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
-
季言喻瘪着脸在做沈念布置给他的数学作业，他时不时看一看路沥，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沈念在看他们的试卷，他一手屈拳撑住自己的下颚，眼神懒懒瞥过一眼，“季同学，认真点。”
闻言，季言喻握着笔老老实实地写。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看向沈念憋屈地说，“为什么路沥可以不做作业。”
路沥低着头挺认真，他一笔一画在练字。
沈念看了路沥一眼，他发出一声闷笑，“路沥的字比他的成绩更需要练习。”
季言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念把他的数学试卷丢过去，“看看你的成绩，再来怀疑我的水平。”
季言喻一眼瞄过去，一片红。
他住了嘴。
沈念站起身走到路沥身后，先是看了会他的临摹的字帖，然后眼神又不自觉转到他毛茸茸的后脑勺上面。
想摸。
“老师，你看路沥脑袋干嘛？”，季言喻张嘴没把门。
沈念似笑非笑，“季言喻，你是不是嫌作业量不够，怎么还心思乱飞呢。”
说话的时候，他余光是注意路沥这边的——男孩甚至没抬头，一点不为所动。
沈念想起昨天路沥说的一句话。
老师，你在我后面我做不下题目。
他站在路沥身后，然后俯身下去，伸出右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路沥正在写的字，“这里有点问题，这一提你要……”
“啪——”
季言喻打了个激灵，他马上抬头，看见路沥的手还拍在沈老师手背上。
沈念似乎有些愣，他很快反应过来，把横过去的手拿开，问，“是不习惯这么前吗？”
路沥终于这天第一次直视他，但是没坚持两秒又移开，他垂头，语气有些闷闷地，“对不起。”
沈念站开了些，他笑了下，“没事，记得那一提不要太上了。”
路沥应了声，脑海里是刚刚沈念俯身靠过他背上的场景，和昨天梦里那个情节完全重合了。
他握着笔的手微微发力，指骨泛白，他想起梦里男人在他身上俯身看他时眼里的深情与欲|望，他上下动作里，喉咙里发出的喘息和闷哼，以及他留在鼻尖的，一滴晶莹的性感的汗滴。
路沥感觉全身在躁动，一股小火苗在脑海里被点燃般，忽地一下呈燎原之势。
他站起来，眼角是被逼出的红，“老师，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沈念抬头看他，视线在他眼角边顿了一下，开口，“嗯。”
他看着男孩有些急匆的脚步，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沥站在桃树下吹冷风，他刚洗完手，指尖还残留着水痕，被寒风一吹显得很是僵硬。
季言喻走过来看见路沥被吹得许些苍白的脸，他有些担心，“你还好吧？”
路沥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没理他，直直看向院里的景色。
季言喻有些尴尬地胡乱比划，“啊，你是不想看见我吗？”
路沥慢慢转头，眼色淡淡，他轻轻摇头，“想一个人待一会。”
季言喻傻乎乎哦了声，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又小跑回来，把自己脖子上的大红色围巾扯下放到他怀里，“你快一点回来吧，外面太冷了。”
路沥有些愣，他刚想拒绝，季言喻早已跑走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一团红色围巾，眉头轻轻皱了下。
他从来不习惯和人接触，也不知道季言喻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他的态度彻底变化了，不对着他当然好，但是他也不喜欢被人黏着。
想着，余光看到前面一双程亮的皮鞋，再向上是青年笔直修长的双腿。
路沥下意识退了一步，他抬头，对上沈念微微弯起的笑眉。
“厕所上好了么？”
路沥别开脸，没应他。
沈念慢慢拧起眉，眼里笑意不复，“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路沥抿唇，把视线移回，然后摇摇头，“没有。”
“没有？”沈念气笑了，“今天起你基本上没和我对视，说的话也不超过个位数，这就是没有？”
路沥终于看着他，眼里黑黝一片，有固执，有忍耐。
沈念叹了口气，他轻声道，“进来吧，外面冷。”
路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一股想去拽住他的冲动。
不，不行。
路沥紧紧抓住怀里的围巾。
他根本不懂，还有什么……还少了什么。
路沥连续几晚都做了梦，各式各样的，好像经历了许多世界。
然而里面唯一一样的，是那个男人，无论在那个世界，他们都在一起。
他看见那男人把他抱在怀里，脸上是宠溺和爱意，嘴里时不时笑说，宝宝。
他看见天雷落下，紫电劈下时，男人紧紧抱住他，红衣翻飞，染上一层层旖旎的血。
他看见他们步入殿堂，男人给他带上的戒指，落在他唇边的轻轻一吻。
……
一觉醒来，不知今夕何夕，像是已过千年岁月，白驹过隙，物是人非。
路沥恍然，脸侧一条泪痕。
他坐着，无声流泪。
此时天还黑沉，仍是凌晨。
路沥静静坐着，突然像是惊醒般，他拿起手机慌乱地拨通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了。
“喂……”
青年显然是被吵醒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朦胧的磁感。
路沥顾不了了，他明明只发出一个音，却轻易让他泪流满面。
那边顿了下，青年可能是看清了备注，然后他的声音情绪温柔起来，“路沥？怎么了？”
路沥再没忍住，他呜咽，“沈沈，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啊，我想见你……”
沈念怔了下，他试探，“宝宝？”
然后传来少年小兽般困厄的迷茫的呜咽声。
从来镇定自若的青年也不免手忙脚乱，他放低声音，轻轻安慰他，“乖啊宝宝，你现在在床上吗……盖好被子，我会一直通着电话的……别急，我马上过来，等下我会告诉你出来，知道吗……不哭啊宝宝……”
夜里高速路上车少很多，沈念开着黑色迈巴赫，像一道魅影闪电冲破黑夜。
到季家大门时，沈念远远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站着，像一棵直直的小白杨。
路沥看到车，眼神亮了下。
沈念刚下来，就被少年扑过来，路沥紧紧抱住他不撒手。
沈念感受到他一身寒气，把路沥塞进副驾驶座。
车上开着暖气，放着轻柔的英文歌曲，和外面寒风呼啸俨然两个世界。
沈念知道路沥体质偏寒，一到冬天四肢冷得像冰条似的。他抬手捧住少年凉凉的脸，他的手干燥温热，以前路沥总喜欢勾着他的巴掌玩。
路沥突然抬起头看着沈念，目光灼灼。
沈念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勾起嘴角，顺从地垂头低眸，满眼宠溺。
路沥抬手撑上他宽厚的肩膀，微微起身，轻轻地吻上青年的鼻尖。
“沈沈，你来找我了。”
沈念搂住他，笑意满满，“已经找到了。”
“还会离开吗？”
“不会了，永远和宝宝在一起了。”
路沥如黑曜石的眸子在车内晕黄的灯光下显得暧昧而柔软，沈念甚至看到了他在他眼里勾勒出的身影轮廓。
路沥的眼里有全世界。
他的全世界是沈念。
沈念轻笑，凑前去，亲亲路沥微眨的眼睛，然后吻过他小巧的鼻尖，接着他们眼对眼看着，满是笑与情，他们错开鼻梁，唇舌相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