身后，内心不停地安慰自己，只要能够在背后看他一眼就够了。可实际上，她依旧抱有他能够多看自己一眼的期望。

　　如今的她只觉得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根本迈不开。

　　对着不远处的初铮和温柔，宁瑶没有勇气走过去，只是勉强地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和温柔一样摇了摇手，只是她的动作表示的是告别。

　　宁瑶转身离开，不敢多做逗留。

　　她太了解了，多做一刻的停留也只是多一分留恋的可能。其实关于初铮的一切，她早该放下的。

　　……

　　球场上的初铮眼睁睁地看着宁瑶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他能看得出来，宁瑶刚才的笑容有多么勉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面对他的，仅仅是对身边温柔的敷衍回应。

　　初铮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从以前一开始就喜欢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如今却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虽然高中对于现在的初铮而言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他记忆中的她依旧那么清晰，依旧是那个每次见面都会热情地和他打招呼的那个女孩。无论何时，她面对他都会明媚地展颜，眼里仿佛带着星光，又像是湖面荡漾起的涟漪，仿佛繁重的课业和忙碌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想到这些，初铮叹息一声，微微垂下眼帘，痴痴望着地面，不禁哑然。

　　他太习惯以前的宁瑶了，以至于现在的她让他有点陌生。

　　可是这又能怪谁？是他把那个女孩弄丢了的。

　　*

　　对于大学而言，期中过去就意味着各门课的考试即将接踵而至。在考试的压力下，宁瑶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全身心地投入期末复习备考。很长一段时间里，宁瑶没有再见过初铮和程漾。

　　这正中宁瑶的下怀，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想面对，都不敢面对。

　　没办法，她怂。

　　尽管宁瑶很努力地想要避开和初铮有关的事情，但是宿舍里有个温柔，总能时不时地从他那里得到关于初铮的消息。

　　温柔习惯找初铮聊天，尽管只是从扣扣上，却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甚至时不时地和她们三人分享，似乎能和初铮聊天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宿舍里的温柔，不是在聊天，就是在翻看聊天记录。

　　即使是翻看聊天记录，温柔都能看到咯咯笑出声，因此受到沈琦和杨嘉不少的白眼。

　　每当这个时候的宁瑶总是会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温柔，然后在内心里反问自己——

　　“看吧？那样子是不是很傻？”

　　“你以前就是这样的。”

　　她也曾经那么珍惜和他的每一个通话、每一则短信、每一条消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好像是个笑话。

　　好在并没有人知道她的这些行为，宁瑶庆幸。

　　期末复习的时间里，宁瑶总是自己一个人泡图书馆，却经常会遇上李桥。

　　自从之前被程漾提及以后，宁瑶已经很少和李桥接触了，但是在图书馆一次又一次地偶遇却是她没想到的。

　　李桥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有意回避，不再像以前那样夸夸其谈，更多的是问宁瑶一些关于学习上的内容，宁瑶知道自己再回避就有点说不过去。

　　学习时候的李桥有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专注度，虽然一合上书本的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是相比原先看上去沉稳不少。

　　晚上从图书馆出来，李桥总会先把她送回宿舍，确认她平安回到宿舍才会离开。

　　宁瑶很少见到李桥这么坚持，也就不好拒绝。

　　她本就不太会拒绝人，不管是什么方面。

　　其实他也只是个过于热情的人，宁瑶是这样认为的。

　　这天和以往一样，一路上两人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两人都没有要打破这份沉默的意思。

　　每回这个时候，宁瑶只会觉得从图书馆到宿舍的这段路格外长，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好不容易到了宿舍楼下，两人分别，宁瑶回到宿舍，才刚坐下，就收到了李桥发来的消息。

　　和之前一样，李桥会问她回到宿舍了没有。宁瑶也只是简单回了一个“嗯”，很官方。

　　按照平时，话到了这个时候，李桥那边不会再回复她。然而今天，她的回复一发过去，李桥那边就给了答复。

　　知觉告诉宁瑶，两人的对话恐怕还结束不了，李桥似乎还有话要对她说。

　　宁瑶今天早就有所察觉，李桥似乎不在状态，比以往要沉默许多，一点也不像他，似乎有心事。

　　如果他真有心事的话，她作为同学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

　　宁瑶犹豫了下，没有从椅子上起身，而是整个人趴在书桌上，枕着双臂，耷拉下脑袋，捧着手机，静静地等待李桥的回应。

　　李桥那边却久久没有动静，宁瑶心中疑窦顿生，更舍不得放下手机。

　　【李桥：今天的内容好难啊，感觉会挂科】

　　宁瑶的手指瞬间无力，手机也顺势滑到桌面。

　　所以说是她想多了？

　　原来他只是在担心考试。

　　宁瑶思忖了下，找了个“加油”的表情发了过去，以为对话应该可以到此结束的时候，李桥再次发来了消息。

　　【李桥：不过对于大学生来说，成绩也不是最重要的】

　　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宁瑶有点摸不着头脑，反复看了几遍，直直有种两人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的错觉。

