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之吻》汪沐汐

3、病痛的伤害

　　郁郁葱葱的灌木立在道路两旁，阳光斜斜的从树叶中间照射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一条笔直的路，能看到不远处的独栋别墅群，周围传来淡淡的花香味，也不知是什么花，却煞是好闻，有蝉鸣声传来，整个空间的环境显得幽静。
　　“一会儿就在门口等我。”韩廷宇坐在出粗车上，眼神中藏着些许期盼，又藏着些许担心与焦灼。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一眼韩廷宇，见韩廷宇静静的看向窗外：“就是前面那栋别墅吗？您一会儿一定得出来，这条路上我回城可拉不着客人。”
　　韩廷宇轻“嗯”一声，眼神始终看着面前的独栋别墅，这曾经是他的家，是他生活了整整十六年的家，也是他一家幸福生活最后的封存地，那时候的一切，却都已经回不去了。
　　别墅的大红色门突然由内打开，韩展鹏一个人走出来，向远处张望着，似乎在等人的样子，看到韩廷宇所坐的出租车的瞬间，韩廷宇的所有神经都紧绷起来，充满期待得透过车窗玻璃与韩展鹏对视一秒，却不想，下一秒，韩展鹏的视线从韩廷宇所坐的出租车方向挪开。
　　韩廷宇眼中透着极其强烈的没落：“就停在这儿吧。”
　　司机不解得停下车租车，之后再次从后视镜中看向韩廷宇：“还有些距离，我直接送您到门口吧，您看，您父亲都在门口等您了，想着应该期盼许久了，别说，你们长得还真有些像。”
　　韩廷宇的眼神始终穿过车窗玻璃看向韩展鹏，他慢慢得伸出手去，想要拉动车门把手：“是吗？也许……也许他知道我回来了……”
　　韩廷宇将车把手已经拉开，推门的瞬间，抬头，却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韩展鹏面前，韩展鹏见到轿车的瞬间，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韩明从车里走下来，韩廷宇拉着车门的手重重得抖动了一下。
　　司机看到韩廷宇的表现，不敢再多嘴一句，但却依然掩饰不住的看着双方的反应，坐在车里，隐约能听到外面交谈的声音。
　　别墅门口，韩明亲切得叫着韩展鹏：“叔叔，怎么出来了？外面热，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当心中暑。”
　　车内，韩廷宇低下头去，将车门重新关好，轻声得：“走吧。”
　　司机：“您不进去了？”
　　韩廷宇没有再回答，他再次看向别墅门口的韩展鹏和韩明，之后别过头去，正脸向前，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出租车快速启动，擦过站在别墅门口的韩展鹏和韩明，韩明正要拉着韩展鹏进门，却在交汇的瞬间看到出租车内的人，他脸上却似乎没有任何惊喜的神情，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已经远处的出租车，轻声念叨一句：“廷宇？”
　　韩展鹏并未听清韩明的话，回过头疑惑得看向韩明：“韩明，你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你说——廷宇？”
　　韩明快速收回眼神，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对韩展鹏：“什么？廷宇？怎么可能？他不是在国外嘛，您听错了，我说正好，我给您带来了些新茶。”
　　韩展鹏满意的笑着，伸手拍了拍韩明的肩膀：“你有心了，这些年，要不是有你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十年，廷宇……”韩展鹏低一下头，“先进去吧。”
　　韩展鹏说罢，走在前面，韩明依然停在原地，转头看向已经远离得出租车。
　　“韩明？”韩展鹏回过头叫韩明。
　　韩明温和得笑着上前一步，紧随韩展鹏身后。
　　别墅的大门重新关上，犹如恍若隔世的永不相见。

　　十年前。韩家别墅，书房内一片寂静，气压很低，韩展鹏坐在座位上，一脸惊慌失措，半晌说不出话来，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得心理医生坐在韩展鹏对面。
　　韩展鹏努力克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姜医生，你刚才说......”
　　姜医生扶了扶眼镜：“人格分裂，治愈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我们不知道下一次韩廷宇的第二人格洛基，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出现。关键是患者每次清醒后并不知道自己做过哪些事，这些都很可能对他的心理造成二次伤害，甚至会刺激患者做出过激行为。”
　　韩展鹏脸色苍白，他眼神中带着难以掩藏的慌乱：“廷宇不能留在国内了，姜医生，无论如何，廷宇的病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韩展鹏恢复了一些冷峻，盯着面前斯文的姜医生。
　　两人都没有发现，书房的门被打开一条小缝隙，十六岁的韩廷宇正看着这一切，听到此处，少年韩廷宇转身离开，脸上写满了难过与失望。
　　傍晚，韩廷宇坐在书桌边快速敲击电脑，电脑屏幕上显示有关人格分裂的相关内容，韩廷宇微微皱着眉头，他的眼眶微红，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十六岁少年正在承受着可能会被自己父亲抛弃的可能性，他不愿相信这一切正发生在自己身上。
　　敲门声响起，少年韩廷宇猛地一惊，随手合上电脑，抬头看着父亲韩展鹏正站在自己面前，此刻的韩廷宇已经与面前的父亲一般高，两人久久对视着，韩廷宇害怕父亲开口，因为他已经猜到父亲将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韩展鹏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焦灼，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儿子，随后慢慢启唇：“廷宇，最近准备一下，出国手续我会尽快办好，你......”
