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终无羡》阿采

4、无羡4

　　静室原本陈设甚简，不过一幅折屏，一张琴桌，一尊白玉香鼎吐露袅袅轻烟，满室都是泠泠的檀香之气。自魏无羡怀孕后，静室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地板下的暗格首先被封死，檀香被换成了凝神安胎的安和香，琴桌上堆着成山的医书，一方软塌占据了阳光最充足的地方。碍于魏无羡喜欢席地而坐，不久后，整间静室都被铺满了软垫。
　　魏无羡东察西看地寻了半天，也没发现蓝忘机究竟把那些偷偷买的东西都藏在了哪里，料想大概是寻了个僻静地方，一时半会也难找。他实在好奇蓝忘机究竟买了哪些东西——如果有好玩的，他不介意提前借来玩玩。
　　他懒懒地靠着软塌上，摸着肚子：“小崽子啊小崽子，你看看你，命多好。”
　　怀孕前，魏无羡巳时作丑时息，怀孕后，他虽被勒令亥时前必须休息，但很多时候，亥时未到，他就开始破天荒地呵欠连天。结合他异常好的胃口，他将这一切归结于——这是个好吃懒做的崽。
　　当蓝忘机回来的时候，闲逛了一天的魏无羡果然开始睡眼迷离，他微微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算抱他入卧室休息。
　　将睡未睡的魏无羡发觉蓝忘机回来，精神蓦然转回了几分，他揉了揉眼睛，伸手道：“给我买的兔子玩偶呢，快给我，我要抱着睡。”
　　蓝忘机摇头：“不是给你买的。”
　　魏无羡伸了个懒腰，起身，学起了对方一贯的口吻：“玩偶，我不想玩；但这小崽子现在想抱着睡觉。”
　　“另外，你买了成堆的东西，小崽子都知道了。我一点都不好奇，但这小崽子好奇。”
　　窗外夜色已沉，月华如水，魏无羡身上依旧穿着洗澡后换的常服，蓝忘机又不知从哪儿寻了件披风，披在他身上：“不要贪凉。”
　　他又道：“今日有些晚了，你先休息。”
　　魏无羡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觉，我想睡，但小崽子一点也不想。他今天一定要看父亲大人给他买了哪些东西。”
　　蓝忘机无奈，单手结印，一道银芒闪过，折屏之后蓦然闪现出一道暗门。
　　魏无羡讶然——蓝忘机在静室里搬来搬去，改来改去，他一向不甚关心。可他却料不到，折屏背后，竟被蓝氏秘术“芥子纳须弥”开辟出一间密室。
　　蓝氏先祖蓝安出身庙宇，聆梵音长成，通慧性灵，故所创法术，也颇有佛教意味：此术以修行者灵力为依托，以小寓大，非洞悉个中法门者不能发现。
　　魏无羡随着蓝忘机步入密室，虽先前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甫一踏入，仍旧忍不住惊呼一声——乖乖，虽藏不下一座须弥山，却也差不多了。
　　大兔子玩偶和其他动物玩偶门神似的守在门口，脖子上仍旧挂着那个亮晶晶的寄名锁，在一种玩偶中，显得威风凛凛。蓝忘机虽买了一堆东西，却摆放井然有序，全部按照小含光君各个年龄的需求摆放——
　　最前面是挂着销金帐子的紫檀木摇篮、婴儿浴盆、各色平安符、小玉牌、拨浪鼓、小风车等小玩意，还有各色的婴儿衣服，且颜色都普遍趋于淡雅，颇有蓝氏之风；
　　中间则是兔儿爷、华容道、鲁班锁、风筝、九连环、木质的小刀枪、各色玩偶娃娃……一些大点的孩子才能玩的玩具；
　　最后面则看得魏无羡头皮一阵发麻——各类修行典籍、经史乐谱、诗词歌赋、诸子百家……应有尽有有，一旁还备了一琴一笛，但比寻常尺寸较小，大约是给孩子练手用的。当然，蓝忘机并没有忘记放蓝氏家训。
　　他在几个人偶娃娃前驻足，发觉自己白天看中的那个也在其中，其余几个也是同样的美貌可爱，或低头抚琴，或团扇扑蝶，或凝神读书，无不尽态极妍。
　　一圈看下来，魏无羡不服不行，啧啧叹道：“厉害厉害，含光君这是把我闺女的嫁妆都准备好了。”
　　蓝忘机摇头：“你怎知是个女孩？”
　　魏无羡脑海中红衣少女的形象仍旧挥之不去，坚决而郑重地下了论断：“我不管，一定是女儿，而且还和蓝二哥哥一样，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
　　“哎呦”，小腹处猛然作痛，魏无羡惊呼出声，蓝忘机眉头微皱，连忙上前扶住：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魏无羡撇了撇嘴：“没事，小崽子忽然踢了我一下，之前从没使那么大的劲。”
　　蓝忘机道：“也许是个男孩，听到你这么说，不高兴了。”
　　魏无羡见蓝忘机也买了不少男孩子的玩具，却实在不能接受那红衣少女化作虚无，索性视若无睹，可经他一提醒，蓦然有种希望落空的失落感：“不会吧，我现在喜欢吃各种糕点，又甜又腻，都是女孩子喜欢吃的，我之前从来不吃，肯定是这小崽子想吃。一定是个又漂亮又可爱的小仙女。”
　　他见蓝湛不说话，大感不妙，拽着他的衣袖：“蓝湛，你不会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重男轻女吧？一定要个男孩子？”
　　蓝忘机闻言，微带笑意：“都好。”
　　他虽这样说，可放眼望去，买的东西，却是女孩用的居多。
　　魏无羡听罢，抱起兔子玩偶，这才心满意足地打算回去睡觉。
　　他入睡快，睡得沉，抱着玩偶，卷着被子，不多久便呼吸平稳，进入梦乡。睡梦中，他依然喃喃自语：“小崽子，别胡闹……蓝二哥哥，管管你闺女！”
　　蓝忘机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月色洁白清皓，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银霜。岁月静好，他等了十三年的人就安睡在他的身边，腹中是他们的孩子，这画面美好的让蓝忘机觉得仿佛是在做梦，一个想也不敢想的美梦。
　　*
　　秋初，一个午后，微风清凉，荷花已显败相，但仍旧香气不减，随风四溢。
　　魏无羡做了一个梦：梦里，荷叶挤挤挨挨，像舞女的裙摆，荷花在风中招摇，他划着船在云梦的池塘里穿梭，荡开一道碧色的波痕。蓝湛在船头剥莲子，另一头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侧对着他，穿着藕荷色的纱衣，如同荷花精灵。她将脚放在水面上，快乐地踩着水，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魏无羡刚想走上前看清她的长相，她却“扑通”一声跃入水中，消失不见，只余水波阵阵。
　　他蓦然惊醒，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摸来摸去——竟然是一马平川！
　　他大惊失色：“蓝湛，蓝湛，快来啊，我们的孩子，我闺女去哪儿了！！！”
　　一旁的蓝忘机手一抖，差点把小蓝仙子摔了个倒栽葱，他安抚着被亲爹这声咆哮惊得睡意全无的女儿，无奈道：“她已经出生了，你还没回过神来？”
　　魏无羡循声望去，一个大号的冰雪美人，抱着个小号的冰雪美人，两双琉璃眼，正直直地对着他。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恭喜羡羡卸货，小蓝仙子登场！
这篇文基本按照时间线写的——
小蓝仙子出生前、萌宝宝幼年期、小机灵鬼童年期、天资卓绝的美少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