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废帝的一百种死法》风过春江

52、第 52 章

　　如月唇含微笑，翩翩走到紫衣美人的身畔，“主上。”
　　“嗯，”紫衣美人掀起眼帘，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这个时候就来消息了？说明这一仗打得挺快的。”
　　“是的，主上，只打了一个时辰，萧时便命令收兵了。正如您所料，萧时损失不大。”
　　“哦。”美人手中的纸扇轻轻摇着。
　　“他在试探梁渊的实力。既然主上用李勤之死把他拉到了平云关，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会走在主上的计划之中。萧时，走不了。”如月道。
　　“不可轻敌，”眼波微微震荡，纸扇一顿，“告诉伊那萝，让她提醒梁渊，援军未到之前必须稍安勿躁。”
　　“喏，主上。”

　　如月挥动手臂，信鸽从他掌中飞去，小小的灰色身影很快消失在远处灰蒙蒙的云翳中。
　　如月骑上马，奔驰而去，一人一马隐没在暮色之中。
　　不多时，如月来到一条繁华的大街上，他走进一家叫作彩云庄的成衣坊。彩云庄的伙计眼厉，看出来来了一个大主顾，忙上来殷勤招呼。如月在他的推荐下，选了两套衣服，去试衣房内更衣。
　　在空无一人的试衣房内，有人无声地进来，转身无声地把门关上。
　　如月也不惊讶，低声问：“希望你带给我的是好消息。”
　　那人弯腰施礼，“月公子，风又起身边的少年是上阳公梁暖。”
　　如月挑眉，“确定吗？”
　　那人道：“确定。”
　　如月微笑，“是个好消息。梁暖在萧时的大营里，是吧？”
　　那人道：“是的，听楼里负责平云关情报的人说，梁暖住在王帐里。”
　　“很好，”如月从袖内取出一张银票递给那人，笑道，“你回去吧，一切小心。”
　　“放心，小人来彩云庄，是来取之前放这的一件要改的衣裳。”
　　“很好。”
　　如月走出试衣房的时候，店里的一个伙计正在为一个客人包衣服。他看也没看那人，将两件衣服递给服务他的伙计，道：
　　“包起来吧。”
　　“好嘞！”

　　武帝大营。
　　初暖手上的药撒在地上，他眼睛大张着望着风又起，“你说什么？”
　　风又起拿过他的药碗，重复道：“萧时潜入平云关了，他和无魅一起去的。”
　　“他……你怎么不……”
　　“我拦了，你也知道，没用。”
　　“他说了，何时回来吗？”
　　“是，他说无论成功与否，子时之前会回来。”
　　风又起又倒了一碗药过来，“主上，药不能断。”
　　初暖遥望平云关，久久没有说话。

　　夜色中的平云关城墙，乌黑、坚、挺，像一个沉默的巨人。
　　将军府内，伊那萝的手勾住梁渊的脖子，扭着腰肢笑道：“你是坏人，同我一起，在想别人。”
　　梁渊目光回来，遇见伊那萝的媚眼如丝，低头亲她一口，加快了速度。几次之后，伊那萝猛地抱紧他，两个人攀至高峰。
　　伊那萝拿起一根细长的碧玉烟斗，点燃，吞吐出青色的烟雾。梁渊在鼻端扇了扇，坐起身。
　　伊那萝又吐出一个烟圈，无所谓地笑笑，“烟是好东西，不懂是傻子。”
　　梁渊没有反驳她，用温水擦拭自己，眼神又开始放空。
　　伊那萝道：“你在担心，担心什么？”
　　梁渊整理衣服，“我在想，明日萧时会做什么？”
　　碧玉烟斗在空中比划，“经过今日，他应该知道了，我们不好对付，平云关不好打，所以他会叫更多军队来。”
　　梁渊目光中露出沉重的迷茫和担忧，“这也是我担心的。平云关虽有天险，物资充裕，但我们毕竟在坐吃山空。一旦大批援军到达，结果不可预知。”
　　“不是，你不对，”伊那萝道，“援军到了，我们才能赢。”
　　梁渊皱眉，望着伊那萝，“这是什么意思？”
　　伊那萝用艳丽的眼睛斜睇他，“傻子，过来吸一口，姐姐告诉你。”
　　梁渊俯下身，皱着眉，还是抽了一口烟。青色烟雾缭绕中，伊那萝媚笑着贴上他的耳畔，低声地跟他说了一句话。
　　梁渊的眼睛亮了起来。

