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时期的爱情》我爱偷闲

31、病人身份

　　奕璇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牛骏勇”三个大字在闪烁着。

　　奕璇不自禁地微微一笑，接通了他的电话，调侃道：“怎么了？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闷坏了吧？是不是心痒痒地想跟我进ICU去了？”

　　牛骏勇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他轻声叫道：“我可能睡太多了，脑袋反而有些昏昏沉沉了。现在，有些儿想看看你的大头的丑样子。我们，视频，好不好？”

　　“NO！”奕璇笑着摇头，“确实如你所说，大头的样子太丑了！我不想给你看到，也不想看到你。”

　　“好吧。”牛骏勇无奈地低声叹道，忽地，他将声音放温柔，轻轻问她，“奕璇，你还好吗？为人父母之酸辛，你算是提前品尝了。”

　　“嗯。”奕璇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小北之事，她告诉他道，“钟院长把小北的记事本给了我。小北的一些记事和话语，让我有所释然，也鼓起了我重新战斗的力量。”

　　“那就好。”牛骏勇感喟道，“那我就不用太担心你了，可以在好好宿舍隔离了。”

　　奕璇轻轻哼道：“说的好像我是你什么人似的。”

　　牛骏勇问道：“奕璇，那你是我什么人啊？”

　　奕璇快快回答道：“反正不是女朋友。你的女朋友是蓝丹丹，你可别再辜负人家哦。”

　　牛骏勇正想抢白，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奕璇发出了一声低呼“是你啊”，然后，他就隐隐约约听到战凯的声音穿了过来：“奕璇，我还是来接你一起回酒店才安心。”他心里一刺，试探性地问奕璇：“你男朋友来了？”

　　没想到奕璇就回答他了：“是的，挂电话了，拜。”然后，他就只听到了电话那头一片沉寂，他拿着手机，无言地矗立在窗前，看着战凯搂住奕璇的肩膀，渐渐远去。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胸口极其憋闷。

　　而更让他憋闷的事发生在了第二天早上。

　　医院派来的检验科的医生像之前几天那样给他做了咽拭子检测，又像往常那样轻松离去。他躺在床上，随意地翻阅了一下各种新闻报道，然后开始玩游戏。

　　玩着玩着游戏，却忽然之间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脑海里蓦然又升起了战凯搂着奕璇肩膀远去的画面。

　　他将手机扔在床边，将自己放成个“大”字，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这样躺尸一般的隔离生活，真是极其难熬的。熬着熬着，就熬到了食堂工作人员来给他送午饭的点了。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餐，正闷得发慌时，手机声响起，管它是谁的电话，他快快地拨过接通键，带着一丝欣喜。

　　是检验科的小李医生，他的声音有丝异样，他说：“牛哥，你的核酸检测，呈阳性了。”

　　“什么？”牛骏勇有些茫然地问道，他刚刚还在为能听到电话里的人声而高兴呢，下一秒，电话里的人声却告诉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他变成了新冠肺炎患者！

　　“牛哥，我希望是我检验错了。要不，我马上过来给你再提取咽拭子物，重新检验一次？”小李医生询问着他。

　　“哎呦，我的小李医生，”牛骏勇轻声叫了起来，“你对自己检验的能力这么没有把握么？呈阳性就呈阳性呗，我好好治疗就好嘛。”

　　“好的，”小李医生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我马上通知钟院长，你做好住院的准备，早治早好！”

　　和小李医生说完“再见”后，牛骏勇拿着手机，有些愣愣的了。他是呼吸与重症医学科的医生，对治疗新冠肺炎已经有了相当的经验与心得，觉得这病也不算天大的事。可是，这个病落到了他的头上，他还是觉得一下子无法接受。

　　也就职业暴露在了ICU病房那么十几二十分钟的事，他就这么被感染了？是病毒太厉害，还是他太脆弱？

　　妈呀，这好像有点太魔幻了，但他是现实主义者，是个有理性的医生，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事实。

　　他放下手机，就拨通奕璇的号码。

　　愣愣地听着手机响了一会，他才猛地想起奕璇现在还在ICU病房里。

　　他有些颓然地放下了手机，叹了一口气。

　　中午一点半，经过全身消杀清洁之后，奕璇走进了医生办公室。习惯性地去拿出手机来看，看到了牛骏勇的未接电话，她立即回拨了过去。

　　“奕璇？”牛骏勇的声音似乎有些模糊不清，他周围有些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医生护士的声音。

　　“牛骏勇，你在哪？！”奕璇猛地一惊，声音不由得颤抖了，“你是在——是在病房么？”

