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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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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次和七叶都乔装了一下,七叶在上海实在显眼。逼不得已,杨慕次把他化成了女人。七叶五官精致,身材高挑,乔装一下便是一个身形高瘦的美人,阿次自己扮成了一个大胡子的男人,用的是杨氏员工慕辰的身份登了船。
上了船进了包间,七叶扯扯身上的衣服,委委屈屈的用他水汪汪的杨静看着阿次,“老板,我要求精神损失费。”
阿次在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便掩上了窗帘,转头乐呵呵的看着七叶美人。“别说,你这打扮放在白玫瑰说不定还能红透上海滩。”
七叶啪打开手中的精致檀香扇子遮住半边脸,故作妩媚的眨眨眼,“没问题,等回来我就去挂个名,老板常来啊”
阿次啧啧两声,“跟白杨混久了,本来清清雅雅的七叶都这样了,真是近墨者黑,幸亏展俊刀枪不入”
“老板,你真是不赏脸,我是看你心情欠佳,逗你开心呢”七叶收起扇子,瞥了他一眼,开始换衣服。
“我哪有心情欠佳”阿次依旧笑着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七叶笑眯眯的指着他控诉,“老板,你侮辱我的职业,人的表情可以骗人,眼睛不会的。”阿次顿了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神中都没有一丝不愉。
七叶摇头,“老板,你掩饰也晚了,我看出来了。”
阿次靠在床边,终于叹了口气。“看出来就看出来,本来就是让你来看的,要不我拉你出来干什么。”
七叶无语。
高孟轩伤养好,身份也公开之后,日本人不再找他麻烦,他便开始正式到杨氏工作,小江将这次的情 况略作整理权衡轻重之后报告给上峰和军统,有他们的支持,阿次的行动更有利。
阿次站在油轮的甲板上,晚上的海风带着阴寒的潮气,大衣被风吹动,阿次靠在栏杆上有些失神,夜晚的海面显得很压抑,暗波汹涌。
七叶从船舱出来,站到他身边,点了根烟递给他,阿次有点疑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烟,微微摇摇头。
七叶放到唇边抽了一口,他手指修长,肌肤雪白,十足的世家公子的样子,抽起烟有点不伦不类的,“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
阿次看着他,“是啊,没什么好”纾解的一种手段而已,无论什么都好。
“我联络白杨了,展俊也在按照你的吩咐做,估计很快,就能将佐助清曜引过来,你想怎么做?”七叶问。“杀了他吗?”
阿次眼神瞬间的锐利起来,“现在不能动这个人。”
七叶扬眉,“他是个高手,是条很危险的毒蛇。”
阿次冷笑,眼神中有几分戏谑之色,“那就拔了它的毒牙。”
七叶笑起来“老板,你知不知道,无论你自己出现什么问题,有多迷茫,在别的事情上,你都不会犹豫,你太理智了。”
阿次没说话,他似乎知道七叶想要说什么。
七叶叹了口气,“老板,很多事情,你都有本事压到心里,这不好。你难道谁也不信吗?”
“不,我相信你们”阿次很坚定,“所以,你们也要相信我。”
七叶抽完一支烟,对着阿次微笑,“我们当然相信你,只是,老板,偶尔记住,你生病了,需要治疗,而我,暂时是你的医生。”
阿次转过身,背靠栏杆偏头看着他,打趣道“我知道了,我已经得到无数的教训,再不敢得最我的主治医生。”
七叶笑笑没有再开口,阿次仰头看着灰蒙蒙阴沉的天空。
很长时间后,阿次轻轻对七叶说“你怪我吗?”
七叶惊讶的看着他,“老板?你是中邪了吗?”
“你不怪我吗?我把你拉到了战场,很残忍的战场,让你违背了你为医的宗旨”阿次没有看他,一直望着天空。“你和展俊还有白杨都不同,他们是商人,而你,是医生”
同他大哥一样,医生以救世度人为信仰,而战场是用来杀人的。他们都是因为他才卷入腥风血雨不可抽身。偶尔看到他们面对伤亡黯然的眼神,阿次心中不是不愧疚的。
七叶笑起来,“老板,你记得我为什么会跟你吗?”
阿次转过头,橘黄色的灯光照到了瞳孔里,闪亮亮的,唇角勾起,轻轻的笑着“为什么?”
“因为你救了我”七叶神色瞬间郑重了起来。甲板上的风变的有些大,两人的衣角都随着风摆动。七叶拢了拢头发,“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无助、绝望和害怕。”那是一个崇尚和平的人身处战争之间的痛苦,不能控制,无力阻拦,心中的积郁越深,几乎无法排解。
阿次淡淡的看着他,七叶是天之骄子,家世显赫,受尽宠爱,无助,绝望,害怕似乎和他无关,他一直清雅淡然,不执著,比谁都看得开。
“你不信?”七叶挑眉问道。“你肯定不信的,但是在遇到你之前,我不认为这个世界还有希望,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疾病中,而我无力拯救,这种无措几乎我把逼疯,然后你走进了我的生活。虽势单力薄,却充满希望,你尽力做着一切,也都做到了。”
阿次笑了笑,“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七叶看着浑浊的海面,“你记得是你把我从水里拖出来吗?”
