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历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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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太子陪读，不仅要求会武，还须得把四书五经都倒背如流。
这可苦了江暮，他天生不是读书的料，看见书就想打盹。只有那位名曰沈绪而一语惊人的太傅讲孙子兵法的时候他才会勉强精神起来。
几次前往窥视的皇上看不下去了，寻思这小子读书读的如此吊儿郎当，堪称稀松二五眼。那么他既然只会武，那还不如让他耍耍拳脚，动弹动弹。
于是太子殿下当即接到一道圣旨——今天收拾妥当，明天驾车出门，去鱼米之乡余安微服私访。美其名曰历练，实际上就是把他支走让他别祸害皇宫，还皇宫片刻安宁与喘息时间。
瑞王殿下林盛安不放心他的缺心眼倒霉哥哥只和一个没他胸脯高的小孩出门，当即去皇上那儿请安兼请缨，言辞用的再怎么华丽，再怎么让人听了就舒坦，言外之意就一个——
我不能让他祸害老百姓。
皇上可能是寻思好歹是为老百姓着想，那就准了吧。于是在林朝眼里，上路的累赘又多了一个。
如果他看见沈太傅被皇上连夜召见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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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你做太傅有许多年了吧？”林尤此时看似声音悠悠而不紧不慢，落棋看似精准稳定，实则他比谁都想骂娘。
太子和江暮两个人出去就算了，有的是皇宫暗卫随行，料他俩也掀不起什么波澜。那林盛安又过去凑什么热闹？你说朕不准会伤了孩子的心，准了又都是没成年的毛头小子，行事又毛躁又莽撞的三个人闯了大祸怎么办？
于是正值弱冠的太傅起了大用途。
“臣做太傅正巧三年。”
“嗯，沈卿于皇家教育也算是有功之臣，真是辛苦至极。不如朕放你几天假，你就去那商业大都余安游玩一番罢，自己乘一辆马车也麻烦，不如搭太子的车一同前往？”
沈绪眼皮一跳，皇上的意思是让他不用和他们搭一个车，但是务必紧跟他们。怎么，皇上是担心这两位天潢贵胄，还是那个将军家的小孩？
他爹娘与先帝林怀是旧识，于林怀也有恩。自他爹娘得病溘然长逝后，先帝悲悯他小小年纪成了遗孤，又念及旧情，便将他接入宫中好生抚养。
他的弱冠礼是由今上操办的，就连表字知林和他现在的位子也是今上亲赐的，皇上于他有恩。既然有恩，那么皇上有求于他也不能拒绝，这是他爹教给他的沈家家风，他一刻也不敢忘。
“臣遵旨，但乘太子的马车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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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行头，三人换了一身便服就上了马车，江暮特地选了一身粗麻编成的淡青色便衣。马车装设很简朴，内里仍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江暮闻着极像他卧房里的香味。
“殿下，这香叫什么名字？”
林朝似是被提及了什么缱绻的旧事，眼神温柔如水，连语调都柔和了不少，竟是看不出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性子了。
“这香叫长风，是我爹为我娘调的，我娘字长风，因此得名。”他顿了顿，目光复又变的略有些哀凄，“我娘生前最喜欢这种香了，自我爹娘去世后，我寻了宫中最好的香师，虽是味道所差无几，却总感觉感情淡了。”
江暮微蹙眉头，一直紧盯着林朝活似受伤小动物般的眼睛，心里斥责自己:你怎么就戳了人家的痛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能是林朝的眼神令他良心不安了罢，他竟是想挽回点什么，于是略显僵硬地抬起了手重重拍了拍林朝的肩。他记得以前在军营父亲和他麾下那些老将皆是如此，而他也认为这样对待好兄弟既大方而又不扭捏。
谁知林朝却蓦的浑身僵硬，脸红的竟似要冒蒸气。江暮略微不解，又伸手揽了一下林朝，谁知对方像触了电一般推开，嘴里念念有词:“你别动手动脚的，有伤风化，有辱斯文——哎！你拍我干嘛？”
“你是未出阁的姑娘吗？堂堂大老爷们被人拍一下怎么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林朝觉得自己涨的快要爆炸了。昨儿晚上他做了个迷迷糊糊且羞于启齿的梦，而梦里的主角虽脸不大清晰，但可以认出正是身旁这位主儿。他以为自己指定是犯迷糊，清醒了就好了，没想到梦里的内容至此还历历在目。
