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以后》红烧肉土豆

16、第16章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有可能窃取客户重要物证的消息在我从主管室里走出来之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律所。大家看我的眼神里或带着鄙夷，或带着好奇，被这些目光注视着我感觉整个人好像都被扒光了裸身站立着似的，全身的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回到座位上简单收拾下东西准备回家，结果赵雪那个小丫头居然挪动座椅到我的位置上，她显然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但是却一个劲儿的安慰我说着肯定是上头弄错了，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等查清楚了之后律所一定会还我清白的之类的话。我没想到这个平时总是YY我跟李律师的小姑娘竟然这么讲义气，在这个时间点上大家对我都唯恐避之不及，她还能相信我，真的让我着实有些感动。

　　等我坐上了出租车，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李律师给我发的短信：“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等我晚上下班了以后去找你。”

　　不得不说，看到这条短信，我心里好受多了。经历过这样事情的人想必都能理解，当所有人都怀疑你做了某件坏事的时候，有一两个人能站出来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你是多么的重要。可是转过头一想到，李律师现在在律所的处境肯定也不好过，我心里又变得很是不安。

　　回到家，开门的人是我妈。我妈看到我在上班的时间回来了就问我怎么了，我推说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跟律所请了假休息一天。我妈看我的脸色确实不好就信了，立刻招呼我赶紧回房间里休息。

　　躺在床上，我不自觉的回想起了上午在马主任办公室里舒冉勾起的嘴角，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我努力回想之前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得罪过他，不然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害我。抓破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我就打算明天晚上约舒冉出来见个面，好好当面问个究竟，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见我。

　　到了晚上7点钟，李律师打响了我的电话，说他把车停在我家小区门口，让我出来。我立刻穿好衣服急冲冲的出了门。坐上李律师的车，他没跟我说什么，只是立刻调转车头往他家的方向开了过去。

　　跟在李律师后面到了他家的门口，我才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来李律师家。虽然我跟李律师已经交往快5个月了，但是还从来没有来过他家。不是他没有邀请过，而是我一直比较避讳来他家里。我跟李律师都是成年人，两个心意相通的成年人在密闭的空间里很容易发生什么，我想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但是我还没有做好那个准备，所以……

　　李律师家的门是密码锁，我注意到他按的几个数字竟然是“0515”，我们交往的日子。虽然现在的情况不对，但是我还是心里默默的甜了一下。等我们刚进了门，在玄关的位置，李律师就一把抱住了我。

　　“李天阳，今天上午我没能保住你，你会不会怪我？”李律师抱我抱的很紧，从他的声音里我能听出他的抱歉和自责，虽然这根本不关他的事情。

　　“像上午马主任说的那样，正是因为我跟你的关系，这个时间你越要避嫌。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也很难。”我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可是我会怪我自己。”李律师把整个脸都埋进了我的肩窝，瓮声说道。

　　“要不要亲亲？”我问他。每次他不高兴了，都会跟我要亲亲。你能想象一个已经36岁的穿得西装革领的大男人撅着嘴巴要亲亲的样子吗？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放在李律师身上莫名的竟然有些萌。

　　等我说完，李律师就开始身体力行的告诉我他的答案。李律师抱着我坐在了玄关的台阶上，把我整个人安放在他的腿上，就开始仰着头亲我。他亲的很小心，很温柔，让我有一种自己是被照顾着的感觉。

　　等我们亲完，我从他腿上起来的时候，李律师突然看向我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腿麻了，你拉我一把。”

　　我赶忙拉他起来，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好吧，实际上我也有些尴尬。

　　“上周二舒冉说他看到你在我办公室里翻东西，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告诉我。”两个人尴尬了一会，李律师就开始说起了正事。

　　“上周二晚上我接到你电话，你跟我说你会晚点回来律所。那个时候你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了，我就坐在你位子上等你。我根本没有见到过舒冉。他在撒谎。”

　　“好的，你不要紧张，相信我，我绝对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还有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李律师握住我的手接着问道。

　　于是，我把当时的情况又跟李律师说了一遍。

　　“按照你的说法，那么动我柜子里案件袋的人很有可能是舒冉，而这个刘律师就应该是背后的操控者。我们律所跟大田律师事务所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两家在靖市的律师界一向都是老大跟老二之间的关系。这次的这个案子标的数额又特别巨大，我们当事人的丈夫手里握有两家上市公司的股份，离婚需要进行分割的婚内财产总额在十亿以上，律所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刘律师让舒冉拿走李女士的就诊记录等资料无非是要加大我们对对方当事人婚内是否实施了家暴行为的举证难度，从而阻止法院在做出财产分割判决时向我们的当事人，也就是受害者这方的倾斜。至于舒冉，他跟这个刘律师之间有什么交易还得查一查以后才能知道。”李律师在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分析道。

　　“我打算明天约舒冉出来见一面，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李律师。

　　“你的想法可行。这个录音笔你拿着，你到时候去见他的时候带上。虽然录音的证据效力很弱，但是如果他能承认是他拿走的证物，最少可以在律所里洗脱你的嫌疑。”李律师把他平时用来记录当事人陈述的录音笔递给了我。

