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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月1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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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3日
摘要:第一次见到谨哥。
关键词:老大治牙、冻龄帅哥医生、捎带上的卫铖和我。
作者:杨凯宁。
你看这个开头,它像不像一篇论文?这是我被我老板压榨的最直接证据。
今天是交论文初稿的deadline。我的导师,我老板,是刚三十岁但纵横法学院,考试最难、扣分最狠、挂科率奇高而且号称卡线交论文必挂无疑的卫铖卫老师。
今天的故事就从我和我们寝室老大第一次卡着deadline交论文说起。
我们两个肃立在卫铖办公室里面等候发落。而卫铖不慌不忙,冷着脸,0.5倍速慢慢翻,偶尔挑个眉毛,斜眼看我们一眼。
我收到了卫铖多得溢出来的不满,沉默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卫铖冷冰冰地叫老大:“严子阳。”我小心翼翼地侧了侧头,看见老大伸手揉了揉侧脸。老大这两天一直牙疼,但一直懒得去看。
卫铖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不对,声音放柔一点,又叫了一遍老大:“严子阳,你牙疼?”
我又看了老大一眼,他估计是疼得不想动嘴,轻轻点了点头。
卫铖放下我们可怜的论文,拿起手机,问:“一会儿有事吗?”老大又摇了摇头。
卫铖打了个电话,直接开的免提。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很甜的女生:“卫老师吗?谨哥现在有点事,不在。”
卫铖对这个小姐姐特别温柔:“没事,你跟他说一下,我这儿有个孩子牙疼,问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
那个小姐姐特激动地说:“有有有!卫老师的事儿肯定有时间!卫老师你有事直接过来就行。”
老大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被卫铖拐走,我也一样浑浑噩噩地被老大拐上了卫铖的车。
霸道总裁本人卫老师,对着自己的研究生,上演了一场经典“霸道总裁爱上我之不管你去不去我要带你去看病”。
小姐姐口中的谨哥在一家私人高端牙科诊所工作,老大刚开始牙疼的时候考虑过来这家,但是对比了一下网上价目表上的数字和生活费之后果断放弃。这么说吧,在这儿补一颗牙相当于我大半个月生活费了。
卫铖熟门熟路地进去,越过接待的护士,直奔某个诊室。
诊室里一个男医生正在给一个小姑娘补牙,头都没抬跟卫铖打了个招呼,说:“来了啊。坐那儿吧,一会儿芳芳回来你让你那个孩子填个单子。”
我和老大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卫铖跟医生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不知道去哪了。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个医生跟小姑娘说:“好了。起来漱个口吧。”
然后那个医生转过头来,把手上的手套摘下去,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细长的手指在耳后一勾,口罩垂下来,挂在一只耳朵上,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他冲我和老大笑了一笑。我觉得世界都要融化了。
可怜我才疏学浅,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到底有多好看,后悔自己语文没学好。
小姑娘从牙椅上下来,一双眼睛都快黏在那医生身上了,低着头,手绞着衣角,跟那医生说:“赵医生,我牙是不是特别不好?给您添麻烦了。”
帅哥医生把口罩拿下来,笑着说:“没事,你牙还可以。以后记得好好刷牙就行。你出去的时候顺道帮我把带你进来那个姐姐叫过来好不好?”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小姑娘道行不够,脸红得不行,急急忙忙就跑了,一头扎进准备进门的卫铖怀里。
赵医生声音里面噙着笑:“小心点儿,别磕着了。”