啊，真可谓是春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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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一男子身着一袭白衣，穿梭自大街小巷，行迹诡异且步履匆忙。
正是沈绪。
说来也是倒霉见的，也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他占国库公费私下游玩。细细算来，出来还未半晌，马车就翻在了一片荆棘里。
真真是出师不利，荆棘塞途。
盖是这位爷眼看追不上几位天潢贵胄了，下令抄小道，抄着抄着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自己折里面。随身带的盘缠噼里啪啦撒了个满城尽带黄金甲，沈绪哆哆嗦嗦拾了几文钱，直道晦气。
此时他正裹着一身被荆棘刮的衣衫褴褛活似乞丐的潇洒白衣，掂量着手里的几文钱，打算去成衣店置办一身便宜衣服，勉强蔽体。
他潇洒的跨过台阶，甫一进店就撞见一女子身着一袭白衣似纱，活脱脱一位天上下凡来的仙女。沈绪看呆了，只见仙女蓦然回首，竟是讶然道:“沈太傅？”
沈绪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姑娘，你认错人了。”紧接着便随便扯了件粗麻衣服，又将钱袋“啪”扣在算账先生手中。真真是步作的卢飞快，脚如霹雳弦惊般脚底抹油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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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林朝老远就听见一阵阵不绝于耳的叫好声，乐于凑热闹的贼心又蠢蠢欲动。吩咐手下停好车，林朝势在把此次微服私访活动的理念——体察民生贯彻到底。
林盛安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林朝身后听他叨叨这些他早已司空见惯了的见闻，开始怀疑林朝在宫里憋傻了。虽脑子憋坏了不说，但嘴皮子倒是溜的一绝。
“哎！那边好像有人打架！咱去看看去——江暮！小心点人撞着你！”
挤入人声鼎沸的人群，除去耳边难绝的切切察察，入目便是一白衣飘飘恍若仙子的女子。林盛安被铺天盖地的鲜亮颜色中一抹刺眼的白晃到了眼，亮的仿佛日月星辰都毫无光芒可言。
林盛安看清了人的相貌，眼神竟是蓦的一亮，原来阴沉了无生机的眸底也仿佛闪起了光。眼看他正想挤到那女子身边，就听见一声暴吼——
“小女穆念安，领教阁下高招！”
只见那白衣女子穆念安腾空飞起，从后背抽出一把雪亮泛光的银剑，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身体柔韧至竟是活似秦楼楚馆中所流传的广袖流仙舞。
而此女子也并非只会些花架子，她转瞬便近了对面那人身旁，单手一擒一拿，对方便骨节错位无法活动自如，一个不注意便被她执剑威慑住。四座皆惊，谁能料到堂堂男儿竟是被一介女子以碾压式挫败。
林盛安自刚刚起一直屏着呼吸，目不窥园的紧盯二人。在皇叔如此禁止女性读书习武的景况下，竟有女子敢突破这层禁令，以她不羁的背影纵马江湖，真是令人不得不佩服。
“看什么呢？走啦——再好看也不是你媳妇，人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你瞎看什么啊。”林朝一把揪过仍伫立不动的林盛安，低头数落道，然后又似恍然大悟地敲敲他的脑壳，低声说:“我听她自己报名为穆念安，是不是她啊？”
“是不是她还有待商榷。”林盛安挣脱开哥哥亲切的怀抱，“走了。”说罢便用劲一掀后袍，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林朝看着他伪装镇定实则形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对江暮挤眉弄眼:“这小子的春天到了。”
江暮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里还在为林朝在马车上的奇诡反应愁煞了天。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历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