　　“是，奕璇。”牛骏勇的声音清晰了一些，他有些苦笑着道，“我现在你楼下的轻症病房，但我的身份，不是医生哪！”

　　“你——你真被感染了？”奕璇懊恼地问道，她真是特烦自己那该死的第六感，什么不好的事她总有预感似的，像小北的事，如今又是牛骏勇的事！她心里诅咒着自己该死的预感，想着自己昨晚还在手机上备注的“1月31日，牛骏勇可能感染新冠病毒，第3天”，这才2月1日，也就4天，她终究是没能等来牛骏勇安全隔离的14天。

　　“嗯。”牛骏勇轻松回应道，“奕璇，我们都是现实主义者，魔幻不得呢。”

　　“好吧。”奕璇被他这一“现实”与“魔幻”的说法说得也跟着轻松了一些，她叮嘱他道，“牛医生，你现在是病人了，得好好听医生、护士的话，好好配合治疗，争取早日转阴！”

　　“什么？牛医生他——”刚走到奕璇身边的华胜男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我的妈呀，牛医生真被感染了？真他/妈的，这病毒太可怕了！牛一样健康的牛医生啊！”

　　跟在她身后走进来的陆凡、林强、韩佳与战凯他们也都纷纷看着奕璇，等待她的回答。

　　奕璇转头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对电话那头的牛骏勇说道：“大家都在关心你，让我问候你呢。我现在没法去看你，时间不够。等晚上我下班时，再去看你吧。”

　　“知道了，你闭眼休息会吧。”牛骏勇柔声道，“强大的身体免疫力才是预防与抵抗病毒最好的药，你保重好自己。晚上，你不用来了，龙科他们会照顾好我的。再说了，你来看我，得浪费一套防护服哪！”

　　“有你的！”奕璇微微一笑了，她本想还调侃一下他怎么没有强大的免疫力，再笑笑他什么时候这么懂节约防护服的，但看战凯他们都还盯着她看，她便和牛骏勇说再见了。

　　奕璇对着大家桌面上的饭盒努了努嘴，淡定地说道：“大家吃饭吧，饭菜都冷了呢。牛骏勇就像胜男说的，像牛一样的身体呢，又乐观得很，大家放心吧。”

　　“好吧。”陆凡轻声叹了口气，和华胜男走到一边的饭盒前面，她坐了下来，幽幽地对华胜男说，“这几天，我们科室的运气太不好了！小北走了，现在牛骏勇又被感染了，真让人好压抑！本来，明天高斌就随部队飞过来了，我都没有心情和大家分享这好消息了呢！”

　　“嗯嗯！”华胜男点头，她拍了怕陆凡的肩膀，道，“虽然我们现在大家都很难过，但我还是为你高兴，明天就能和你的兵哥哥见面了，趁机用你们的喜气冲冲我们的晦气吧。”

　　“好！”陆凡大力扒了一口饭，开心地道，“你说得对，我们真得有点喜事刷刷心情呢。”说着，她的目光转向奕璇和战凯他们身上，对华胜男叹道，“唉，我都不知道该希望小奕主任和谁好了。你说，小奕主任这个时候，是不是和牛骏勇好才更好些？不过，战博士满心满眼都是小奕主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华胜男嘟嘟嘴，点头道：“是。三个人的爱情本就不是件轻松事，会让牵涉其中的人都筋疲力尽。现在呀，这个特殊时期，如果他们三个也纠缠不清，那就更是累得够呛了！有什么办法呢？特殊时期的爱情，只会更加沉重！”

　　陆凡点头，向华胜男竖起了大拇指，由衷道：“高见！”

　　华胜男笑出了声音，道：“承让承让，好像我正经历了什么爱情似的，哈哈！”

　　陆凡也跟着笑起来，和华胜男一样，目光又不由得转向了他们探讨的主角：奕璇和战凯。

　　奕璇吃着饭，筷子夹着米粒，显得那么的心不在焉。

　　战凯也吃得恍惚，因为奕璇脸上那明显的焦灼。他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唤了声“奕璇”。

　　奕璇停住手中的筷子，转过头来，有些迷茫地望着战凯，询问道：“你叫我？”

　　战凯点了点头，有些调侃她：“你爸爸没有教你么？吃饭要好好吃，想事要好好想，两者混淆了，饭吃不好，事也想不好。”

　　奕璇的脸忽地一阵发热，觉得战凯的话中似乎有话一般，她点点头，开始大口扒着饭。

　　战凯无言地笑了，谁说奕璇骨子里没有那一丝稚气呢？想当年，就是她满满的傲气加上一丝丝的稚气，把他深深地迷住的吧？

　　战凯摇了摇头，低下头去，专心吃饭。
　　他的饭还没吃完，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战博士，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