　　两道黑影飘过平云关将军府上层叠的屋檐。一队巡逻的守卫路过，忽然一个守卫眼角捕捉到黑暗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喊道：
　　“有刺客！”
　　大量的守卫朝那两道黑影扑过去。

　　正是夜色沉寂的时候，平云关方向忽然爆发一阵隆隆的巨响，好像天际滚滚而来的惊雷。初暖惊醒，他撩起帐帘，发现平云关方向的夜空上出现了一片怪异的闪亮的云。隆隆的雷声中还夹杂着噼啪的脆响，被夜风送到他们的营帐。
　　风又起道：“那是火，火药爆炸形成的火。”
　　初暖再看那片怪异而闪亮的云，明白了，那是被下面的熊熊火光照亮的天幕。
　　“他们成功了？”初暖道。
　　“他们成功了。”风又起答。
　　小半个时辰后，两道黑影奔至大营的门口，在那里等候着的初暖立刻迎上去，两个人抱在一起。
　　初暖仰头吻住萧时的唇。萧时身体一僵，多少人在看着？随即，他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头上，明月皎皎。
　　过来好久，风又起咳嗽了好几声，两个仿佛穿越弱水三千再次重逢的人才分开。
　　初暖喘息道：“你疯了吗？放下这么大一摊子，只身犯险。如果……你让我们怎么办？”
　　萧时抬手抹去他眼角溢出的泪珠，眼眸幽亮得仿佛盛满了星辰，“想甩掉朕，绝无可能。”
　　“胡搅蛮缠，我看你是想甩掉我。”
　　“以下犯上成习惯了？这不是个好迹象。”
　　“所以，你治我罪吧。”初暖拿眼横他。
　　“态度是好的。”萧时突然欺身过来，将初暖横抱了起来。
　　初暖猝不提防，忙抱住他的脖子，怒道：“下次你再敢这样，我就窜了你的位。”
　　萧时抬了抬嘴角，“上阳公，威武。”

　　大帐内，灯火是浅浅的金橘色，随着烛火摇曳，暖意融融。
　　萧时将层层的衣裳剥、开，最终露出雪白晶莹的躯、体。初暖雪白的脸颊上浮上薄薄的胭脂色，眼眸如两汪清泉，神色与身体是截然不同的，这反差更加令人迷醉。
　　萧时眸色深深，他朝初暖俯下了头。忽然，他的动作顿住，停滞在半空的眼神泯灭了光彩。
　　初暖一怔。随即，萧时眼里恢复了星光，他勾唇而笑，笑容嚣张而潇洒，“阿暖，朕来迟了。”
　　初暖心里直颤，不，你总是特别及时。可别让萧时知道你的存在，估计萧时的身体得被你俩毁天灭地的争斗给毁成齑粉了。
　　“宝贝，你在走神，是吗？”暴君眯起眼道。
　　“没有我没有！”初暖求生欲极强。
　　“朕才来，你为何已经脱光了？”暴君的眼里透出冰碴。
　　“我……我等你……等急了，就先脱……”初暖被逼得说出这话之后，恨不得从暴君脑袋里把萧时也揪出来，让他俩看清楚彼此的存在，然后让他俩去毁天灭地去。这俩货他不要了！
　　虽然他气得生不如死，但暴君因这句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嘉奖似的握住初暖的，居高临下地为他服务。初暖很快就不行了，一不小心，呻、吟出了声，竟带着些许淫靡的味道。
　　“谁能想到一个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的美人，竟是如此的淫、荡？”暴君低头观赏初暖的失态之色，眼里柔波暗涌。
　　初暖红着脸将自己卷进被子里，“我困了。你也忙了一日。早点休息吧。”
　　暴君笑道：“不但淫、荡，还很不负责任。”
　　然后，初暖被从被子里挖出来。
　　“说，你该当何罪？”暴君凝视着他道。
　　“我没罪。”初暖抿着嘴笑。
　　“顶嘴还顶得如此理直气壮，论罪当……”
　　“啊！哈……”

