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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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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推开,红枝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夫人,您要的东西我都拿过来了。”
她一抬头,就瞧见姑爷扶着自家姑娘的发髻,姑娘的脸色也有些不对,衣服也有些凌乱...
似是...她曾经看过话本里那些看见心悦之人的姑娘!
她家姑娘不会是,欢喜这位纨绔姑爷罢!
屋里头二人瞧着红枝越来越奇怪的脸色,注意到此时二人的状态,忙松开了对方。
还嫌不够,二人又互相退了几步。
谢延景看那丫鬟有事要与她说,忙扯了个理由,离开了。
“夫人,您这是...”
红枝觉得,她家姑娘喜欢这位公子也是无可厚非,毕竟除开那些纨绔,这位姑爷也是上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而且看那二公子,对姑娘也不是没有欢喜,就冲着她方才不小心瞥见姑爷看向姑娘的目光,那就是话本里的小书生看着心爱的姑娘啊!
若二位主子是真的心甘情愿在一起了,无论结果如何,夫人在底下也会开心的。
“无甚,让你去取的东西都拿过来了吗?”
周韫舒并未注意到小丫鬟弯弯绕绕的心思,心里全是方才谢延景靠着她为她扶正珠钗的场景。
那一瞬间,仔细地端详着他,那一刻,周韫舒恍惚间见到她曾经想嫁予之人。
“拿来了,夫人您看看,是否都齐了?”
不要再想了,心只能是自己的。
周韫舒接过红枝手中的盒子,打开翻了翻。
“就这些了,走罢,我们出来的够久了。”
周韫舒拉开门,谢延景正蹲在门口等着她。
“就走了?”
周韫舒内心是不愿理他的,碍于礼数,还是回了句。
“该走了的,夫君。”
“快午时了,过会儿他们就会差使丫鬟过来。”
谢延景还是蹲在那儿,周韫舒往前走了一段路,回过头发现他并未跟上来。
“夫君?”
听到她在叫自己,谢延景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依旧蹲着不起身。
周韫舒没有办法,总不能三人在这儿待着不是?
她走到谢延景身前,还是未想明白他怎地突然就心情不好。
“夫君?起来罢?”
她站了会儿,谢延景还是没有起身的架势。
“夫君?”
“怎么了?”
“是哪儿不舒适吗?”
看他依旧没有起来,周韫舒只得放下平日里端着的模样,也跟着他蹲了下去。
第一次在外面这样做,周韫舒内心要说紧张那是肯定的,但她脸上依旧是保持着冷持的模样。
她欲看清谢延景的脸色,谁知这人竟不让她见着。见她蹲了下来,用手捂着自个儿。
“夫君?这是怎么了?”
周韫舒这下开始有点担心起来。
要让一位纨绔公子心情低落下来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她轻轻把手搭在谢延景肩上,发现他的肩突然抖了起来。
“夫君?!”
周韫舒赶忙握住他的手。
谢延景慢慢抬起头,她这才发现,这人居然暗地儿在笑!
让她还以为,他原是有什么先天的病痛,还担心着他!
这简直是太气人了!
周韫舒没再保持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准备走。
她的手却还被谢延景握着。
“夫人,我找到了啊。”
他找到什么了?这人浑话连篇,她这是傻了才一直被他哄着。
“我找到了我要拿的。”
谢延景以为是她未听懂,又说了一遍。
他跟着周韫舒站起身,没放开她的手。
“夫人?走罢?”
算了算了。周韫舒也是被他的无赖耍的没脾气。
随他找到了什么。
他是真的找着了。这整个周府,只有她是他的。
他们往前走着,谢延景也一直没放开周韫舒。
红枝在他们后面跟着,若他们真是对平常恩爱的夫妻就好了。
这看起来安馨美好的氛围未持续多久,就被来人的阵阵喧哗给破坏掉。
那小公子着一身故作老成的玄色,手中还持着文人爱把玩的纸扇。
旁边的小厮跟着他后边儿点头哈腰,将一副贵公子的派头做的十足。
“大姐姐?您怎地一人在这儿?”
“家中仆从怎没跟着侍候?”
他问这话的时候,特意没说她身旁的谢延景。
她以往还真是小瞧了这位二弟弟。
只一句话,就成功地挑出她在这周家不受重视,还顺道奚落了自己夫君是没有权势的人。
只是可惜,这份小聪明,始终登不得大雅之堂。
然她还未开口,身旁谢延景就拉住了她。
“哟,这位就是二弟弟?”
“怎地看上去如此幼儿?见着大姐夫都不知道行个礼?”
这人端起来倒也是有点样子。
既然他想为她出这个头,那就出罢。
总比她一介女子去同那位周小公子交谈要好。她也不愿同他讲话。
“你这纨绔人儿!”
