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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潇湘】 ...

  •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如此愀然天灵的丝雨令绯衣女子的柳眉再度深皱,任凭那雨打湿自己的衣袖。身后传来发细微响声,想是那白袍男子起身了吧。

      白袍男子将那执拗的绯衣女子拉进洞内,不让那调皮的雨水再来沾湿了她的衣袖。

      “我在沿途都作好了记号,只是怕被这雨给冲没了。”男子温文依旧,只是那语气中,有什么却变了,是什么呢?她想不明,道不明。

      “不会的……”绯衣女子也不再执拗的同他争辩那人是否已死,他是否欠她的这些令人头疼的话题了。若那人已死,她定要找回他的尸首。但是,她却不认为那人会就这么简单的死去了。可是……心却为何如此忐忑呢?

      “只是不知道,来的究竟会是谁。”当初薛蓝儿同她商议修书一封传回玉镜城请求父母帮他们想想对策,可那封让嫣儿送回的信,至今未有回音,不免令人焦急。

      “我们要在这里等那叫轸水的姑娘吗?”白袍男子也学着女子倚着洞边,静听着那如泣如诉的细雨。

      “我们该相信她?”绯衣女子也再度步至洞边,听雨。

      “或许,可以信。”只是那红衣女子让人觉得莫名的诡异。“为什么她会如此帮我们?”

      女子摇摇头,她哪会知道那美得妖艳的红衣女子的想法。只是她真的会送上凤焱草来?可,为什么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离开这里?这些……她都想让那红衣女子一一为她作答。

      两人就这样站着,一人一边,看着那雨帘发呆。

      慢慢的,雨势渐小。远处传来鸢鹰的呼唤,绯衣女子执起姜笛与那鹰叫声互奏。

      苍穹被雨水洗去了污渍,蔚蓝得发亮,黑鹰远远的朝洞穴飞来,嘴里叼着什么。

      黑鹰急急地丢下一截树枝便朝来时的方向掠去,镜若雪捡起树枝,向黑鹰飞去的方向看去,看着远处的那只在空中展翅等待的灰鹰莞尔。原来是黑鹰那留在玉镜城的老伴也一同跟了来了,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回。

      “这是?”不过一截普通的树枝而已,黑鹰捡来何用?

      “这是菱枝。”镜若雪看着手中的菱枝,心中立时松了一口大气。“菱来了,怕是就在附近了。”

      “菱?莫师兄?”玄羿淡然,也不惊讶女子口中对那男子的亲昵。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莫菱总是那么冷冷冰冰的,师姐们却对他亲昵无比。不过,他能够前来,便是最好不过了。

      “嗯。”镜若雪看着那截菱枝发怔。

      莫菱来了之后,她该如何向他说明那人的事情呢?他也不会相信那人就这样死了吧?

      “叮叮”的铜铃声打断了女子的思绪。镜若雪看向那踏水而来的女子,红衣在风中鼓动,双手抱着胸前的包袱一步步的朝他们走来,却似正彷徨着。以前并无佩剑的女子,身侧竟有剑在闪烁,只怪风太大,衣角挡住了那把剑的风头。

      铜铃声伴随着女子进入了洞穴内,红衣女子将手中的包袱丢给那绯色衣袍,脸色苍白的女子。

      “如约定,凤焱草,轸水送上。”红衣女子淡然,话语中微微透出几分忐忑。

      镜若雪打开包袱,看着那通体发红,共有三片齿形叶子的凤焱草,心却有点发凉。同当年小姨的描述,这便是真的凤焱草,可是……明明如此容易的得到了它,为什么她却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你要帮我们?”玄羿开口,他实在很想知道,这红衣的女子到底是想怎样。

      “我说过,我只要你们马上离开这里。”红衣女子柳眉微皱。

      “为什么要我们离开这里?”不是咄咄逼问,只是他们总得知道其中的原由。不然,如此接受敌方的馈赠,再怎样也不会安心的。

      “你们勿须知道。马上离开苗疆,否则,我便会派人追杀你们。”女子恼怒,甩袖准备离去。

      镜若雪却在那红衣女子转身之时,看见了在她腰侧静躺的红剑。

      “潇湘!”镜若雪惊呼。血红如斯,只是稍有暗淡,听得女子的惊呼,那红剑竟开始轻轻的鸣动,似在回应女子的呼唤。这不是潇湘剑是什么?

