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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初暖吃了大半碗粥的时候,在一旁看戏的云上忽然道:“旧时,你今年多大了?”
      “回上仙,我快十五岁了。”
      云上颔首,未成年便有如此本事了。他的目光变得柔和,道:“九天城的规矩是大家的公子二十岁办成年礼,可成亲。但如已达到凝脉期以上者,十六便可办成年礼,可成亲。”
      此话一出,旧时的勺子停在半空中。
      初暖的嘴一时没有阖上。
      “为什么?”初暖傻不拉几地问。
      云上瞟着两个孩子,端着云淡风轻的态度问:“什么为什么?”
      “那个,”初暖道,“为什么凝脉期以上的,可以提早成亲?”
      云上好像没看出这里半空中笼罩着的微妙气氛,“哦,这规矩传了很久了,据说是为了让灵力优良的血脉更多的开枝散叶吧。仙帝便是十六岁成亲,二十岁之前已经有了三位公子、两位公主。现在的二公子、四公子和九公子也都是十六岁成亲。”
      “是这家风哦?仔细一想,这规矩倒是有点道理。鼓励灵力优秀的人种早些时间、多些时间去生孩子,能者多劳嘛。”
      初暖说完短暂地笑了笑,从旧时手上取过粥碗和勺子,三口两口将粥底划拉干净。
      云上微微挑眉,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才朝旧时继续道:“今日下朝前,仙帝同掌管礼宾司的若曲上仙说,让他留意世家过及笄之年的女孩子。还特意嘱咐,说家世好不难,得才貌双全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二十公子。”
      旧时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初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嘻嘻地道:“对、对,师傅,旧时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孩子,还有就是得漂亮,穿一身怯粉都得显得很有仙气的那种。”
      刚刚在他说完那句能者多劳的时候,旧时便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现在这句说完,旧时的眼里干脆冒出了阴郁的火。
      初暖却好像没看见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道:“我知道你看不上云如瑶,她也配不上你。但这九天城的世家小姐可不一样啊,盛产美人的四世家‘昨夜星辰,踏雪寻梅’听说过吧?仙子啊,仙子说的就是她们。”
      云上觉得很有意思,便逗他,“怎么,你这小小年纪就知道世家小姐是仙子了?”
      “嗯,前一阵子瑞岫堂很火,当然我们一直火,来过两个乔装的大家小姐。虽然她们卸了贵重的珠宝,穿得也低调,但是多年锦衣玉食培养出的女孩子和街上那些是不一样的。越来他们猜是雪家和梅家的女孩子。那皮肤、那头发、那手指头!摆在家里可比古董玉器什么的好看几百倍。”
      旧时声音平静,只在句尾带出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哦,难怪那阵子你得空就往瑞岫堂跑。”
      初暖依然没有注意到旧时的不同,笑着摆手,“哪有空啊,我多忙啊。没看清楚,唉,可惜了。”
      “可、惜、了。”旧时咬牙切齿地重复道。
      然后,他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内室。
      终于,云上笑出了声。
      云上离开后,初暖才懒洋洋地起床更衣。

      【小宿主?】
      【嗯?】
      【你是故意的吗?】
      【哦,故意的。】
      【……你干嘛故意气旧时?】
      【我请休年假。】
      【什么?啥玩意儿?年假?】
      【对,为了剧情大神我这么多年天天奔命,现在年假应该得有个三、五年了吧。】
      【我们从来都是7乘24、全年全天候无休的,在我们的程序上没有……我明白了,你吃醋啦!下一步的剧情是雪家、夜家的嫡女和魔族公主跑上来找旧时,三女争夫,所以你醋啦!哇哈哈哈……】
      【……】

      初暖换上一套罩了鲛纱的白色华服。他在纳虚戒里翻来找去,找出一根类似旧时刚才头上插的那种金丝发簪,插在发髻上。这根发簪的簪头是三只半开的花苞,每个花心里半包着一颗海珠,簪身浮雕了细密花枝,其间镶嵌红、蓝宝石,很花俏、很贵的质感。他又找出一块又大又莹润的玉佩挂在腰间。玉佩分成三股的坠子编织繁复,垂了细碎珠玉无数,也是很花俏、很贵的质感。
      总之,他就这么一身很花俏、很贵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殿门。
      这座宫殿不大,装潢中规中矩,殿外门楣上挂着琉璃牌匾,上书三个字:莫离宫。初暖一出来,便看见殿外的花园里飞舞在半空中的身影。一看旧时就是生气了,东游的折羽剑法原本很仙,很飘逸,眼下却被他舞得杀气十足的。
      你生什么气呢?三女争你你还生气?你还让不让我们单身狗有活路了?初暖一想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扬声朝旧时道:
      “我去趟瑞岫堂!”
      “咔嚓”一声,花园里的玉石灯台被劈成两截,掉到地上。

