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天天在作死》风过春江

43、第 43 章

　　【不行！你疯了吗！你们难道真要让旧时魂飞魄散吗？】
　　【不然怎样？】
　　【我的天哪！他、他是男主啊！】
　　【难道你没看出来咱家大神就爱虐男主吗？】
　　【他要被虐死了怎么办？】
　　【换个芯子而已，你不也换了吗？你的人不是也好好的吗？】
　　【天哪，你说的是真的吗……不行、不行……】
　　【小宿主，这可是你的第七个任务。由于你已经达到了中阶水平，任务自然会增加难度，包括奖惩机制。成功的奖励不得了。但是如果失败的话，并不是重启那么简单了，而是让你沉睡一百年。】
　　【……睡美人吗？咱是要变暗黑系童话了吗？太out了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干脆把我变成雪宝得了。任务一失败，直接放大太阳底下晒化了多好。】
　　【……小宿主，你、你还好吗？】

　　大殿之上，两名侍卫的血令人触目惊心。
　　青野兰兰夸张地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也没怎么样，为何现在要自杀？旧时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黑木火垂眸，在心里摇头。这女人戏过了。她命两个侍卫在旧时的面前自杀，是为了将旧时赶上绝路，殊不知这样却令他们的死显得太为刻意。这个女人，野心十足而能力不足。
　　但，他又一想，他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愿意同她联手的吗？一切由青野兰兰出面，暗杀两名侍卫易容换成她的人，自导自演劫持了自己和妹妹，还为他铲除了荧煌，以后万一事发九天城追究下来，也自然是由她承担责任。一切平息之后，青瀛谷自然还是他的。
　　于是，黑木火摆出一脸惋惜和不解的表情，道：“刚才这二人说的是，那夜公子在酒里下迷药，他们受命将两位公主带去北部的无人谷藏起来。按照你的命令，要到那里杀人而后抛尸谷底，让人被发现的时间越晚越好。没想到，两位公主逃脱，他们只得将其打落谷底。他们害怕责罚，不敢回去复命，便连夜往北逃，不想还是被缉拿了。”
　　望着那二人的尸体，旧时不禁蹙起眉头。对手果然厉害，让他们在他面前自杀，死无对证，令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过，由于他们要在旧时的面前自杀，因此他们的死显得太为刻意了。
　　旧时想了想，道：“如果真是连夜逃脱，以他们的修为怎会今天还在北部？他们故意让你们抓住，然后又等我来了才自尽，这不是很明显的阴谋吗？”
　　青野兰兰这次发觉自己的失误，她的眼神变得犹豫了，便调转目光去找求救黑木火。黑木火则微微颔首，道：
　　“公主，此事确有诸多疑点，旧时公子或许真的是遭人陷害。”
　　青野兰兰不明所以，只得道：“可是依然有很多证据指向他啊！”
　　黑木火将此次的重点慢慢地引出来：“庆典仪式马上要开始了。老臣忽然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知公主是否还记得百年前的那个阿伊雅节，月神降神迹时明断黑白，为狐族洗清不白之冤的那次？如果不是月神指明，那么狼族必会对我狐族误解加深，以当时的形势，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后果不堪设想。幸好月神庇佑我族，在祭坛降下神迹，才化解了这场内乱。”
　　来了，青野兰兰心下欢喜，脸上却调整表情，从吃惊到若有所思。她佯装困惑地问：“长老，我自然记得，那是月神第一次为妖族降神迹。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月神光华伟岸的身形、明断是非的气度，现在还深深地印在我们很多人的心里。可是，那之后的百年间，月神都没有再露神容。这办法有用吗？”
　　黑木火双手高高举起，朝西天跪拜，“相信月神会再次庇佑我族，莫要将我族推向同九天城对立的险境。”
　　青野兰兰点头，她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对旧时道：“旧时公子，这是你证明青白最后的机会了。你可愿意？”
　　旧时望着他们的眼神里，出现了巨大的迷惑和犹豫。
　　黑木火添最后一把火，道：“月神正直无私，福泽万民。届时是非黑白自会清楚明了，公子不必担心。”
　　旧时最终点了点头。

