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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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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人卡妙 牙髓学博士第三年在读 (阿鲁迪巴餐馆老板)
12月19日 10:00AM 纽约 皇后区杰克森高地(Jackson Heights)
与沙加道别后,我开车去了皇后区的杰克森高地,那里有一家米罗常常光顾的墨西哥餐馆,而在过去的三天内,这家餐馆的定餐热线曾致电米罗数次。这自然是条引人注目的线索。
餐馆老板阿鲁迪巴•普利多是个十分敦厚的拉丁裔,在听闻了米罗于五天前失踪这一消息后,那高大的墨西哥人万分诧异地反诘道:“这怎么可能?!四天前他才来过这里!还有个出奇漂亮的男孩子同他一道,这很令人难忘……我后来给米罗打了若干通电话,也是因为那孩子在我这里遗落了一件小东西。可惜这些电话都被直接转到语音信箱了。”
这则消息立刻使我警觉起来——如果四天前米罗在此地出现时并没有处于被挟制的境地,那么撒加所谓的失踪就很可能只是一场虚惊了。
我思索片刻,拨通了卡妙的电话。对方客客气气地听我陈述了原委,便约我一小时后在哥伦比亚大学的主校区见面。
12月19日 2:00PM 纽约 曼哈顿上城哥伦比亚大学
时值寒假,这所常春藤名校并不如往常那样热闹。绝大多数的植被都被深达4英寸的积雪所覆盖,与校园外热烈的节日气氛相比难免是有些冷清了。唯有几个游客,正围在主图书馆前与ALMA MATER雕塑合影留念,显出十分愉悦的样子来。
此时有一位红发男子向我走来。“是拉戈斯先生吧,”他伸出右手与我握了握,“您好,我是卡妙•戈拜科斯。”
这真是个出色的男人——他的皮肤白得近乎病态,虹膜和唇色都很浅,予人不可捉摸的感觉,倒与他那冷峭的声线十分吻合。
米罗身边看起来尽是些精彩的人物。
“很高兴认识您,”我说道,“您现在有米罗的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他凝视了我片刻,神情严肃地说道:“说起来,您去过大西洋城(Atlantic City)了没有?”
“大西洋城?”
“难道您的委托人没有提起过么,我听说米罗在那里被黑手党缠上了。”卡妙皱着眉说道:“虽然事情过去有一阵了,但也难说不是他们搞的鬼。”
“竟有这样的事?米罗不是位画家么,怎么会招惹上那种不法之徒?”
“话虽如此,可是他总打着创作的幌子去做些极端的事。”卡妙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像这样危险的事,对米罗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之所以会与他认识,也是拜他这惹是生非的性子所赐。”
“你知道的,120街这一带是出了名的不安全。去年夏天的某个晚上,我因为几组实验的缘故,到深夜时分才独自回家。穿过克莱蒙特大道的时候,突然有一伙一看便知绝非善类的男人远远冲我走来。我心里暗暗紧张,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却有股力道将我拖进了路边的一条暗巷——那是个男人——他按住了我的肩膀,不由分说地便吻了下来。”卡妙苍白的面色有些发红:“我以为碰上了□□犯,便挣扎起来,可对方早有防备,我又一时无法挣脱。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人的手脚倒还规矩,并没有做什么下流事。直到那一伙男人的脚步声从我身后淡去,他才放开了我。”
“我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带着些邪气的年轻漂亮,像香水广告里的男模特。他舔了舔手臂上被我抓裂的伤口,冲我微笑起来——‘刚才多亏你啦,’他瞥了一眼那伙男人远去的背影,‘他们正在找我呢。’也不等我说些什么,他就将一张卡片往我手中一塞,说道:‘下周六我们再见吧。’转身便走了。”
“我打开那张卡片一看,竟是一次美术沙龙的邀请函,时间便是对方所说的下一个周六。这样无稽的事情我本不会理会的,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些念念不忘,到了周六的时候,竟不自觉地便走到了沙龙所在的画廊。”
“我没有料想到我迎面看到的,竟是一张等身肖像画,红色的头发和眼珠——那竟是我!他不过匆匆见了我一面,就能将我画得那样惟妙惟肖。米罗——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名字——站在一边,微笑地看着我。‘你真的来了,’他的笑容神秘莫测得令我不安,‘我们是命定要相识的。’”
卡妙的神色有说不出的怅然。“后来我们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朋友,他做的荒唐事不可胜数,我几次劝他珍重性命,他也总是十分不耐。米罗并不热爱生命,他甚至不爱逸乐——在这一点上媒体多少有些失真,我总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令米罗感到留恋的。这是种可怕的疾病。”
“就连米罗的自画像,都不像是他自己,而像是其他某个欣然赴死的人。无论作为医生还是他的朋友,我都觉得他应当预约心理医生,可是米罗却对我说:‘卡妙,你是这世上将我看得最透彻的人,也许更胜于我自己,这辈子恐怕我们都无法上床了。’我简直无言以对。”
我不由为画家的逻辑感到好笑:“这么说来米罗身处险境之中,反倒会乐不思蜀了。”
卡妙点了点头:“这点恐怕他一辈子都无法纠正过来了。真希望他这次能平安无事。”
我突然想到了阿鲁迪巴所提及的线索,便问道:“说起来,您是否知道米罗身边有一位湖蓝色长发,长相据说是异常动人的人物?”
“您说的一定是阿布罗狄吧。”卡妙不假思索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