      古人说的好,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瑞岫堂里竟连个女的都没有,更别说那昨夜星辰、踏雪寻梅几家的仙子了。
      越来见镇店之宝来了,连忙跑过来亲自端茶倒水。
      “呦,我的祖宗小道长,您这是怎么了?”
      “我能怎么着?今天生意有点冷清啊?”
      越来奇怪,他回头环顾人头攒动的店铺,“啊?这还叫冷清?”
      初暖噘嘴,“连个美女都没有。”
      越来笑了,“我的祖宗小道长,你来的不巧,昨日还有不少美女来找你呢。不过,你要看美女,咱这就不对了,你得去那。”
      初暖顺着他的手往窗外望去,越来指的是一处彩帜飘扬的绣楼,楼上细腰摇曳,人比花艳。
      初暖皱眉道:“谁看得上她们?我要的是昨夜星辰、踏雪寻梅那样的大家贵女。”
      “嘿,”越来哈哈大笑,“我的祖宗小道长,去了趟妖族竟长大了。”
      初暖不满地道:“什么小道长、小道长?告诉你我活了多久你都不敢信。”
      “是、是,我的祖宗道长。今天这四世家的贵女还真没来,不过,您要只是想欣赏贵气和美貌,看看那个成吗?”
      初暖顺着越来的手指望过去,看见一个容貌妖冶的年轻公子,那人珠玉头冠,粉紫相间的一身华丽,服饰琳琅,华章灿烂。这些如果在普通人身上肯定是极浮夸的,而穿在他身上却只显明丽动人。浓丽的相貌,初暖觉得凤鸣为最,而这个人的艳丽则更加清丽、柔和一些,算得上上乘的样貌。
      “这人谁呀?”初暖问。
      “仙帝的公子,第十几个来着?叫青麟。”越来答。
      “呦,又一个旧时的哥哥。”
      “没有旧时公子英俊,但也挺漂亮,是吧?”
      “还行……”
      初暖突然打住,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见到自青麟身后转出来的那个人。素麻便服难掩他周身的霸气,刀削斧凿般的面容帅得带有攻击性,令人不敢直视。
      他是魔君慕容海天。慕容海天居然踏上九天城,还闲暇得像在自家后院溜达一样。初暖觉得自己的三观在眼前“哗啦哗啦”地散架了。
      慕容海天也看见了他,好像他早就注意到他了。两道犀利的目光缠绕在他的脸上,令初暖有种被扼住咽喉,喘不上气来的错觉。
      慕容海天竟走了过来,抬袖的动作吓得初暖往后退了两步。谁知,慕容海天是在施礼。望着初暖颤巍巍的长长羽睫和小鹿般不安晃荡的眸子,慕容海天心下微微惊异,传闻中的炼丹天才不是应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吗?这么容易被吓到吗?而且,如此年少、如此稚嫩,倒是有趣。他微抬唇角,道:
      “阁下就是这瑞岫堂的大炼丹师吧?”
      不是,我不是。初暖刚要摆手,一旁的青麟插嘴道:“是他,叫初暖的,我在店里见过。”
      初暖牙疼,只得抬袖施礼,“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我,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青麟继续插话,眉宇间的不耐烦清晰可见,估计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云上上仙的弟子,他连个正眼都不会给他,“你叫我麟公子就好。这位是我的朋友,海公子。我们来是要买你的丹药。”
      初暖侧身示意越来过来,眼睛也不看青麟,对慕容海天道:“两位需要什么,尽管向掌柜的要。请自便。”
      说完径直离开。慕容海天在身后叫住他:“初暖道友,请留步。”
      初暖百般无奈地回过头。
      慕容海天微笑着走近他,欣赏着大陆上最年轻有为的大炼丹师的窘迫之态,“初暖道友,在下要求的丹药不是这些。”
      初暖心头一动,“阁下要什么药?”
      慕容海天忽然贴近他的耳畔,轻声吐出“圣雪还阳丹”五个字,气息冷冷喷在初暖脸侧,初暖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刚要往后退,慕容海天又迅速离开了他。慕容海天站在那里,唇角微抬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很好玩的东西。
      初暖心里升起怒意,到别人家地盘了你狂什么狂?“这位道友,你所求之药本店没有,你可以去奔月堂问问,隔壁那条街。”
      “医者,不是应该医者仁心、普济苍生吗?”
      慕容海天拦住他,低头凝视的眼里像有个钩子。初暖无限地无奈,你说你一魔君好好做你魔君这个很有前途的工作不香吗?非跟人学邪魅狂狷干嘛,早out了好不好?
      他手掌微翻,动作中已将纳虚戒中的毒药涂在食指的指腹上,手掌推过去,仿佛无意中的推拒。然后他的手顿住,手腕被人稳稳地握住,灵力被制。
      慕容海天低头仔细审视他的手指,眼里流动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再难续?妖族最顶级的毒药,我以为已经失传了呢。”
      再难续毒性刁钻,而解毒药更是复杂得刁钻,这少年竟敢将毒直接涂在自己手上,说明他已经有解毒药。前次是圣雪还阳丹,今次是再难续,慕容海天眼里已经涌上了敬佩之情。实力为王,在臻元有实力的人永远为人敬仰。
      阳光自窗外流泻,玉鸟流连于白衣少年的身畔,白得发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初暖咬住嘴唇,脸色发白,殊不知,樱花般的下唇被他咬得艳如胭脂,像一颗水润发光的樱桃。慕容海天眸色变深了。
      在一旁围观的仙帝十五子青麟眼神随即变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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