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马南山》从流飘荡

19、第 19 章

　　正在会议上，吴孟只见陆沛椅子往后滑了一米后接了个电话，就呆坐着不动，也觉得可能是出事了，会议室的公司员工都不解的看着这边面面相觑。
　　“陆总？”吴孟不得不出声提醒。
　　陆沛迟缓的看了吴孟一眼。吴孟被他看得心里一惊，赶紧对大家说了先散会。大家应声鱼贯而出。吴孟站起来俯下身按住陆沛肩膀，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陆沛这才抬起头，竟然是已经泪流满面，双唇颤抖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吴孟按在他肩膀的手略微又加了些力道，再次柔声问：“没事，我听着呢，你别急，我听着呢。”
　　“奶奶…没了…”
　　吴孟也变了脸色，他是知道的，陆沛是被他奶奶一手带大的，陆沛每年的生日愿望都只有一个，就是保佑奶奶长命百岁身体健康，老太太也确实顺他的意，九十多岁了始终康健，每年体检连个三高都没患上过。太突然了，虽然老太太确实年事已高，谁都知道始终躲不过这个大限，可是陆沛真的从没有想过，他近乎固执的怀有极大的侥幸，在深深的潜意识里把奶奶当成了自己与这世界唯一的一丝牵连，不肯放开，想想都不行。
　　吴孟跟陆沛一起回了老家，陆沛现在的状况根本开不了车，让他自己租车回去又不放心。吴孟其实想到了是不是该给Fiona打个电话，该不该替已经魂不守舍的陆沛做这个通知。可是考虑再三吴孟还是没有，因为想到奶奶素来不承认Fiona这个孙媳妇，死者为大，何况Fiona人在美国，赶回来也来不及了。于是吴孟临时给公司各部门主管开了个会，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开车载着陆沛上路了。上次跟陆沛回老家还是几年前，现在根本记不得路，吴孟输了老家县城的名字，按着导航沉默的驾驶。
　　陆沛始终一句话都不说，行尸走肉一样跟着吴孟，只是刚刚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吴孟问他：“陆沛，你现在在吃哪几种药？”
　　陆沛说了几个字：“都不吃了。”
　　吴孟害怕极了，陆沛和他奶奶的牵绊太深，他此刻像个胎腹中的婴儿，唯一求生的脐带被截断了，吴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求死的意味。
　　陆沛后来眼泪也不留了，离老家越近，他身上就越没有生机。吴孟一路都在担心他经历这种大悲会胃病复发，可是目前看来没有，吴孟却一点都没有松懈，因为他仿佛关闭了五感，不止疼痛，似乎心碎也感知不到了。
　　陆沛的老家在深山里，这里连绵不绝的全是遮天蔽日的高山。吴孟在狭窄的环山路上不敢丝毫分神，饶是他玩儿过两年山道赛车，长时间跑这种路也怵。
　　“我大娘把我扔在那里过。”陆沛突然指着窗外一处山，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