阿次点头,“原来你是故意溺水的,早知如此,我就不救你。”
七叶笑了,“别这么狠心,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了很多话,我突然间明白你为什么只身国外,却过得如此鲜活,因为你有信仰。你相信并坚持你的信仰。而我相信了我的信仰,却懦弱的躲避,不敢承担。你不只是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希望,如果不是你,我想我的尸体会被风光大葬在樱花园的墓地里,成为樱花下的孤魂,慢慢腐朽,那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阿次没有说话,静静站着,姿势挺拔。
“反战联盟的资金一直是你在供给,你是我们的老板,所以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为你所有,小的牺牲是为了换取更大的幸福,我愿意去牺牲,为了赢得和平,为了我们的将来,甚至世界人民的将来,这也是我的责任。不是为你。”七叶说道,“所以,你不必愧疚。”
阿次对着他笑,“你说了这么多话很难得 ,谢谢”
七叶仔细的看着他的神色,有些气馁,“可惜,就算我这么说了,老板,你还是放不开,不要这么善良,会逼疯你的。”
阿次点头,“我知道,明天我给白杨打电话,把你的工资减半好不好。”
七叶无力,“我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您老人家现在还会开玩笑。”
阿次收敛了神色,面容有淡淡的疲惫,“很晚了,回去睡吧,路还很长”
“药我配好放在你床边了。你记得一会吃,会睡的好一点。”七叶转身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 阿次也侧身看向他,眼神询问。你难道还有事?
“老板”七叶的语气很严肃,阿次眨眨眼,转过身对着他。
“我们都不会放弃,永远不会!”七叶斩钉截铁的说着。他鲜少用这么激烈的语气讲话,他一直如和煦春风般。
阿次看着他。
“所以,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七叶近乎哀求。
阿次的唇慢慢扬起,笑的很温和,阿次一向凛然如风,锋利冷峻,但现在微微笑着的样子却像极了阿初温润若玉的样子。
“好”
咖啡厅,清曜坐在临街的位置,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的灯光亮起,玻璃窗外依旧车水马龙,他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却没有喝一口。桌子上新换的一束小雏菊散发着清淡的香气。
突然玻璃外有一个人出现,清曜扫了一眼,那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带着帽子,夜晚的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形,知道到这里的人应该是他的情报员,那人略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弯了一下腰,便离开了。
清曜又坐了一会,结账推门而出。状似无意的在外面停了一下,弯腰系了一下鞋带。身体微微挡住灯光,形成一个黑暗的死角。角落中几块碎石下压着一张纸条 ,他抽出来塞进口袋。站起身离开。
不远处的转角处,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见他拿到纸条离开后才从小巷中离开,到了另一僻静的地点。
那地方停着两辆车,白杨依靠在其中一辆车上叼着一根烟,见他过来,冲着不远处的汽车挥了挥手,车子里的人微微点头,便开动离开。
“阿林,做的不错”白杨拍拍那人的肩膀,“回去让老板给你加钱。”
言林笑着摆手“白爷,这可不敢,这是阿林应该做的。”
言林名义上是杨氏的一名打手,但实际上是白杨的手下弟兄之一,做事颇为干练谨慎,毅力更是坚实。阿次将他要了过去,刻意在有佐助清曜的地方营造了一种亡命赌徒的无赖印象。
佐助清曜对自己的催眠手段十分自信,对混混之类的人,往往存在主观臆断,再加上七叶帮忙,轻松便过了关,在阿次授意下,传达的信息都是真实的,以至于佐助清曜对此人的消息一直十分确信。
阿次离开之后,给他的指示是引佐助追踪看来,没问题了。
“杨氏有了消息,说是杨家的其中一个公子离开了上海,上了去美国的船。”
清曜直接报告给司令。
“消息可靠吗?”松井沉吟着问,“是谁离开?杨慕初还是杨慕次。”
“不清楚,他们兄弟两个很想象,区别有困难。”清曜想了想,“我想,直接追踪过去,就可以确认了。”
松井沉思了一下,“你亲自去?”
“是的,司令”清曜语气十分坚定,“我必须亲自去。”
松井点点头,“好吧,尽快,”
“嗨!”
“老板,你在这样下去可不妙啊”七叶收拾器材交给一边的人带出去。“药,无效吗?”
阿次在船上就已经没办法入眠,睡或者不睡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起初还能用药物强行压抑一下,但是药物,这种东西吃多了也会无效。
七叶没办法,强撑着到了美国的住宅,便停了药,再吃下去,伤了身体便不好了。
阿次虽然倦怠,却没有睡觉的打算,坐在窗边拿了本书在看,听七叶十分气馁的声音,微笑着安慰 ,“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七叶咬咬牙,“老板,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你不能逞强。”
阿次好笑的看着他。“我知道了,你要强调多少遍。我又没有失忆,不会忘的。”
七叶顿了顿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阿次为什么带着他出来 ,他似乎明白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精通催眠,因为光论催眠,阿次自己都可以应付。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是最理解阿次做法的人,因为,太理解......
七叶有些黯然的想,他宁愿自己不那么理智,不那么淡然,是不是能强求他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