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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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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来了,真是稀客稀客。”
管事人笑脸迎上,延祁理都没理就错开了身子。
管事的颇为尴尬,但看到走来的紫衣纨绔后又重新执起笑脸,点头哈腰道:“三公子,等候您多时了,您台上请。”
听到这句话,李诃哲一脸郁闷,其他人也在看笑话。
此次诗会由李家主持,但原来计划好出题的李大公子因为政务没来出席,于是就让整日无所事事的李诃哲顶上。
但李诃哲到底是个不折不扣的胭脂粉团,最多会说几句淫词艳曲逗乐,其他文绉绉的东西他可一点都不会。
“延祁,江湖救急。”
李诃哲向路人延祁发出求救,但延祁拒绝。
“世子殿下……”
“果然是玉华仙姿,俊美无涛……”
“延祁世子怎么会在这?”
“……”
熙熙攘攘,人群微微沸腾。
其中,不知谁的纸扇失神滑落,落地无声。
延祁忽略这些细碎闲语,抬头瞧见宫澈辞向他走来。
他的眸子是淡淡的琥珀色,总荡漾着温敛秋色,引人温柔沉浸。
他脂红色的唇翘起,眉目清俊,肌肤白润。
‘‘阿延。’’
温温酥酥的嗓音,一如江南水雾里的丝丝微雨,轻柔婉转。
“怎么来这了?”
他浅笑嫣然,伸手拂过延祁肩膀,似乎是在帮他拂去灰尘。
“分别许久,甚是思念。”
他说的每一句都温柔得不像话。
“本来打算把剩下的政务办完再看你,结果却先遇到你了。”
他笑,“我带了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什么礼物,为何娇娘子有我却没有,皇兄好生偏心。”
宫玉璃挤进两人中间,打破了久别重逢的氛围,牵住延祁衣袖,扬起明媚的笑看着宫澈辞。
他挨得很近,延祁几乎一转头就能亲到他鼻尖。
延祁没有甩开宫玉璃的手,说道:“谢谢兄长,这次你离开长安甚久,瘦了不少。”
宫澈辞的目光在宫玉璃拉着延祁的袖子上打转,然后浅酌笑意,轻声道:“怎么不好好休息……”
延祁一顿。
“……看来没放在心上。”
宫澈辞宠溺地望着他,延祁被看得心虚。
他当真没料到宫澈辞竟然知道他罚跪的事。
虽然他当众将那小公子丢出了玉娇楼,但回府罚跪的事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宫澈辞没给他时间想太多,侧身让身后人上前。
他介绍道:“这位是宋沐怔……”
话没说完,延祁就道:“就是那个说是文曲星下凡的状元郎?”
“世子过誉。”
宋沐怔拱手行礼,压低头颅,掩盖神色,姿态压得很低。
延祁摆手,去席间找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独立一隅。
他只是个凑热闹的,不想被当成热闹。
宫玉璃当然直奔目标,抢占延祁身边座位。
婢女摆上甜点和美酒,延祁支着脑袋盯着盘里软糯的白糕发呆,心里开始后悔。
以往这个时候他周围应该是美人环绕而不是现在孤零零呆坐。
嗯……宫玉璃不算。
木習跪坐在延祁身旁,尽职尽责地为他斟酒揉肩,期间还低声问道:“世子今日回府吗?”
