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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雪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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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以后，青雀见闻瑕站在窗边愣愣出神，便有意打断他“公子，要不我先给你梳洗一下吧？少爷可能是去见老夫人了，肯定还要几个时辰才能回来。”
见闻瑕点头同意了，青雀立刻笑了起来，闻瑕看着她笑容明亮的模样，有些疑惑，她怎么会这么开心？不过，好像自从他进入这个幻境开始，这个丫鬟见了他都像是很高兴的模样？奇怪……
等青谷进来的时候，青雀已经帮闻瑕卸下了头饰和身上其他各种配饰，正准备服侍闻瑕换衣服，但是闻瑕这时候却避过了青雀伸过来的手，后退了几步，淡淡拒绝：“这里不用你们帮忙了，你们去厨房帮我拿点吃的吧。”
“可是……”青雀还想说点什么，青谷却已经拉着她一同俯身，“是。”青谷这样说道，然后便拉着还不甘心的青雀往屋外走去。
“公子——你真的不要青雀帮忙啊？青雀很乐意服侍你的!”
“公子你真的不用吗？青雀真的很想帮你啊!”
“闭嘴!”
“唔唔唔唔——”
直到她们走到院子，闻瑕都还能听见青雀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的是青谷似乎忍无可忍的一声闭嘴后，想必她是被青谷捂住了嘴巴只能听见一阵可怜兮兮的唔唔声，等再过一会儿，她二人的声音也消失了，整个院子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闻瑕没有换衣服而是又站到了窗边，他一眼望去全是粉白的桃花，一簇簇挤挤挨挨开在枝头，然而即便是花落下，也是无声的，此时此刻，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闻瑕轻轻闭上了眼睛，一直以来都刻意忽略的疲惫终于在这时候铺天盖地向他涌来，他当时到底为什么会那么义无反顾地签下契约书呢？不知道目的，看不见终点的路途实在是让他太过疲倦了，所以就让他休息一下，就这样没人打扰的小憩片刻吧，他实在是太需要一点时间来安抚一下他倦怠无力的灵魂了，不需要太多时间，一点点就好，只要一点点他就又可以继续了……
幻世，某处。
变成本身模样的未晞依旧站在那个巨大的显示屏前，只是这一次他旁边还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灰色圆球。
显示屏上是青年站在窗边闭着眼的模样，虽然这个青年长相不丑，但是也用不着这样一直盯着他看吧？圆球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可是它忘了这是少年的灵息空间，它即便没有说出口，少年也能轻而易举地知道它的想法。
“002”
未晞盯着青年的脸突然开口。
“大人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圆球飞到少年身边，软萌的萝莉音悠悠在空间里响起。
“闻瑕签订的契约书是什么等级的？”
圆球听到少年的话亮了亮，过了一会儿才用软软的声音回答道：“大人，这属于宿主个人隐私，按规定不能查询呢。”
未晞听见002的话转头看向它反问“是吗？”
在他冰冷无垠的淡蓝色眼眸的注视下，002的身体忍不住开始抖，它有点想哭，想逃跑可是又不能跑，于是抖得更厉害了，所以说小怪物干嘛要这样盯着它看啊？继续看那个叫闻瑕不好吗？别盯它了，别盯它了，它真的不能再违反规定了，呜呜呜呜X﹏X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在此刻似乎显得尤其的漫长，就在002破罐子破摔地想要不它去翻一次档案屋的时候，少年却开口了。
“算了。”少年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显示屏里的人，凉如冰碎的嗓音在此刻如同天籁，002听见他这一句难得仁慈的话，终于放下心来，还好还好，小怪物良心发现，它不用违规了，结果下一秒听见少年开口它又绷紧了神经。
“反正我也已经知道了。”
002听完简直想打人，既然知道了干嘛还要要恐吓它!是欺负它没有灵权吗？气死系统了，气死系统了!