　　第二日一早，萧时将三卷急诏交给无魅，让他交给三名传信兵。平云关距离帝京路途遥远，三份诏书以防不测。
　　他告诉初暖：“朕下旨，命上官掣为镇南将军，率二十万兵马南下平云关，助我平叛。”
　　初暖皱了下眉，“张陌是上官掣多年的旧部，他是上官掣的人，他刺杀李勤就证明了他和梁渊是合作者，你却让上官掣率援军来吗？”
　　萧时挑眉道：“看来你的情报网也有缺失呵。”
　　“怎么说？”
　　“张陌是上官掣多年的旧部，但他不是上官掣的人。”
　　“他是谁的人？”初暖好奇地问。
　　“他当然是朕的人。”萧时淡淡笑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逗。”
　　“朕没有玩笑，张陌是李勤的人，李勤是我的人，因此张陌是我的人。”
　　初暖惊讶，“上官掣的旧部是李勤的人？”
　　萧时神色依旧淡淡的，“是，没人想得到。这很正常，李勤手下也有上官掣的人。”
　　“所以，张陌能够刺杀李勤成功，多谨慎的人在自己人面前还是会放松的。”
　　“张陌的刺杀，是朕想不明白的一点，因为张陌绝不可能会杀李勤。”
　　“你为何如此笃定？”初暖问。
　　“因为，张陌是李勤的情人，他们在一起今年是第十八年了。”萧时平静地说出令初暖张目结舌的答案。
　　“那张陌为何会杀李勤？是不是有人捣鬼？让张陌杀了李勤，为的是什么呢？”
　　“很少人知道张陌是李勤的人，大家都像你一样以为他是上官掣的人。如果是阴谋，那么让张陌杀李勤，应该是为了嫁祸于上官掣。联系平云关被一日破城的事实，人们会认为张陌的梁渊合作者，而以张陌的级别，如何能同郁王合作，合作者自然是他的上峰上官掣。因此，如果有阴谋，幕后人希望嫁祸的人是上官掣。”
　　初暖慢慢点头，“我明白了，幕后人刻意制造上官掣谋反的假象，至少是不希望他来平云关，所以上官掣是清白的，你才选他率军来辅助你。”
　　萧时唇角泛起一个复杂的笑意，“嗯，危险的东西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比较好。”
　　初暖白他一眼。

　　晨曦在南域蔓延着。
　　黄金般的室内香雾弥漫，暖玉生烟。
　　如月的手在紫衣美人的头上轻轻地揉、捏，紫衣美人微阖着眼，唇边溢出一丝微笑，那点笑意竟比明媚春光还耀眼。
　　这时，外面进来一人，汇报道：“主上，萧氏大营传来消息，援军的统帅确定了，是上官掣。”
　　美人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如月叹服道：“主上真乃天人，萧时的每一步都落在您的计划里。”
　　美人睁开眼，在满室的春意中，绝美的双眸里却露出冰天雪地般的寒芒，“萧时，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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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六一节快乐鸭！
经历懒得解释了，总之是风风傻，这个号无法去申签。作为一个精神小伙儿，风风还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因此又新开了一个号。新号叫：风且住。新文《我的幕府不对劲》在那里，是甜爽文，大家文荒时可以去康康。这两个文也是我的宝贝，会继续更新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