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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2015年9月9日,京州机场。
      “少爷,您是打算先回家还是····”
      说话的是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面目慈善,似乎和那一身精明的商人装扮格格不入,看他那身行头,活脱脱一公司董事长,没想到说起话来犹犹豫豫,小心翼翼的,半天也没吐出后半句。
      究其原因,就得说说他身边那位年轻人了。他旁边那位走路带风,目不斜视,其实也看不见究竟有没有斜视,大白天的,戴着墨镜呢。这一看,要么是丑的见不得人,要么就是装逼呗。不过目测后者的可能性较大。那人,宽肩沈腰,长腿高个,虽然看不见全貌,但鼻挺唇薄,估计长得不能丑。不过貌似他心情不怎么好,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在路人看来这就是一对父子呢。怪不得爸爸连话都不敢说,青春期的孩子,不好沟通啊。
      只见那位狂拽屌炸天,不紧不满的扶了扶墨镜,薄唇轻启:“我说过了,以后叫我儿子,别在有下次了。”
      还未等他爸开口,他止住脚步,立身顿了顿,透过机场的落地窗望了望外面,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5年了”,随后又加快步伐,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
      傍晚,一辆黑色迈巴赫漏液驶入了京郊墅郡,在一单户宅子前停了下来。说是墅郡,更像个大庄园,封闭隔绝,冷僻清幽,就这地段,开价上亿也一户难求。
      开车的是刚刚机场那位长腿细腰的男子,只是他此刻已经摘下了墨镜,一双冷眸光射寒星,剑眉星目,的确是个美男子。
      车刚驶入车库,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关覃洲一手推开车门,一手按下接听键。
      “小洲,你到家了吧?”电话那头正是关千行,机场那位爸爸。
      “刚到。”
      关覃洲走到电梯口,按下了数字1、
      “行,你今晚好好休息,房子我之前已经请人打扫过了,你放心,里面都东西没人碰,我找的是稳妥的人,信得过。”
      “嗯。”
      关覃洲切断电话,电梯也正好到了一楼。
      房子里的电源都是手机智能控制的,在上楼前关覃洲已经打开了整栋宅子的光。
      一楼大厅摆设还和5年前一样,就连茶几上的果盘都还是原来那个。五年前没有智能手机,这个沙发上曾坐着3个人,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电视。
      “你就喜欢看法制频道!”一个17、8岁的男孩一把夺过茶几上的遥控器,似乎对《今日论法》这个节目极其不满,作势要换台,手指悬在空中却迟迟不往下按。
      “那也总比韩剧强。”一个20来岁,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转过头来一脸鄙夷的怼道,很快又转了回去,目视屏幕。
      谁知那男孩只是佯装生气,却一直盯着女孩侧脸看,甚至嘴角浮过一丝偷笑,或许他自己都未察觉。
      这时,坐在一旁静静织毛线的女人开口了,那女人披着白色针织外套,气质很温柔,眉眼和男孩有5、6分相似,淡若海芋,只是娴静中似乎有一丝病气,语气中又带着些嗔怒。
      “贝先,把遥控器放回去。小崭好不容易在这住一晚,你还要惹她生气,有你这么对老师说话的吗?没一点规矩。”
      那男孩也不生气,倒是很乖的就把遥控器放回了,不过嘴上却不饶人:“妈,你就是偏心她,我又没打算真的换台。”
      随后那男孩竟也津津有味的看起了《今日论法》。
      关覃洲挪步坐在了沙发上,一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机,手指在按键上摩挲着,骨节分明,这张23岁的面孔竟和那个17、8岁的男孩重合,只是眉眼中多了几分成熟和阴戾,他按下开关键,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今日论法》。似乎是看见了不想看的,只一秒,他就按下了电源键,把遥控机扔到一边,屏幕重归黑暗,屋子里仅有的声音又归于寂静,更显得整个房子空荡荡。只见他面沉如水,眉目中的阴戾似乎又重了些,好不容易舒缓下来的嘴角又抿成了一条直线。
      关覃洲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又走向二楼,每一步楼梯都像是一把开关,每往上踏一步,那些尘封多年的记忆就像放电影似的,一帧桢席卷而来,在美国的时候,关覃洲也会想起那些场景,即使他竭力控制自己,努力让自己忘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克制不住。最后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每想起一次就要多恨那人一分,好像这样就能有正当借口保留住那些回忆,即使想起了,也不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
      他恨极了懦弱又失控的自己。
      二楼有四个屋子,挨着楼梯口的是书房。曾经,他就是坐在那里面学习,旁边还坐了个总喜欢叫他小屁孩,又总以姐姐身份自居的白衣女孩,那女孩总是梳着马尾,眉清目秀又一本正经。
      “这个单词没写对。”
      “你自己试着把这段翻译一下,我听听。”
      “阙贝先,你要是睡觉的话,我就走了,今天课就上到这里。”
      经过那扇门的时候,关覃洲顿了顿,脚就跟不听使唤似的,他抬了抬手,似乎想推门,迟疑了几十秒后,最终还是把手伸了回来,迈开了步子。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沉重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这里的空气似乎都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气息。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
      他只能快步走进自己的卧室。紧紧的关上门,好像这样,那个人就能被甩掉,关门的那一刻他就瘫坐在了地板上,他将双手埋于膝间,脆弱到了极点。
      他就那样在地板上坐了好久,抬眼的瞬间他看见了书桌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女人穿着白色针织衫,端坐着,娴静优雅,温婉大方,捧着一束白海芋。
      “妈······”
      他失声喊道,落下了好多年都未见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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