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混沌》僵尸娘赏花

18、小乞丐的秘密

　　明明周身没有丝毫小乞丐的气息，陈强却笃定了就是小乞丐搞鬼。他掂了掂荷包，意外地发现里边竟然分文没少，又打开仔细瞧瞧，原是少了一块拇指盖大小的血玉，血玉是山石镇特产，不是什么稀奇玩意，这小乞丐放着金锭子不偷，偷他的血玉作何用处。

　　陈强付完酒食钱，便大步流星地跨出去找小乞丐，虽说街上人来人往，小乞丐却没有随着人流移动，他依旧跪坐在原来的地方，见陈强来也没慌张，只是把头低的更低了。

　　陈强蹲下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小乞丐不说话，“今年几岁了？”小乞丐依旧不说话。陈强家中有妻儿，最小的儿子大约也这般大，见此景不禁有些动容，便不再继续问他，只是脱下自身披着的裘衣盖在小乞丐身上，自顾自地说道：“现在这个天儿啊还是冷，你穿的这么少，会生病的。”说完还习惯性地用厚实的大手在小乞丐头上拍了拍，就像拍自己儿子一样，小乞丐不禁愣住了，犹豫片刻，终于抬了头，仅一眼，陈强就记住了那双灵动无比的眸子，再看第二眼，嘶！直让人倒吸冷气，那张小小的脸蛋上，竟然布满了可怖的疤痕，一条从太阳穴延伸到眼下，一条从额头开至嘴角，一条贯穿了左脸，一条又贯穿了右脸......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疤痕纵横交错。好好的一张脸，被人为毁坏了。

　　陈强简直不敢相信，哪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会对孩子做出这种事，他行走江湖为汤澈效力十余年，见过许多恐怖的情景，可从未见过这样可怜的孩子。

　　小乞丐看出他的震惊，赶紧把头低下去，埋在大衣里边，缩成小小的一团。陈强见此，面露动容之色，他伸出手臂，将厚实的手掌盖在小乞丐的头上安抚着，长叹一口气，轻声说道：“孩子别怕，叔叔不会伤害你，你可不可以告诉叔叔为什么要偷血玉啊？”

　　沉默是预料之中的，陈强本来就没指望小乞丐能回话，想带他回客栈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于是笑了笑，便离开了。要放过这个机会吗？当然不可能。陈强假意离开，实则躲在暗处监视小乞丐，在山石镇，这样的小乞丐有很多，应该都是有组织的，果不其然，暮色将近，小乞丐披着陈强的裘衣起身，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裘衣脱掉，最终还是披着了，他拖着长裘衣七拐八拐，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院子里静悄悄的，土石房子里点着油灯，漏出些许昏黄的光，不像是汇集小孩一起呆的地方。陈强目光暗了暗，见小乞丐已经进了屋，便敛去气息翻上了屋顶，这房子破旧的可怜，屋顶不需他做什么手脚，自有好几个漏风的大洞。只见房内虽然简陋，但意外的干净，显然是有人打理的。

　　“苏木...咳咳，是你回来了吗？”
　　“阿娘，是我，今天感觉好一些了吗？我带回来一块红石，虽然小了点，但是很纯正。”

　　这是陈强第一次听见小乞丐开口说话，小乞丐个头和模样看上去不过六、七岁，而声音却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少年的变声期那般。陈强猜测，也许小乞丐的实际年龄要比外表大上许多。

　　“阿娘，我扶你起身。”

　　顺着苏木的动作，陈强看到了那位躺在简陋的小床上的妇人，约么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素着脸，行将就木却不掩天香绝色，气若游丝也似娇喘微微，可想而知，这位美妇人曾经有多么光彩照人，若是在汤澈，定有不少阔老爷争着抢着要将她娶回家门，不至于孤儿寡母沦落到这种地步，只可惜山石镇位于天寒地冻的雪山脚下，环境恶劣，这里的人们都偏好强壮、美艳、健康的女人，对于美妇人这样病恹恹的女人，别说心生怜爱了，不鄙夷就不错了。

　　美妇人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厚重的被褥和破旧毯子，像是把屋里所有能保暖的东西都裹在了身上，小乞丐又把身上的裘衣脱了下来给美妇人盖上，心疼地问道：“阿娘，你还冷么？”

　　那妇人嘴唇轻微颤抖，显然是冷的，开口却是：“不冷，阿娘不冷。”

