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一条不开心

15、第15章

　　不知是不是因为动车上的那件事，何晓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这天晚上他做了许多不连贯的梦，整个人仿佛在无数个梦境里不停地穿梭。首先是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和父母一起去游乐场玩，母亲仍是记忆中温柔的样子，而父亲脸上挂着的那个笑容看起来陌生又熟悉。
　　接着父亲脸上的笑容越拉越大，场景一下子从游乐场切换到那个老旧的房间，四周只剩下他和父亲两个人，梦里的父亲笑着逼近，“何晓，你病了！要乖乖吃药，如果再说胡话，就只能再去一次电疗了哦！”
　　父亲的脸越靠越近，突然他眼睛一瞪，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半张着的嘴吐出一大口血，一副想说话却又说不出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场景不再是房间，而是筒子楼前的空地，母亲就跌坐在那棵大树旁，一群身穿制服的人过来架起了她，她大哭着朝何晓怒吼：“都怪你！我们家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一边吼还一边挣脱了束缚举着刀冲向了何晓。
　　“不...不...不要！”何晓猛地惊醒，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覆着细密的汗珠。
　　郝辰的眼皮跳了跳，右手轻拍了下何晓的后背，下意识的安抚着怀里的人，但他始终平稳的呼吸显示着他其实并没有醒。
　　何晓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微微出神片刻，郝辰轻拍着他的手渐渐停了下来，估计是又进入深度睡眠了。何晓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目光越过郝辰看了眼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小心翼翼地从郝辰怀里挪出来，伸手摸出手机看时间，才6点半。
　　因为时间还早何晓又闭上眼躺了一会儿，发现脑袋越躺越清醒，于是干脆放弃挣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而郝辰一直到何晓买好了早餐准备回来的时候才醒，一睁眼发现身边没人，扯着嗓子叫了几声也没人应，身边的位置一丝温度都没有，他心里一紧，着急忙慌地拿了手机给何晓打电话。
　　何晓两手提着买好的早餐，捣鼓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腾出一只手接电话，他一边勾着两杯豆浆艰难地举着手机，一边快步往回走。
　　“你去哪儿了？！”电话刚接通郝辰充满怒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没等何晓回答就又接着发脾气，“这里是S市！不是Y市！你一声不吭一个人跑出去，要是找不回来了怎么办？！”
　　何晓自知理亏，只敢小声地替自己辩解，“我这不是看你没醒，想让你多睡会儿嘛。而且我就只是下楼买点吃的，又没跑远...”
　　郝辰听着电话里何晓的说辞，心里更是冒火，正打算再教训他两句，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何晓拎着东西站在门口，捏着嗓子喊：“好辰辰，快开门！”
　　挂上电话打开门，郝辰立马粗鲁的拽了人进来，一把把人摁在门上，带着惩罚意味地咬上了何晓的唇，何晓吃痛身体轻颤了一下，但仍牢牢抓着手里的生煎和豆浆。
　　郝辰一次亲了个够本，看见何晓的嘴唇已经微微肿起，这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他。何晓的眼里还带着一层模糊的雾气，偷偷舔了下发疼的嘴角，谄媚地献上买来的早餐。
　　比赛要到下午4点才正式开始，入场时间也就最多提前两小时，所以现在到去看比赛之间至少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毕竟来都来了，两人一商量就决定在这儿好好转转。
　　两人查了旅游攻略，敲定了去当地著名的广播电视塔。跟着导航坐地铁前往目的地，一路上郝辰尽拉着何晓跟自己约法三章，还逼着他复述了三遍约定的内容才肯罢休。
　　因为电视塔门票不便宜，结合了一下两个人身上的实际余额，就打消了买门票进去的念头，只在外面广场上瞎逛。