　　宁瑶不打算回复了，可还没放下手机，那头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李桥：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宁瑶：“……”她还真不知道。

　　不仅如此，两人的对话仿佛陷入了一个凝滞的空间，宁瑶根本不知道这将要如何继续下去。

　　宁瑶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李桥的回复让她彻底明白过来。简洁明了的“我喜欢你”四个字让宁瑶差点从椅子上跳起。

　　她没想到李桥会对她说出这句话，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而且是在这个的时候。

　　如此的猝不及防让宁瑶的思绪立刻乱作一团，手指竟然也不争气地颤抖起来。

　　要说突然也不对，其实她早该有所察觉的。

　　为什么班上女生那么多，李桥偏偏来找她？还是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关心自己？还会送她到宿舍楼下？……

　　这一切的一切早有端倪，只是都被她忽略了。

　　【宁瑶：对不起。】

　　宁瑶没有多想，发送键一按下，简短的三个字立刻传送了出去。

　　宁瑶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用宋体字显示的“对不起”三个字，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三个字，此刻却刺痛着她的双眼。

　　这对话……似曾相识……

　　昔日的记忆又再次被勾起，那段她拼命想要忘记、不想任何人再提起的往事，此刻却仿佛放映电影一般在她眼前重演。

　　曾经，她也说出过那句“我喜欢你”，她也得到过那三个字作为回答。如今，她却用同样的答案去回复别人。

　　宁瑶不假思索地撤回消息，补充了后半句话重新发送了出去。

　　【宁瑶：对不起，我现在没有那种想法。】

　　发出去以后的宁瑶又立刻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冲动与愚蠢，后悔自己说话竟然不过大脑。

　　这算是什么回应？给对方一个希望？

　　宁瑶再次撤回了消息，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两次撤回的记录以及静悄悄没有回应的那头，宁瑶的心也逐渐坠下。

　　她放弃了回复，毕竟，也没有必要回复了。

　　“对不起”三个字还不够吗？不管说再多，拒绝就是拒绝。

　　原来，这三个字也可以这么伤人。

　　她太了解这个时候这句话代表的意思了，也深刻地体会过这句话带来的痛，那是一段她不愿意再去回忆的过去。

　　如今，她却用同样的方式伤害了别人。

　　宁瑶仿佛能够感受到李桥此刻的心情，那种心情她也曾切身体会过。

　　顿时，懊悔充斥着她的整颗心，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油然而生，宁瑶整个人仿佛都坠入无底的深渊。

　　宁瑶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就算要拒绝对方，应该也有别的方式吧？

　　是的，一定有，只是她根本没有想到。

　　在看到李桥那句话的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的只有代表拒绝的“对不起”三个字。

　　原来拒绝也是一件这么难的事。

　　现在想想，李桥也不乏优点。他时常放言高论，说着她都不太懂的事情，古今中外、历史时政，他几乎都有涉猎，知识面之广，这点着实让她佩服。

　　虽然李桥时常嬉皮笑脸，看上去不太正经又爱开玩笑，但做事还是很有分寸。

　　对她，更是没话说。

　　而她，却用三个字就结束了这一切。

　　为什么不冷静点……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地回复……宁瑶一遍又一遍地逼问自己。

　　这样的结果是她不想的，可却是她亲手造成的。

　　她几乎是不经思考就回复了那句“对不起”。因为对于她而言，李桥仅仅就是一个接触比较多的同班同学。对他，她再没别的想法。

　　原来，敢于直说“对不起”回绝对方，就是真的不喜欢对方。

　　就像今晚的李桥之于她，就像那时的她之于初铮。

　　毫无感情可言，所以可以直截了当地以“对不起”三个字回应对方。

　　直到这一刻，宁瑶终于逼迫自己接受了这么一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