　　拜月典礼。
　　圆月高悬在众人头顶，将月华闪亮地撒在金字塔形的祭坛之上。祭坛的最高一层，竖立着布置繁复的晶石图腾柱。在其中站着妖族最德高望重的长老——黑木火。黑木火一袭绣满符文的祭祀礼袍，手持长长的法杖，口中低吟咒语，朝头顶上的圆月进行状似舞蹈的拜祭。
　　初暖站在角落，怅然若失。
　　他身旁的妖族们在跳一种祈福的舞蹈，看上去热闹而随性，但信仰令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期盼和圣洁的光。他听说过，在一百年前的阿伊雅节当夜，月神被妖族人感动而降神迹的传闻。
　　他又看了一眼那高高站在图腾柱一隅的旧时。旧时表情淡然，距离太远，他看不出他的喜怒。他的雪色衣袂和发带在风中飘浮，好像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初暖仰头朝天，等待着那不可知的未来。
　　祭祀接近高潮之时，黑木火的咒语已经变得像隆隆的雷声一样响亮，祭坛下面的祈福舞跳得已近疯狂。在万众瞩目的时刻，月色忽然暗了片刻。当它再次明亮的时候，初暖惊讶地发现，在祭坛上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确切说，那周身笼罩在银色光芒之中的，不是人，而是神——月神。
　　那道高高的足有三人高的身影，周身闪着微微的荧光，宛若一钩明月。长袍远远地拖在地上，好像一道银河。淡紫色的曳地长发随风而动，宛如一挂飞瀑。月神微微垂眸，表情淡然而宁静，而那眉宇间的气势却令人生出一种膜拜的冲动。
　　在这个世界里，神界隐于仙界之上的九重天，连臻元大陆发生了仙界都无法掌控的事件，神都不会轻易下界干涉。神在臻元大陆的人的心中，仅仅是神话传说中的存在。然而，此时此地，在小小的妖界，人们竟然见到了月神！初暖瞪大了双眼，他的双手已经不自知地握得紧紧的，指甲扎进了手掌里，一滴血落在他的脚边。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他暗暗在问：那是高洁无双的月神，还是邪恶魔鬼的幻象？
　　妖族人呼啦啦地拜倒了一大片，他们是以四肢扑倒的姿态趴到地上的。他们眼里流着激动的热泪，嘴里大声感谢月神，念叨着各种请求。祭坛之上，黑木火立刻也扑倒在地，他嘴里念叨着如同咒语一样的语言。月神好像在聆听，也好像在阖目休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忽然，月神抬眸，两道目光直直地落在旧时的身上。那是怎样的目光啊？初暖觉得自己从头顶到脚尖一下子变得冰凉，好像全身的血液被那两道目光冻结了。祭坛之上的空气，仿佛也在瞬间凝固了。一时间，天地萧肃，万物灭绝。
　　旧时仰头望着“月神”，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在月神之下，他看起来渺小而脆弱。
　　祭坛下的场面像风暴一样既热烈又狂乱，因此人们没有注意到祭坛之上有光亮了起来。
　　那是一团小小的火光，不同于其他的火，它的内芯是猩红色的。这团火来自祭坛中央一个不大的小鼎。因为这鼎的历史太过久远，已经鲜有人能认出来它便是世上仅存的一对断念魂鼎的另一只。
　　断念魂鼎并不是仅仅可炼化魂魄的阴邪之物，它其实具有强大的转化和吞噬能力，可以转化魂魄移花接木，可以稳固灰飞烟灭的魂魄，也可在瞬间吞噬百万大军。
　　这一只断念魂鼎是妖族王室的传家秘宝，因其阴暗的本性极易反噬，因此王室世代绝不轻易启用。当日荧煌为救紫溪燕燕而启用了魂鼎，女儿虽救回来，但为隐匿于暗处的落日吸食了魂鼎内的能量，也自此踏入了落日的陷阱之中。
　　现在，断念魂鼎已点燃，旧时已站在祭坛之上。黑木火描绘的献祭的法阵启动了。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落日了。
　　“月神”的嘴角划上了一钩淡淡的笑靥。
　　“月神”朝旧时俯下身去。如此青春、美妙的□□，优异的修真天赋，还有距离权势那么近的身世，即将属于他的了。这一次，他会好好把握，九天城的位子也即将属于他的了。

　　旧时眨了一下眼。
　　这一次，他确定地看见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扑面而来。非常清晰地，他看见来人双眼中犹如实质的急切与担心，也许还有一丝懊恼？他没看清楚，初暖已挡在他的面前了。
　　此时此刻，献祭开始。
　　霹雳闪电一般，“月神”的身影扑入初暖的身上。
　　旧时几乎瞪裂了双目，这是今天他第一次感到恐惧。

　　初暖全身一震，神识中突然涌入巨大的冲击，仿佛海啸狂澜拍打得他眼前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下去。
　　所幸，撞击他的魂魄竟从他的身体穿越而去，好像被一个巨大的东西吸引过去。
　　在模糊的视野里，初暖看见一道炫目的光自祭坛地面上亮起来，直射天空，将头顶的夜空都照亮了。那是法阵的光芒。然后，他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不是普通人能发出的，也不是普通程度的痛苦能发出来的叫喊声。他的心都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