少年看着显示屏里被突然进屋的云渊惊了一跳的青年，有些不知滋味想着，他签的竟然是e级契约书，条款基本只对时管局有利的契约书，他竟然会愿意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着青年那冷淡得像是什么也不在意的模样他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闻、瑕。未晞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淡蓝如冰川的眸色逐渐加深，就在这时，整个漆黑无边的空间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像是要崩塌，又像是在兴奋。
“咕咕咕～”
呜呜呜呜，小怪物怎么又发疯了，吓死系统了呜呜……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002在听见一声突兀的鸽子叫后软乎乎的身体抖了抖，随后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诶⊙⊙？好像是院长的雪鸽来了？小怪物要回学校了吗？
未晞听见鸽子的声音闭了闭眼压住眸底的暗色，此时显示屏中的青年正在和那个叫云渊的人说话。
002见未晞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开口提醒他，“小怪物，你还不出去吗？院长都派来雪鸽了，那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嗯。”
未晞却没立刻离开而是转身叫住了也跟着他要走的002，“你在这里帮我守着他，如果他情绪很糟。”
“等等，”未晞皱了皱眉，闻瑕性子内敛，即便真的有什么肯定也不会表现出来，他想了想立刻换了种说辞，“如果他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必须立刻传讯给我。”
002有些不愿意，可是小怪物的语气明显不是在和它商量，所以只得丧着脸应道：“知道了。”
“麻烦了。”未晞冲002点了下头，离开之际又担心地瞥了一眼显示屏，他刚才话还没说完就走了，也不知道闻瑕能不能应付得来。
————
“瑕瑕，青山寺的主持要在后天举办一场法会，我们也去看看吧？”
云渊温柔地看着青年，秀丽含情的桃花眼里似乎盈满了绵绵情意，让人不由得羡慕起被他注视的青年，他一边说话一边还伸出手作势要去握住对面青年放在桌上的手。
一直安静听他说话的闻瑕却在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默默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意图般抬眸看向云渊，“你决定就好，我都行。”
云渊收回落空的手，脸上却不见半点尴尬，他听见闻瑕这敷衍的话笑了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没有立刻放下手而是拿指腹轻轻摩挲着微凉的茶杯。此刻的茶水早已经凉透了，可是这两人仿佛都不在意。
云渊没有再提话头，一时屋内便彻底静了下来，静得甚至能听见屋外呼呼如同什么大型猛兽喘息的风声。
又过了一会儿，闻瑕才听见他的声音“瑕瑕，你是不是还在怪师兄？”
闻瑕没有立刻回他而是失神地看着墨紫的桌面，云渊见他不说话，忍不住苦笑，“瑕瑕，你的眼里是不是就只能看见他一个？我为你放弃兵权，我为你违逆母亲，这些你都看不见吗？还是你……根本不想看见呢。”
青年并未歇斯底里，反而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然而愈是如此，他话里的悲戚之意愈是明显。
闻瑕垂落的睫毛颤了颤，他的皮肤本是莹润如玉的白皙，可是这才过了短短十日，在这满屋红色的映照下却已然变成了一种如纸的苍白，脆弱得仿佛再难经受风雨。
他有些疲惫又有些抱歉地看向青年，“云渊，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继续下去了，你也别再为我费心了，我真的不值得你为我付出，我……”
“闻瑕!”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青年骤然提高的声音打断，青年猛地站起来然后一步跨至闻瑕身边一把将他紧紧搂进怀里“瑕瑕乖……别这样……我不准你这样子说!我们还有以后，我和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瑕瑕，别放弃我……”
从来都是端方如玉，温文尔雅的青年此刻却双眼发红，连抱他的力气都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他一样，闻瑕感觉到他靠在自己耳边一字一句说着，可是那温热的吐息撒在他的脖颈却仿佛世间最滑腻的毒蛇在向他吐蛇信子，让他心里条件反射般地升起浓重得让他开始发抖的恶心感，闻瑕用力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云渊”闻瑕睁开眼看向对面紧闭的窗户，那是云渊进屋后关上的，他眼眸深静，语气淡淡“师父是你杀的吗？”
听到闻瑕的问题，青年的身体猛地一僵，而后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突然大笑起来，他伏在闻瑕肩头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哈哈哈哈……你竟然一直认为是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哈哈哈哈……”
可是笑着笑着，青年却像是哭了起来，他用力抱紧了闻瑕，声音一时都有些变调，有种破碎的古怪“瑕瑕，如果我真的杀了他，你会原谅我吗？”
可是他刚问出口，自己却笑了起来，“不会的，你会杀了我。”
“瑕瑕”闻瑕突然被云渊捧着脸抬起来，他猝不及防闯入青年漆黑诡异隐隐发红的眼眸，青年此时看着他的眼神执拗而狂热，像是溺水之人看见最后的浮木一样“瑕瑕，我问你，你是不是想为他报仇？”
“看着我说!”闻瑕刚习惯性地想要垂眸却被云渊骤然提高音量的话给惊得又看回他。
“瑕瑕别怕，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这个问题你要好好想想再说。”云渊见闻瑕似乎吓着了立刻又把声音放柔下来，他的手一只从捧着闻瑕的下颚滑到他的脖子来回摩挲，一只却穿过他后脑勺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嘴上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是闻瑕却知道他看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