　　“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韩廷宇红着的眼眶终于潮湿起来，他害怕这种被抛弃的感觉，因为母亲才刚刚离开自己不久，他还不曾从失去母亲的感伤中苏醒过来，如果现在父亲也抛弃自己的话，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如何面对未来。他期盼得看着面前的父亲，希望父亲能够体谅他的难过和恐惧，但他却没有从父亲的严重看到一丝留恋，只有深渊般的决绝。
　　“这件事由不得你！”
　　“你想抛弃我是吗？就因为我有病？”
　　韩展鹏听到儿子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崩塌：“什么病？你听谁说的？”
　　韩廷宇脸上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滚落而下：“是不是！我猜对了，是不是！”韩廷宇的声音由于害怕而显得尖锐，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着。
　　韩展鹏却没有再回答韩廷宇的话，父子两人对视着，许久之后，韩展鹏一语未发的转身离开。
　　韩廷宇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心中顿时被掏空一般，让他难以呼吸，他想要追上前去蜡烛父亲的手，祈求父亲不要扔下自己，但是脚下却如同千斤重，一点也挪不开步子。
　　韩廷宇离开那天，窗外艳阳高照，夏管家默默地帮韩廷宇收拾着行李，而房间内却看不到韩廷宇的身影。
　　少年夏天喘着粗气跑进来，能看出他的焦急，进来后却未见到韩廷宇的身影，他伸手拉住夏管家的胳膊：“爷爷，廷宇呢？他人呢？”
　　夏管家轻叹一口气，回头看一眼房间角落处的柜子，与少年夏天对视一眼。
　　少年夏天明白夏管家的意思，他难过的慢慢走向柜子，拉开柜门，阳光照射进去，如同黑暗中照进来的希望。
　　夏天看着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膝盖处的韩廷宇，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走进柜子，坐定再韩廷宇的对面，静静地看着韩廷宇，之后伸手将柜子的门重新关上。
　　柜子中，透过缝隙，有一束光打进来，韩廷宇和夏天面对面坐着，两人都没有交流，韩廷宇默默抬起头，看到对面的夏天，之后重新将头埋进膝盖，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夏天最明白韩廷宇此刻的感受，他知道，韩廷宇现在最需要的是陪伴，千言万语都敌不过守护在他身边的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柜门传来轻声的敲击声，随后才慢慢被打开，夏天一惊，由于长久处于黑暗中的关系，他被刺目的阳光照射得睁不开眼。
　　夏管家有些难过的轻声说道：“廷宇，该出发了。”
　　韩廷宇慢慢抬起埋在膝盖上的头，但却并没有看向任何人，慢慢踱步走出来。
　　夏天上前一步：“廷宇！”
　　韩廷宇轻轻转过头，看着夏天淡淡一笑，随后跟着夏管家走出房门，一句话也没有说。
　　别墅大门外，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夏管家帮韩廷宇收好行李，韩廷宇走得很慢，似乎在等人。夏天默默地跟在韩廷宇身后，没有告别，没有安慰，没有祝愿，什么都没有，阳光太好，洋洋洒洒，此刻的韩廷宇却觉得冷，他不自觉得发着抖，转头看向身后，没有韩展鹏的身影。
　　夏管家放好行李后走到韩廷宇身边，并帮韩廷宇拉开车门：“韩董事长正在书房开会，应该不会......”