　　郝辰随手拍了一张电视塔的照片，大喇喇地发在了微信群里，下一秒[德育F4]就炸开了锅。
　　钢铁直男安：‘你居然去S市了！！和谁去的，从实招来！’
　　晓可爱的死忠粉：‘你猜~（坏笑jpg）’
　　晓可爱的死忠粉：‘照片jpg’
　　江氏大帅比：‘乖，咱们回去，这高浓度狗粮不吃也罢。（安抚野兽jpg）’
　　H晓：‘(得意jpg)’
　　钢铁直男安：‘乖你妹！等回家再收拾你！（凶巴巴jpg）’
　　收了手机，郝辰笑得一脸欣慰，“看这样子，他俩应该已经成了，朕心甚安啊。”
　　何晓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这样子就像是自己养大的儿子好不容易讨到了媳妇似的，傻的可爱。“拍张合照吧，听说来过S市的都得在这儿打卡，否则就算白来了。”
　　“行啊！咋拍？”郝辰心情愉悦地打开手机里的照相机。
　　何晓四下看了看，用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在眼前比出个框，只睁着一只眼透过框寻找合适的位置。找准角度后，招呼着郝辰拿了包放在地上，手机就立靠在包前，设置好延迟拍摄后对准了方向。
　　何晓已经在地上盘腿坐好了，郝辰迅速地按下快门飞快地跑到何晓身边坐下，在拍摄的前一秒咧开了嘴角。
　　照片上两个少年挨得紧紧的，背后是高耸的电视塔，两张青涩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青春的气息几乎要冲破屏幕的束缚，阳光肆意，岁月静好。
　　时间一晃而过，该吃午饭了。旅游攻略上说，S市的xx路步行街是当地的一大亮点，购物的天堂，还有许多美食，而且距离电视塔车程不过20分钟，毫无疑问午饭就决定去那儿了。
　　到了步行街，一人端着一杯奶茶边走边逛，买了不少小吃，一路上看见了许多在Y市从没见过的品牌门店，复古的街道上还时不时有电车经过，给人穿越时空的错觉。
　　差不多逛了一个小时，两个人又匆匆赶往演艺中心，打算赶在入场前买一些应援的东西。
　　演艺中心附近专门开辟出了一大片空地，许多游戏战队的后援团聚在一起或卖或免费发放应援物资。郝辰一眼就找到了自己支持的E战队的地盘，两个女孩子正守着一个摊位，旁边依次摆着战队成员的人形立牌，遮阳棚上还拉起了‘纵情燃烧，生命闪耀’的横幅，外加一个战队的巨幅LOGO。
　　郝辰压抑了一路的激动心情，一下子被周围的环境勾了出来，顶着一张终于找到亲人的脸，拉着何晓就奔了过去。
　　“小姐姐，我想要一个厂长的手牌。”郝辰搓了搓手，眼睛里冒着绿光。
　　两个女孩儿笑眯眯地翻出所有的手举牌给郝辰挑，他在那一堆里犹豫了很久才选出一个，上面写着‘7的意志’。
　　“弟弟，我们这儿还可以免费画面部彩绘，要不要跟你朋友一人画一个？”可能是因为有共同的偶像，两个小姐姐表现得非常热情。
　　何晓听后愣了一下，刚要摆手拒绝，郝辰已经先一步拉着他坐下了，兴奋地接受了这个提议。何晓只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算是勉强接受了。
　　最后两人进场的时候，左边脸颊上各自带着一个简易的队徽彩绘。
　　场内坐满了人，比赛进入了准备阶段。解说员已经就位了，这次进行游戏解说的是网络上很有名气的主播，娃娃和Joker。解说员刚一落座场内就爆发了一阵剧烈的掌声，气氛一下子暖了起来。
　　陆陆续续的两边战队的选手也开始入场，今天是整个比赛的最终决赛，E战队和O战队争夺最后的冠军。开始照例是介绍双方参战选手，随着镜头移动场上各个角落此起彼伏地响起掌声。
　　“现在镜头前的是E战队的核心：厂长！从他之前的表现中，我们看到了他从一个carry型打野向一个团队型打野的蜕变！让我们一起期待他今天的表现！”解说员的声音带着振奋人心的魔力，早在镜头对准了那个选手的那一刻，郝辰就已经抑制不住地握紧了何晓的手。
　　“就是他，他是W市的，和我们一个省！他真的超级厉害！”郝辰摇晃着何晓的胳膊，兴奋地跟何晓分享自己的喜悦。
　　比赛开始了。
　　画面迅速切换到BP环节，E战队上单大树、打野寡妇、中单时光、下路飞机和莫甘娜。而O战队选择了上单牛头、打野蜘蛛、中单辛德拉、下路卢锡安和娜美。
　　游戏刚开始8分钟，E战队上单果断传送小龙处，先手控制住敌方辅助并配合队友完成击杀。16分钟，E战队再次找准机会在小龙处击杀敌方上野两人。此时优势已明显倒向E战队，而他们没有丝毫松懈，运用简单稳健的‘团战、拿龙、推塔’模式将经济优势越滚越大，当战绩已达10比0时，O战队选择了投降，他们轻松地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
　　水晶爆炸的一瞬间，整个会场都沸腾起来，郝辰的呐喊声也破口而出，何晓也跟着喊了好几声“Nice”。