卫铖把姑娘扶起来,交给旁边一个护士,自己进来在我旁边坐下,指着那医生:“赵谨之,我高中同学。”然后又越过我指指老大,跟谨哥说,“严子阳。你给他看看。”
安顿好刚才那个小姑娘的护士进来,递了张表格给老大:“你先把这个表填一下,一会儿谨哥给你看看,能整就今天整了。”
我看了一眼,那张表是谨哥和护士姐姐签好字的。赵谨之,谨慎的谨,之乎者也的之。护士姐姐叫曲芳芳。
老大把填完的表格还给芳芳姐,谨哥坐在凳子上朝老大招手:“子阳过来,我给你看看。”
卫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谨哥,我估计我看过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表情,芳芳姐乐不可支:“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比谨哥小的他都这么叫。”
“赵谨之到现在还没有被投诉也真的是非常厉害了。”卫铖躺在我腿上,变笑边揉肚子。我有点懵,谨哥让我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卫铖。
“铖铖。”谨哥故意强调了这两个字,“智齿还拔吗?”卫铖立马闭嘴,从我腿上起来,坐得溜直。
谨哥带好了新的口罩手套,对着灯拿个小镜子之类的东西看老大的牙,边看边跟老大说那颗牙有问题,看了半天,跟护士姐姐说了一句:“芳芳,没事了,你先出去吧。我给他弄完了叫你。”
我不喜欢男的,但谨哥的好看是超脱于性别的,尤其是看牙的时候温温柔柔的样子,撩得人心都化了。我本来想看看谨哥给老大治牙的全过程,奈何卫铖这个小变态出门还记得带了我的论文。我只能把视线从帅哥身上移动到我七拼八凑惨不忍睹的论文上。
将我旁听到的部分谨哥与老大的交流摘录如下。
“疼不疼?疼了跟我说。”
“你这颗牙龋洞挺深的,我再往下钻可能会疼。疼了一定跟我说啊。”
“好了,吐一下,漱漱口。”
“疼不疼?”
老大好像从喉咙眼里发出一声呜咽。钻头的声音马上停了,谨哥说:“疼了?你问题不是很严重,我就没给你上麻药。忍一下啊,五秒就好,五秒过去就不疼了。我给你数着。”
钻头的声音又响起来,谨哥慢慢数着:“五,四,三,二,一。”
听了一半,卫铖敲了我脑袋一下:“能不能认真点儿,想什么呢。”
谨哥听见了这句话开始跟老大聊天,讲一讲自己上大学的时候的事儿,也问一问老大的学校生活。基本上都是他单方面说,或是轻轻笑一笑,老大偶尔嗯一声。
我看着论文一页一页翻过去,卫铖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开始祈祷谨哥赶紧弄完,起码有个人来吸引一下卫铖的注意力。
谨哥那句“好了”一说出来,卫铖正好看完我的论文,把一沓纸往沙发上一甩,骂:“杨凯宁,你在想什么?论文写得还不如本科的时候。”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回头一看,老大装作没看见我,特别专注地问谨哥多少钱。谨哥脱了白大褂跟老大说没事算他的,然后开门探了半个身子出去叫芳芳姐。没有一个人注意我,除了卫铖。
卫铖骂够了,谨哥在白衬衫外面套了件米色的休闲西装外套靠在牙椅的后背上,和卫铖默默对视。
“我一会儿没事了,请我吃饭。”谨哥说。
卫铖一拍大腿:“走!你开车。”
看着卫铖和谨哥并肩走在前面,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谨哥跟卫铖同龄,可能还要比卫铖大一点。我默默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谨哥的脸,对不起,我可能更像三十岁的那个。
谨哥绕了很长时间,选了一家粤菜餐厅,在两个无辣不欢和一个口味不明的人的注视下点了一桌很清淡的菜,好像还非常认真的避开了有骨头之类硬物的菜。
卫铖摸着老大的脑袋,感叹:“我好久没跟赵谨之吃过饭了。这次居然是因为你。”
谨哥回敬他:“是啊,上次咱俩一起吃饭还是你被小姑娘甩了找我哭的时候。”
补充说明,卫铖想当年有一段闻名法学院的恋爱。大四的卫学长成功追到了那届大一新生里最漂亮的女生,但后来卫学长在东京大学读完硕博衣锦还乡,成功上位变成了卫老师,那女生极其排斥师生恋,二话不说就把卫铖甩了。两个人分手分得轰轰烈烈。
话说到此,卫铖一改在学校里高冷的样子,边吃边说一直絮絮叨叨,偶尔极其不文明的在两个学生面前爆粗口,毫无为人师表的意识,谨哥就微笑点头,偶尔卫铖骂狠了劝上一两句,还特意要了公筷给我和老大夹菜,尤其重点照顾刚补完牙的老大。
如果说人有职业病,谨哥的职业病可能就是习惯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