　　“谁说我在等他？！”韩廷宇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他快步走上车去，看上去一点留恋都没有。
　　夏天站定在原地，他难过得看着韩廷宇倔强的身影。
　　车子启动，沐浴在阳光中，越走越远，慢慢变小，夏天和夏管家依然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开。
　　别墅二楼的窗户边上，韩展鹏静静地站着，目视着车子远去，他抬起手中的电话：“廷宇已经出发去机场了，赫医生，以后，辛苦你了。”
　　此刻，出租车内，韩廷宇回忆着曾经的一切，那时候的父亲那么决绝，没有留下一丝关切，他慢慢闭上眼睛，将整个身体靠在椅背上，如同熟睡过去一般，今天的阳光也如同十年前一样，沐浴着全身，温暖而舒适，只是韩廷宇此刻的心却比十年前更加冰冷，正因为他习惯了孤独，孤独便再也无法侵扰到他。

　　杜若坐在办公桌前快速敲击键盘，脑子里却不停闪现刚才在机场见到的韩廷宇，她反应过来之后用力摇头：“总想那个人干嘛？没礼貌！没礼貌！太没礼貌了！”
　　“谁没礼貌？”
　　杜若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猛地一惊，回头见陈梦总编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杜若快速起身，对着陈梦一鞠躬：“陈总编，我不是......我......没谁......”杜若脸上露出难看的表情。
　　陈梦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对杜若招招手：“跟我进来。”说罢，自己先行离开，径直走进最深处的总编办公室去。
　　杜若咧着嘴跟着陈梦向办公室方向走去，路过苗甜座位的时候，与苗甜对视一眼，苗甜轻蔑得白了杜若一眼，待到杜若走进总编办公室后，袁芳用屁股挪动着座椅，滑到苗甜身边，幸灾乐祸的笑着：“我看陈总编好像情绪不太好，叫杜若进去准没好事。”
　　苗甜兴趣缺缺的笑着：“听说那个眼镜被辞退了？”
　　艾丽也凑过来，笑着：“是啊是啊，没想到实习期都抗不过去就被辞退了。”
　　袁芳：“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现在的毕业生，有想法的一抓一大把，缺人才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缺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艾丽：“机会？”
　　苗甜轻蔑得笑着摇头：“缺做人的态度。”
　　总编办公室内，杜若规规矩矩得站在桌子前，隔着桌子，陈梦坐在凳子上，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的杜若，之后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移动终端推到杜若面前：“这是你实习期间新闻点击量的汇总，你看一下。”
　　杜若有些心慌，伸手拿起移动终端，仔细得看着上面的数据，原本紧张的神情渐渐变成欣喜：“没想到产后抑郁那篇稿子的点击量竟然这么高？”
　　陈梦脸上露出笑容：“全网第一。”
　　杜若再也抑制不住得兴奋，看着面前的陈梦。
　　陈梦从座位上站起身，踱步走到杜若面前，之后将背靠在桌沿上：“我国每年有30万人因为心理疾病自杀，尤其是在高压快节奏的工作和生活情感等各方面的打击下，绝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理方面的问题，这个切入点非常好。”
　　杜若有些不好意思得笑着：“谢谢总编夸奖。”
　　陈梦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朝气的女孩子，双手环在胸前，仔细打量了她片刻，随后收回眼神，坐回座位上：“我已经看到你的能力了，所以，准备提前给你转正。”
　　杜若听到此处，脸上的开心一瞬迸发而出：“谢谢陈总编！以后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陈梦对杜若点点头，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似乎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并未看向杜若：“听说，带你们组实习生的苗甜在工作上有些问题，是不是？”
　　杜若一愣，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作答。
　　陈梦看出杜若的顾虑，轻笑一声：“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不喜欢那种世故的新人。”
　　杜若思索片刻，大脑快速运转着：“其实......其实苗甜老师可能是想多给我们机会吧，所以......”
　　陈梦眼神冷下去：“我说了，我不喜欢世故的新人，你倒是替她说话？弱肉强食原本就是生存的基本法则，善良要有锋芒。”陈梦轻叹一口气，“你应该也听说了，咱们sunnews网络传媒公司的副总编位置一直空缺着，上面让尽快定下人选，我是看中了苗甜能力的，但如果她对新人是这样的态度......我再考虑一下。”
　　杜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陈梦的话。
　　陈梦转头看到杜若此刻的样子：“不用紧张，关于副总编的位置，我并没有想要问你的意见。”陈梦将桌上的一份资料递给杜若，：“倒是这个，你看一下，这个采访很重要，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算是你转正之后的第一个独立采访任务。”
　　杜若接过陈梦手中的资料，仔细得看着，歪着头，满脸疑惑：“韩廷宇？这个人不是一直居住在国外吗？据说十年来从没正面露过脸。”
　　陈梦听到杜若的话，露出没想到且赞许的神态：“没想到你一个刚研究生毕业的小姑娘，认识的人倒是不少。”
　　杜若不好意思得笑笑：“我曾经的理想是做一名优秀的记者，所以特别喜欢挖各种深度的人和事，越是藏得深，我越是想要知道答案。”
　　陈梦看着杜若的眼神更加欣赏，她点点头：“这可是我的内部独家消息，这个人据说已经秘密回国，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一定会出现在韩氏置地集团。”
　　杜若重新低头看向陈梦交给自己的资料，喃喃自语道：“看样子，韩氏置地集团怕是要变天了......”