      红衣女子也停住了步伐,看着轻颤的赠剑,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玄羿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镜若雪已然执起黑鹰送来的菱枝向那红衣女子挥去,招招致命。玄羿不解,明明那红衣女子送来了解药,为何镜若雪却要置她于生死之地。不过,却也还是执起弄影,准备前去帮忙。

      红衣女子看着一边的白袍男子准备上前来帮忙,险险地避开绯衣女子的攻势,恼怒地开口:
      “你做什么?”

      绯衣女子也停下,看着那已经很难逃脱的红衣女子,脸上全是怒容。

      “潇湘剑为什么在你手上?”镜若雪看着潇湘剑还在那红衣女子的身侧,轻轻地鸣动。柳眉再度皱深几分。

      “潇湘剑?”红衣女子看着那在身侧一直不安分的红剑诧异,顿觉不妙。“该死!中计了!”她就说,为什么那人没有惩罚她,连一句责备都没有,还赠剑予她。原来,她的一切,都已经被那人看穿,一切都没有逃出他的计算。这下,那绯衣的中原巫女更加不会离去了吧?

      “柳凝湘在哪?”镜若雪气极。她不知道,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小姨竟被拜月教的人抓来了,更不知道,如男子般的小姨会受了怎样的苦楚与伤痛。

      “柳凝湘?”玄羿愕然,那不是玉女岭的前任掌门?那…那把剑…便是“玉剑潇湘”了?

      “我不知道!”果然,那人便是玉镜城里的吗?

      听得红衣女子如此说法,镜若雪更加恼怒。不再多说,与玄羿一同再度与红衣女子撕杀,她定要让红衣女子说出自己小姨的下落。可是,红衣的轸水也非等闲之辈。却不知为什么,一直避开镜若雪的攻势,不与她纠缠。反而玄羿的剑招,她便会出手阻挡,危险之时,也只好拿起潇湘剑来抵挡住。

      可是,轸水毕竟是不会剑术之人,怎能同玄羿,镜若雪相比?两三招接下来,潇湘剑已然被玄羿用弄影震开数米远,真是污了潇湘剑的圣名。

      已经没有潇湘剑的轸水躲开镜若雪的菱枝攻势,却又被弄影直追而来。无奈之下,她只好双手结界,召唤出了彩蛾。

      数百只彩蛾围绕住了镜若雪与玄羿,奋力地啃噬着他们。

      可,镜若雪也非等闲。在玄羿的守护下,镜若雪也双手结印大喝火来,将那些彩蛾如数烧烬。而那双手结印的人,却在看到这火时,呆楞了片刻。

      红衣女子便在这时,再度结印,呼唤,“井、鬼、星、翼!至我身前!”

      随着女子的大喝,瞬间有人深深地将玄羿的剑招接住。硝烟散去,他们才看清了那几人的身形。四名苗族的活人,而非式神。

      “你竟能召唤生灵!”镜若雪惊呼,她听得小姨说召唤生灵是需要付出极高的代价的,没想到朱雀手下的七宿都已能办到。

      “轸水大人,您没事吧?”接住玄羿剑招的男子朝那口角溢血的红衣女子开口。

      “我没事。”

      另外三人扶着虚弱的轸水,准备继续与镜若雪、玄羿博杀,却被轸水阻止了。

      “我们走。”虚弱的人,命令着那四人随她一起离开,却忘了带走那把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潇湘圣剑。

      红衣女子一行五人,就在那突然生起的火焰之中消失了身影。

      洞外的天空开始晴朗,阳光照进洞内出神的两人,调皮地在他们身上来回。

      “她是朱雀?”玄羿率先从那惊讶于消失的五人中反应过来。

      “应该不是,她说她是轸水。”只是……为何她会召唤活人?为何朱雀七宿会对她必恭必敬?她……到底是谁?

