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能》烛火已湮灭

1、1.谢谢你，江医生

　　吴辰从熟睡中醒来，只觉得左腹部一阵的掣痛，他摸出手机一看，1：30。他忍痛去了趟厕所，可并不像是吃坏了肚子，他记得昨天晚上就只喝了一包奶就睡了。出来之后，疼痛的感觉并没有丝毫缓解，却好像更加剧烈，他心里隐约觉得这好像不是一般的疾病。
　　吴辰带上自己的银行卡出了门，好在他租的房子靠近昆阳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他穿过门口的小吃街，向东走了大概两百米。进了昆医大二附院的门，他发现门诊楼的玻璃门已经上了锁，只有走廊里的灯光依旧亮着。他转而向西来到了旁边灯火通明的急诊，他扶着腰佝偻着进了门，里头的两个值班的女医生正在对着电脑打盹儿。
　　“医生”他试探着轻声问了一句。
　　一旁的两个医生如同被电击了一般，醒了过来。
　　“你怎么了，先坐这儿。”说话期间眼前的这一位医生已经戴好了眼镜。
　　“我左边这块儿肚子疼。”说着吴辰指了疼痛的位置。
　　女医生并住四指朝他指的部位按了按。“这里按着疼吗？”
　　“不疼”
　　“这儿呢？”
　　“也不疼”
　　“拉肚子吗？”
　　“不拉”
　　“从这边走廊往里走，拿着单子去收费处把钱交了，拿好票据，向东经过走廊去门诊楼大厅，上三楼去做了血检和尿检等结果出来了拿着单子下来。”女医生一口气说完了这些，拿着一个厚本子说：“照着这上面把你的个人信息填一下。”
　　“医生，你这有没有止疼药，给我开一点，我觉得好疼啊。”吴辰的手指深深地攥紧了左侧腹部的皮肤。
　　“你这病疼痛的原因还没找出来，我们是不能随意给你开止痛片的。”医生一脸平静的说。
　　敲过了缴费处的玻璃拿了收据后他又去敲检验处的玻璃，说明缘由后，检验处的医生接过了收据。
　　“我给你个杯子，你先去接尿，来了后再抽血。”
　　吴辰从他手里接过塑料杯，正转身要去厕所的时候，检验科的医生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你爸妈知道吗？”
　　吴辰突然一愣，然后说道：“我没有父母。”
　　医生显然对这个这个回答措手不及，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的男孩子离开了。
　　吴辰抽完了血，坐在一旁用手按住了胳膊上的棉球，左腹部的剧烈疼痛使他已经不能坐在椅子上了，整个人蹲了下去，蜷缩在椅子的一旁。江峒将待检样本处理完之后，过来准备通知吴辰耐心等会儿，结果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出来。他向着窗口外的玻璃望去，“嗯？人呢，刚才不是还在椅子上坐着么，怎么不见了？”视线往下一看，之间吴辰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如同一只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猫。
　　江峒推开门跑了过去，在吴辰身旁蹲了下去，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吴辰，你怎么样了？”
　　吴辰抬起枕在胳膊上的头，只见一双澄澈的眼睛关切地看着自己，“我没事，就是有点疼，我在这蹲一会儿就好了。”低头时顺势用余光扫了一下医生胸牌上的名字，然后将脸埋进臂弯。
　　江峒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拧着眉头缩成一团的男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若说是来自职业上对于病人的同情与关怀，江峒觉得显然不是，自己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江医生，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你快去忙你的事情吧。”吴辰用微弱的声音说。
　　“你等会儿，结果马上就出来了，这走廊晚上挺凉的，你要不去我休息室等会儿？”说着江峒持定吴辰的胳膊就要扶他起来。
　　“江医生，不用的，我就在这等，没事的。”说着将江峒的手推开。
　　“好吧，那我进去看看结果出来了没，你再忍一忍。”
　　“嗯，好的。”
　　江峒进了检验室，此时尿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隐血与白细胞都是阳性，他已经猜到了吴辰的病可能是什么。于是他锁了门，从休息室里拿了一件黑色衣服出来。
　　吴辰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江医生，我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吗？”
　　“嗯，出来了，医院夜里冷，我给你拿了件衣服，你先穿好，我带你去二楼超声科，你在那里等我，我去急诊找刘医生，哦，对了记得把你的就诊卡给我。”江峒将检验单以及吴辰的就诊卡塞进了口袋。
　　“嗯，谢谢你啊，江医生。”
　　“没事，不客气。”
　　吴辰穿好了衣服，发现竟是大出了不少，这运动衣的面料确实柔软，觉着挺暖和的，和那只扶住他胳膊的手一样。
　　江峒心里只觉得这个人瘦瘦小小的看着单薄。
　　扶着吴辰在超声科门口的长椅上坐下后，江峒径直闯过走廊去了急诊科。进了急诊的值班室，刘敏正在对着电脑填就诊登记。
　　“学姐，今天又值班啊，这是刚才那个吴辰的尿检报告，隐血和白细胞都阳性。”
　　“哦，你怎么来了，我那个病人呢？”
　　“他疼得受不了，我让他在那坐着呢，替他跑一趟。”
　　“难得你今天发善心，来化验单给我看一下。”
　　“学姐，这情形你怎么看？”
　　“高度怀疑输尿管结石，我开个单子，带他去做个B超。”
　　“好的，我也这么想。”
　　江峒缴了费之后带着吴辰敲开了超声科的门......
　　将吴辰送进体外碎石科之后，江峒立马回到了检验科，所幸这段时间并没有人来送样本。见没有人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江峒去了碎石科，此时吴辰已经做完了手术刚走了出来。
　　“怎么样？现在好多了吧？”
　　“已经不怎么疼了，谢谢你，江医生，为我跑了好几趟。”
　　“那你要不去我休息室躺会儿，现在才三点多。”
　　“不了，江医生，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刚才医生说了我这病要多喝水，多运动，我走回去就挺好的。”
　　“好那你就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来医院找我。”
　　“江医生，你这衣服我回去洗了再还你吧。”
　　“衣服没事，你先穿着，我今晚上完班，休息三天，7月8号上班，你到时候八点之后来这里找我就行，回去记得多喝水，多运动，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也行。”
　　“嗯，好的，谢谢你啊，江医生那我先走了。”
　　吴辰清完了手续，叹了口气，“唉，攒的这点儿钱又少了一千三，这个月感觉又白忙活了。算了，破财免灾吧。”然后走出了医院。
　　路上吴辰看着身上这长出一小截的衣服，独自疑惑：是不是医生说话都这样，一口气说完一大堆，等你刚出门就忘了一半。这江医生明明知道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还让我给他打电话，不过今天也多亏了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