　　“好的。对了，白天马主任说这个事情牵扯到你，当事人李女士那里你会不会很难交待啊？还有律所那里会不会处罚你啊？”我白天一直担心这个事情，心里七上八下的。

　　“平时说你傻，你还不信。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咱们律所的头把交椅。这点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有人来找我麻烦，你放心好了。”李律师非常浮夸地安慰我。

　　“那就好。”听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感觉稍微轻松了点。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我就跟李律师说不晚了，我得回家了。

　　“不再多呆一会？或者干脆过个夜？”李律师戏谑的看向我。

　　“我出门的时候我妈看到了，我要是不回去她肯定会多想，所以，所以……”我方寸大乱，感觉舌头都打结了。

　　“小傻瓜，吓唬你的呢。走，我送你回去。虽然真的很想把你整个人都吃进肚子里，但是今天这种情况先放过你。”

　　“哦，好，那我们赶紧走吧。”我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朝前一步先开门出去了。我想我得赶紧走，李律师刚刚说话的样子真的好撩，如果被他发现我用外套挡住的地方有反应了，那可能我今天真的就走不了了。

　　当天晚上回去，我就给舒冉发了条短信约他见面，我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见我，结果出乎意料他竟然同意了，还指定了时间地点。

　　第二天晚上7点钟，我准时到了舒冉在短信里说到的那家Feel咖啡屋。在进门之前，我偷偷按下了录音键，接着就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进去了包厢，结果发现舒冉竟然已经先到了。

　　“喝点什么？”我刚坐下，舒冉就开口很自然的问了一句。我发现他面对我的时候没有丝毫愧疚的样子，好像那个撒谎陷害我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不用了，我不渴。我今天约你见面是想问你为什么要撒谎？上周二晚上我们根本没有见面不是吗？你是怎么看到我翻李律师柜子的？”我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李天阳，你知不知道你很讨人厌？你明明就有男朋友为什么又要勾引李律师？”舒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竟然还反问起我了。

　　“我没有勾引李律师，我是在单身的情况下跟李律师正式交往的。”

　　“你撒谎，你明明就是劈腿，你男朋友之前还找到律所来了。”舒冉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那个是我前男友，我们早就分手了，是他劈腿，而不是我。”

　　“到现在了你还在撒谎，李律师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你哪一点配的上李律师？我喜欢李律师喜欢了4年，从我刚入学他到我们学院做演讲那天我就开始喜欢他，我暗恋了他4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接近他，呆在他身边。结果你这种货色竟然骗得李律师跟你在一起！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自找的。”舒冉看向我的眼神简直像是淬了毒似的愤恨，我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有法律的约束他已经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所以这就是你拿走案件袋里的证物来陷害我的理由？你跟那个刘律师是不是串通好的？你们是怎么搭上线的？被你拿走的证据现在在哪里？你说。”我站起来一把抓住舒冉的胳膊，逼问他。我没忘记我此行的目的。

　　“是又怎么样？”舒冉突然朝我诡谲一笑，借势一下子掏出了我放在口袋里的录音笔。

　　“早就知道你会来这么一手，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要蠢多了。”舒冉说完，打开窗户把录音笔用力扔了出去，我伸手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家咖啡馆的后面是个人造湖，之后就算找到录音笔也没用了。

　　“李天阳，这次你栽定了！”舒冉上前一步挑衅道。

　　我他妈真是活久见，从来没见过加害者比受害者还嚣张的。我被他气昏了头，也顾不上什么理智不理智的了，一拳就挥向了舒冉，结果他竟然没避让，就那么直立着硬生生的挨了我一拳。

　　“天阳哥，你打我吧，可是你就算再怎么逼我，我也不能听你的，跟律所撒谎说你没有拿李律师的文件啊。”舒冉倒在地上，捂住脸突然朝我莫名其妙地大声喊道。

　　“你……”我懵了。

　　“李天阳！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帮着大田窃取李律师的证物就算了，竟然还威胁舒冉帮你做伪证。你太让我失望了。”就在这时候，马主任的声音竟然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天阳哥，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你，求你放了我吧。”舒冉捂着被我打伤的脸站起来走到了马主任的身边。

　　“马主任，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舒冉提前准备好的。我今天来是为了问他为什么要陷害我，而不是威胁他帮我做伪证。”看到马主任，我突然就明白过来了。这一切都是舒冉设计好的，他选好时间地点，埋好陷阱，甚至激怒我动手都是他事先预想好的。他像个冷静的猎手，只等着我一脚踩进陷阱里，永世不得翻生。

　　“李天阳，事实摆在面前，你就不要再狡辩了。本来舒冉跟我说你约他今天见面，求他帮你做伪证的时候我还半信半疑的，但是刚刚我听的清清楚楚的。你竟然还敢动手打人，你哪里还有一点在律所上班的样子？我会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报告给老总，从明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们律所的员工了。还有，如果你还念着李律师的一点好，希望你能把证物尽快还给他，不然我们律所会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马主任此刻已经认定了是我，我百口莫辩，就这么被定了罪。

　　而舒冉，站在马主任背后朝我又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