　　第二局O战队吸取了经验，果断Ban掉了上一局对方发挥良好的时光，E战队从容不迫地做出了有效的应对。双方阵容最终确定为：E战队上单天使、打野努努、中单璐璐、下路金克斯和蕾欧娜。O战队上单牛头、打野螳螂、中单瑞兹、下路大嘴和锤石。
　　比赛前期，O战队的中上在对线方面占到了优势，下路大嘴也在对拼中拿到了一个人头。然而11分钟时出现了转折，O战队推掉对方中外塔后冒进，并试图开团，厂长的打野努努果断闪现大招，同时辅助配合开大进场留人，中上则保护ADC输出，打出了一波漂亮的0换4。自此E战队一路压制对手，最终以24比9的巨大优势获得了胜利。
　　主持人走上台，大声地向观众宣布：“让我们恭喜今年夏季赛的冠军----E战队！”紧接着赛场上响起了赛事的主题曲。
　　全场都欢呼起来，声浪几乎要掀翻会场的屋顶，郝辰激动地抱了何晓满怀，嘴里念叨着：“这辈子死而无憾了。”何晓用力地回抱住他，四周充斥的喜悦不断拉扯着他，有多久没有这么热血沸腾过了。
　　看完颁奖仪式从会场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过了饭点两个人早就饿过了，索性选择去外滩看看，顺路在附近买了麦当劳吃。
　　他们翻看了攻略顺着外滩往北走，到了白渡桥，据说这里可以看见S市美丽的夜景且不那么拥挤。
　　郝辰看着面前颇为眼熟的桥，脑子转了好几个弯，“你看过《情深深雨蒙蒙》吗？”
　　何晓早猜到他想说什么，直接截住他的话，“对，你想的没错，依萍跳的就是这个桥，怎么？也想跳跳看？”
　　郝辰嘻嘻一笑没接话，转身撑着桥边栏杆看风景。
　　夜色笼罩下的外滩，似乎比白天更加热闹，忙忙碌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得空喘上一口气。整个城市一片灯火通明，看起来非常繁华。外滩步道上，一边是百年前的老城，记录着或屈辱或辉煌的历史；一边是跨世纪的新城，诉说着让人自豪的发展。
　　郝辰突然上手牵住了何晓，何晓下意识的抽手结果没挣开，脸色微红压低声音说：“这是在大街上，两个男孩子牵手，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啊！”
　　郝辰抓着何晓的手掌，慢慢挪动手指的位置和他十指相扣，“管他们怎么想，反正也没人认识我们。”
　　何晓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两个人无视身边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就这么手牵着手漫步在白渡桥上，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是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温馨而美好。
　　回到民宿，刚一关上门郝辰就拥住了何晓，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他。
　　室温迅速攀升，两人身上薄薄的布料紧紧地贴在一起，郝辰的手掐了一把何晓的腰，又用膝盖轻顶了一下他两腿间的位置，“宝贝，咱们的关系是不是该更进一步了...”他微眯着眼诱惑眼前的人。
　　何晓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听说会很疼...”
　　郝辰愣了一瞬笑了起来，亲了亲何晓微张的嘴唇，“别怕，我们不做到那一步。”
　　何晓脸色爆红，咬了咬下唇闭上了眼，推拒着郝辰的手也顺势软了几分。
　　感受到眼前人默认的态度，郝辰一把抱起何晓走到了床边。
　　伴随着月光，房间里充斥着撩人的喘息。
　　“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抽根事后烟？”郝辰靠在床头，打趣着收拾残局的何晓。
　　何晓抬头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卫生间，“等我洗完澡，你赶紧也洗澡睡觉，脸上的彩绘估计就得洗半天了。”
　　郝辰哭丧着一张脸，夸张的朝着何晓的背影喊，“对我这么冷淡！你怎么能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啊！刚才说‘好爽’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你这个...”一个背包飞过来打断了郝辰的哀嚎，因为害怕会再飞来什么可怕的东西，郝辰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这一夜两人依旧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