“算得了什么!我可没有什么姐夫。”
“我只会有妹夫,你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二弟弟,你这可说不对了。”
谢延景煞有其事地摇摇头。
“要论起来,你大姐姐才是这正儿八经的嫡女,你,最多也就是个继室之子罢了。”
平日看惯了这人嬉皮笑脸的无赖模样,突然严肃起来,倒也能吓到人。
家中的教养自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其余就是他看戏时也曾看过这种,这才学了点那戏中男子的配言。
“你!你在这儿讲算得了什么本事!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凭何来讥笑本公子?”
大约是这周韫行在书院中被其他人吹捧得太高,就算有点小本事,其实也不过尔尔。
那些人也只是看着家室来说话。
“你会四书五经会儒文礼节吗?也不过是仗着自个儿出生在一好人家,这才肆无忌惮!”
周韫行越说越离谱,她很是担心真将谢延景给惹急了,做出些什么事。
“二弟弟。”
她刚出声,谢延景就夺了话过去。
“怎地?看不惯我是谢家的?”
“那二弟弟觉得我是哪家人为好呢?”
周韫行被他堵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嘴边上呛一呛其他的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若真回答了那个问题...
怎么说都是错的...
“嗤,你这纨绔子,也就在嘴皮子上得了厉害,你还会些什么?”
旁边随从看小公子说完这句话后,愈发的硬气,自个儿也变得有点傲气。却忘了自己还只是个奴才。
“你说,他这种人,还能做什么?”
周韫行用扇子点了点身后随从的脑袋,那随从还点着头笑嘻嘻,正准备回答。
周韫行自己给应答了。
“哈哈哈!这怕是要上街乞讨的份儿喽!”
周韫舒听到这话,很是奇怪,这周韫行该不会以为自己在书院被人捧着,在周家被所有人哄着,还真当自己天下第一了?
要说这继室夫人也不是个傻的,她爹也不是蠢,怎就教出来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小儿?真是白费了这周家的好家室。
这谢延景再怎么说,也是那丞相府上的嫡二公子,只要谢家还未放弃他,走哪儿不得有人捧着他?偏生这二弟弟,这般愚昧,只看得到眼前那点蝇头小惠。
“嗤。”
谢延景都自觉和这种人交谈浪费他这宝贵时间,他还得去哄着他那娇娇夫人。
“二弟弟,人丑呢,就要多读点书,像你这般的公子,若不再多学点,怕是哪家的姑娘都瞧不上你了!”
他自是会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
若人不尊重着他,他也没必要好生待着别人。
“你!”
周韫行手指着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猛地甩袖,恰好打在身后随从的脸上。
谢延景一瞧,也顾不得当时来时被娘特意叮嘱要端正模样的告诫,破口大笑起来。
周韫行惊觉自个儿出了丑,用扇子拍了拍随从背脊。
“你这没用的东西!”
可怜那随从,什么都未曾说过,被那小公子直愣愣打了好几次。
待那二人愈走愈远,谢延景笑得更肆无忌惮。
“哈哈哈!夫人,你瞧瞧!真是好笑!”
“夫人!你可瞧见那随从的脸了?”
“从笑脸相迎变得扭曲,哈哈哈!”
“还有你那二弟弟,真是好玩的紧、”
这人现在也想着玩,果真是个纨绔公子。
不过...这纨绔公子倒是顾着她了。
因着她是他的夫人罢。
想来,这段姻缘,也是挺好。
周韫舒看着眼边儿还在笑着的夫君,心想着他这般也挺好。
至少,他身上有着自己未曾拥有也不敢拥有的东西。
“夫君。”
“夫君!”
周韫舒再次在他眼跟前大声唤了一句,谢延景这才听清。
“夫君,我们走罢!”
“好!夫人还想去哪儿瞧瞧?”
周韫舒摇摇头。她并不想在带着他看到这府中的人了。
“夫君,我指的是,我们回家罢。”
是了,她现在的家是谢家,那是比周家好上几番的存在啊。
“这周府不用再瞧瞧了?”
庆朝礼节,嫁出去的姑娘,除非父母亲人生死大事,是不许回娘家的。
“不了,也瞧了十几年了,没有什么好看的。”
“再说我们也待的够久了,和爹说一声,就走罢。”
她不想让他再接触周家那些人了。
之后也不要再接触了。
“夫君?”
谢延景自然是答应的。
这趟回门,本就是为着陪他的夫人。
眼下夫人要走,他岂有不愿的理。
“行!”
“夫人,咱们回家。”
“回我们的家。”
是啊,这周家,自始至终,都算不得家。
若非有娘亲,她怕是一步都不愿踏进这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