延祁晃着酒杯,不假思索,“不回。”
“几日后魏小少爷就回来了。”
木習提醒。
听到魏小少爷这个名头,延祁不禁蹙起眉头,有些头疼。
“娇娘子不想纳初弟弟过来吗?怎么这副神情。”
宫玉璃幸灾乐祸,戳了戳延祁脸颊,托起下巴道:“叫你不理我,麻烦找上门的话我可不帮你。”
“你才不会帮我,你只知道变本加厉。”
延祁点破他,手指刮过他的侧脸,反手捏住他软软的脸颊,“你比他还让人头疼。”
“我怎么让你头疼了,哼……你昨晚还说我是你的心肝现在就不认人了。”
宫玉璃靠在延祁肩上,吹在耳尖的气息又甜又绵。
他点了点延祁耳垂,指尖温度微灼。
几乎倚入怀中的少年轻声细语:“负心汉。”
“我怎么又成负心汉了。”
延祁面露无奈。
“你一点都不疼我。”
“骗子……”
“皇兄一出现你眼里就没我了。”
宫玉璃吃醋,在延祁怀里斯磨道。
延祁哄道:“有你,我眼里一直都有你,也只有你一个。”
*
“琉璃月弄河,娇儿碎音阁。”
“何日复起遗梦……”
“好……”
几句诗歌引人喝彩。
木習再斟酒,将剥好的橘子放入盘中,安安静静守在延祁身侧。
诗会开始了。
出题人展开纸扇立在台上意味不明道:“世人都说我们长安繁美壮丽,美人艳景数不胜数……”
“长安四大美人艳压四方,各有绝色,不如大家以长安风月为题赋诗一首,最妙趣的诗句将评为此次诗主题诗。”
说到风花雪月,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到休憩的延祁身上。
要说长安风流人物,世子当属第一。
昨日抱着美人骑马游街,今日就搂着俊俏的小公子回宅邸戏耍,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旁人对此嗤之以鼻,但这丝毫不能阻碍世家小姐公子对他的痴恋和疯狂。
如果不是世子早有婚约,那些人早就踏烂了侯府大门,赶着求亲。
“长安风月,啧,一点意思也没有。”
冠名风流的世子嫌弃道,随即拍开木習的手卷起袖子拿了块山楂糕吃。
“阿延喜欢吃山楂糕吗?”
眸光清浅的俊雅公子温声道。
延祁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盘子,矜傲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兄长不打算参加诗会吗?”
宫澈辞摇头:“这里是沐怔兄的主场。”
“沐怔兄,看来兄长很敬重他呢。”
延祁道,接过宫澈辞递来的酒杯。
宫澈辞如实说道:“他学富五车,是难得的人才,若能细细雕琢,未来定有一番大作为。”
他弯眸看向延祁,“如果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问问他。”
延祁散漫地“嗯”道,张嘴咬住宫玉璃喂的橘子,心安理得享受别人的伺候,对于长袖下被抓牢的手他也懒得计较了。
宫玉璃懒懒地趴在桌上揉了揉眼睛,顺便打了个哈欠。
延祁指尖卷起他一缕发丝逗弄,搔他脸颊,笑着问道:“累了?”
“嗯~”
宫玉璃又拿了瓣橘子送到延祁唇边,延祁捏住橘子喂给了他,顺便捏捏他细嫩的小脸。
然后道:“你说你舒舒服服卧在榻上睡觉不好吗?非要缠着我跟下来,现在好了吧,只能睡案板。”
“我要是不跟下来,你跟别人跑了怎么办,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宫玉璃道:“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延的指尖落在宫玉璃鼻尖,他点了点,“我知道。”
他们两人打情骂俏,倒是丝毫不顾及外人。
宫澈辞面色如常只是微微黯淡了神色,温柔的眼神落了冰渣。
*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泪。”
李诃哲摇扇啧啧叹道:“果然什么温柔相伴都低不过死缠烂打的勾引,肃王殿下又心伤了。”
他接着幸灾乐祸:“瞧见没,跟着宫玉璃好好学学,你若能到他四分本事,用得着天天干瞪眼吗?”
他用扇子挡住嘴,眼底满是戏谑地望着面前饮茶的公子。
慕承楠放下书卷,语气没有波澜地回道:“我不喜欢那样。”
“可延祁喜欢呀。”
李诃哲点明重点,“延祁喜欢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吗?红衣,热辣,主动,艳美,干净……等等,这不都是的吗?你怎么一点都不上道。”
慕承楠抿唇:“我做不到。”
李诃哲恨铁不成钢道:“难怪你只能在他喝醉的时候偷亲。”
“……”
慕承楠没话说,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
“月笼寒纱梦惊夜,寒霜重凝柳叶枝……”
少女低吟,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她面容娇丽,眉眼如玫瑰般妍艳,骨子里却自带傲气,逼人望而却步。
她身着红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条通体暗红的长鞭,颈上还戴着一块翠蓝玉佩。
“南宫姑娘的才华果然不输男子。”
有人恭维道,却没得到少女的任何回应,但大家都习以为常,只不过目光开始挪向延祁。
“风月之景,想必延世子您这个纨绔头头肯定知道不少吧。”
南宫柔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站在延祁桌前俯视他,还附带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