      不再想这些,镜若雪拣起潇湘剑,轻拭。

      那血红的剑似乎感受到了女子的气息,竟又发着红光,轻轻的鸣动,听起来如同哭诉一般。

      “多年来,你受苦了。”女子对着血红的潇湘剑呢喃。她实在不知道它与它的主人,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迫害。剑,还是轻轻的颤动,只是红光不似先前般暗淡了。

      潇湘剑本是柳氏一族的传家之宝,传女不传男,她的祖母更是由潇湘二字来为母亲与小姨命名。只是,这却是把不祥的剑,如同它那血红的剑身般不祥。她从小姨那儿听来潇湘剑的故事是在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小姨说这是把不祥的剑,她便问她为什么还随身携带着它呢,小姨便是笑着不语。那样的笑容有些哀伤,却也有着自己的果断。后来,她才知道,小姨是羡慕自己的母亲能够手握潇湘剑遇到了真正的良人,她便也那般的相信着。相信着那传说。

      柳凝湘说潇湘剑很久以前就是女子所有,但那些女子,最终都是不得善终的。而小小的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善终”,更不知道其中的深意。问柳凝湘时,她就笑着揉着自己的头发,宠腻地抱起自己。告诉她,她所认为的“善终”便是一个好的归属,一个对的良人,一个美满的家。就如自己的父母一样。那时候,鬼灵精怪的自己,就问柳凝湘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得到了“善终”呢?柳凝湘就笑得更具深意,那是她所看不懂的深意,完全不明白的深意。

      那时,柳凝湘就告诉了她自己母亲当年的故事。那个她至今羡慕,并且崇拜着的故事。柳凝湘说的很简短,她说自己的父母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却在成亲当天,应了潇湘剑的不祥,血溅礼堂。可是她的父亲却没有退缩,一手紧握母亲那潇湘剑的剑端,一手紧抓自己母亲的手不放,一步未退。只愿母亲将手交予他,相偕白头。不是多么壮烈的故事,没有什么惊心动魄,但是却震撼了那小小人儿的小小心弦。

      离人陌路、幸福美满的故事她听得实在太多了。可是,这个乏味的故事,她却崇拜着。羡慕并欣慰着故事中的女主角找到了那个对的人,直至今日,依然幸福。

      柳凝湘笑笑地还说,或许是因为潇湘剑上饮的男子的血太多,才会变得这般的血红吧。当时的自己,也在想或许是真的呢。却在抬首之间,又看到了那个爱穿一身银白衣衫女子眼中的哀伤。那个女子是多么执拗的人儿呵,多年之后,仍然将那句诺言牢牢地记着,羡慕着,崇拜着。爱情,本就是女子一生中最大的向往,却也是最大的伤害源。一个对的良人,一个一生的良人,这又是多么的难寻,多么的不易呵。

      “你确定柳掌门在拜月手上?”玄羿将被镜若雪放在一边的凤焱草递给她。

      “嗯,不然,小姨是不会让潇湘离身的。”看着凤焱草,镜若雪苦笑。说起来,她还得感谢那被她赶尽杀绝的红衣女子呢。只是那红衣女子竟不会对她还手,不免让她觉得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她在危难之时都记得放自己一条生路呢?自己与红衣女子的实力差距,她自己是知晓的。如若不考虑到不要伤害到她,那红衣女子是绝对能够胜过自己的吧?

      “凤焱草呵,竟这么容易的就得到了。”女子叹息,一手握剑,一手执草。

      “是啊!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先将这解药服下吧。”为了这株草,他们费了多少的心力,直到现在,都还有一人生死不明。

      昨日里那股锥心的疼痛,至今仍能感觉得到,果然如薛蓝儿所说,毒已攻心了。只是……她是何其的幸运呵,竟在这时有人双手奉上解药来,好似知道她急需到这凤焱草般。

      看着这凤焱草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太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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