　　偌大的别墅客厅内，夏天正在指挥着几名工人模样的人装饰内景，能看出这所别墅有些陈旧，家具也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式，整个大厅在夏天的指挥装饰下，显得特别突兀而风格不统一。
　　夏天一副大总管的样子，抬手看一眼表：“大家辛苦一下，动作都快点，时间差不过了，人很快就要到了。”
　　靠近楼梯一侧的墙面上，两个工人正沿着梯子挂气球，气球上还连带着横幅，夏天见两人并没有将气球摆正，皱着眉头：“你们看清楚点啊，那气球上有横幅，横幅要摆正中央！......不对不对，往左一点！”
　　工人们按照夏天的意思重新挂气球，但是夏天还是不满意，快步走上前去：“哎呀！怎么那么笨呢？下来，我自己挂！”夏天说着自己爬上梯子，认真地挂着气球，他挂好气球，从梯子上下来，查看着周围的一切，露出满意的笑容。
　　夏天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思索状：“还差点什么呢......”夏天突然想起的样子，“对了！廷宇和白露的合照！”
　　夏天转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相框，小心翼翼得摆放在客厅很显眼的位置，之后满意得笑着，相框中的照片上，韩廷宇和一个年轻女孩都穿着学士服，两人并肩站着，韩廷宇有淡淡的笑容，但白露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两人的肩膀之间有些距离，并不像是亲密恋人之间的距离。夏天身后传来没有感情的冰冷声音。
　　“夏天，你在干什么？”
　　夏天下意识得回头，见韩廷宇手中拎着行李，深深地皱着眉头，扫视着整个客厅。夏天见到韩廷宇的瞬间，一脸兴奋地奔过去：“廷宇！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韩廷宇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夏天，条件反射得向后退去，躲避着夏天扑过来的亲切，同时，将手中的行李箱高高抬起，作为自己和夏天之间的间隔物。
　　夏天讪讪的一笑，顺手接过被韩廷宇抬起来的行李箱，之后笑着盯看着韩廷宇：“廷宇，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怎么会......长这样了呢？啧啧啧，老了。”
　　韩廷宇看一眼夏天，淡淡的口吻：“这些年你都没照过镜子？”韩廷宇说这话，绕着夏天向室内走去，皱着眉头看着周围。
　　夏天紧随韩廷宇身后，满意得等待韩廷宇的表扬：“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回这里住？不回家吗？”
　　韩廷宇的情绪滴落下来：“因为这栋别墅是我妈留给我的。”
　　夏天一时顿住片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老爷子知道你回来了吗？要是知道的话，你不回家住情理上有点说不过去。”
　　韩廷宇看不出任何感情上的变化，没有说话，走到沙发旁，坐定下来，抬眼看到正对面挂在墙上的巨幅照片，照片上，韩廷宇的妈妈抱着年幼的韩廷宇，温馨，快乐。
　　夏天看到韩廷宇有些爱上的深情，坐在韩廷宇对面，探出头去，想要转移韩廷宇的情绪：“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
　　“想一个人走走，所以去了别的地方？”
　　“去见老爷子了？”
　　韩廷宇正要说话，片头看到桌上放着的相框，相框上自己和白露的合影，他的情绪瞬间冷却：“把这些垃圾都清理干净。”韩廷宇抬手拿起相框，扔进垃圾桶里。
　　夏天一着急：“哎？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你和白露的照片......”
　　韩廷宇抬脚向楼上走去：“别跟我提她！”
　　夏天不再多嘴，见韩廷宇慢慢停下脚步，驻足在韩廷宇母亲和幼年韩廷宇的巨幅合影下，深情哀伤。
　　韩廷宇伸手抚摸着母亲充满笑容的脸，默默地想着：“妈，我回来了，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可是你......却再也回不来了......”
　　夏天转头对停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做的工人们无声示意，让他们先行离开，同时将一个装着现金的信封交给带头的工人。
　　几名工人点头示谢后，满意得离开，大厅里恢复了安静。
　　夏天：“廷宇......你......”
　　韩廷宇继续抬脚向楼上走去：“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夏天：“集团明天要开项目策划会，韩明提案的七星级酒店项目，因为资金投入庞大，要董事会全体表决，你要不要...... ”
　　韩廷宇停下脚步，并没有看向夏天，思索片刻后才转头向夏天：“把我回国的消息透露给媒体，我是公司的股东，明天的会议，我会准时参加。”韩廷宇说完后，继续抬脚上楼，情绪上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夏天知道，韩廷宇此刻的心情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