　　苏木把怀里的红石掏出来，拿给妇人看，陈强瞅的仔细，苏木口中的红石，赫然是他刚买没几天的当地特产血玉，果真是小乞丐偷的。

　　陈强屏气凝神，仔细观察苏木接下来的动作。只见他将血玉放在手心，双掌合十抬到面前，再缓慢地把手拉开，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那血玉竟在他的两手掌之间稳稳地漂浮着，并发出似血的红光，苏木一点一点将手掌拉的更开，突然很是吃力似的将手掌又压了回去，拇指盖大小的血玉瞬间被压成了液态，冒出蒸腾的热气，在他掌心相对处灵活的游走，苏木掌心朝向妇人，液态的血玉也跟着朝向了妇人，苏木一用力就将它融进了妇人的额头。

　　活...活见鬼了，陈强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饶是他做密探十余年，见过诸多稀奇古怪之
　　事，却都比不上今天的开眼，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他此刻的心情，好半天，才合上因张的太久而发僵的嘴巴。

　　血玉融进妇人的额间以后，妇人脸庞恢复了血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也没了，苏木很高兴，刚想说些什么，却‘扑通’一声倒在了床边，妇人连忙掀开被褥，将苏木抱到了床上，许是她大病初愈，即便抱苏木这六、七岁孩童的身体也显得很吃力，神色间流露出的心疼多过担忧，像是习以为常了，安顿好苏木后，妇人披上大衣，去灶台上热不知放了多久的硬馍馍，又在米缸里掏了点米，兑了些水倒进大锅里。

　　做完这些，妇人又开始打点屋内卫生，一切收拾妥当，妇人才又坐回床边，温柔地注视着昏迷的苏木，纤纤玉指抚上苏木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眼中尽是心疼之色，然而，当苏木从昏迷中苏醒时，她的神色却变得冷冷清清。陈强有些诧异。

　　“阿娘...”苏木唤她。
　　“醒了？起来把饭吃了。”

　　苏木乖乖起身，走到饭桌前，一口一口咬着馍馍。妇人开始翻箱倒柜，拿出了许多颜色艳丽的衣服，都是山石镇当地人喜欢的款式，只是看起来有些旧了，这些衣服好看归好看，却不保暖，穿它的无外乎两种人，第一种是当地有钱人家，本身就习惯了山石镇的气温，而且家中暖炉环绕，出行有车马代步，自然无需顾虑寒冷；第二种则是花楼里的女子。

　　苏木嚼着嚼着，始终咽不下去，他声音低低的问：“能不去吗？”

　　回应他的是妇人飞过来的一团花衣裳，准确地打在他的头上，又掉在了馍馍上。

　　“吃你的饭。”

　　苏木眼神黯淡了下去，默默地啃着馍馍，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下。妇人偶一回头，见他泪流满面，心揪着一样疼，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苏木哭的更凶了，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妇人无奈的过去抱住苏木，努力放轻音量说：“阿娘告诉过你没有？想活着不丢人，为了活着赚钱更不丢人，不管这钱怎么来的，是不是？”

　　苏木哽咽着说：“阿娘，不丢人，你身体才刚好，别去，我去，偷，也赚钱，也不丢人。”

　　妇人神色微动，把脸埋进苏木小小的肩膀里，也微微啜泣起来，抱着苏木的手臂不自觉用力箍紧了一圈，然而不一会，她起身抹干净眼角残余的泪痕，随手拿起扔给苏木的那件衣服去侧屋换上了，边换边说：“以后，都不许偷了，不许再动用你的灵力，只要你阿娘还活着一天，就养你一天。”

　　她走的时候，苏木把陈强给他的裘衣递给了她，“阿娘，披上这个。”这件裘衣虽是男款，但做工很好，皮毛光洁柔顺，一看就价格不菲，不会配不上阿娘的衣裳，而且，他穿过，他知道它很暖和。

　　美妇人走后，苏木打开原先放在床头的一个木头盒子，里边放的是两三块大小不一的血玉，颜色偏暗，没有陈强的那块红。

　　陈强从房顶翻下来，大大方方走了进去，苏木一惊，盒子没捧住，掉到了床上，下一秒换上戒备的神情，生气道：“你跟踪我。”

　　陈强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锭子扔给苏木，苏木下意识接住了，片刻后又给扔了回去。

　　“不稀罕。”

　　“你中原话说的很地道啊，起初见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是个哑巴呢。”说着又把金锭子扔了过去，“收着吧，你不稀罕？你阿娘出去不就是为了赚这个吗？直接给你你还不稀罕？”

　　“不许你说我阿娘！！”苏木怒喊道。

　　他单手吸了那几颗暗红色血玉里的灵气，猛地向陈强打出，陈强没有防备，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胸口像被狠狠地打了一棍子，陈强踉跄着倒退好几步才勉强站定，胸腔里一股鲜血冲破喉咙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