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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惊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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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惊梦
“当真?”青梧显然是不相信的,她一个从九重天上下来的人,怎会不知天宫的规矩?
“当真!咱俩认识这么久,我几时骗过你呀?”长庚再次给了她肯定的回答。夜风虽然冷,但站在长庚身边的青梧却丝毫感觉不到,正就着长庚左手里的梅花酥吃得不亦乐乎。
青梧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还有些迟疑:“可是……我……可能心中余毒未清,就这样糊里糊涂在一起,对你不公平啊!”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不过……也不知怎的,最近倒是安稳了许多,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小了不少呢……”
长庚默然,道:“我喜欢你,要比你认为的时候,久得多得多;所以,你心里不要有负担,好吗,小青梧?”
他看到青梧打了个哈欠,便让船夫把船慢慢地往回摇,回了鄞州戏楼。
夜深人静时,他又来到了青梧的星空吊床前。
见青梧眉头紧皱,他忙上前去抚平。
哪知青梧睡觉一点儿也不老实,他手刚刚碰到,又被翻了个身的青梧错过了。
“这小青梧,怎么跟个泥鳅似的!”长庚笑道,“难道要我给你施个定身咒?”
反正她也不知道,正要这样做时,却又听见面朝里的某人,隐隐抽泣起来:“章台……”
长庚只觉得心揪一样疼,青梧殿下是什么样,他太了解了。别说因为一个人背叛了她能记上这凡间的两三年;就是一只小动物,她也能记上好一阵子,折算成人间的时间,可也是十好几年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她从一条蛇精的口中救下了小青鸟,后来位列仙班的小仙君中,真的是再也没有出现过蛇的影子。
天帝为此还跟他抱怨过:“这个小青梧,偷偷跑来我的寝殿,硬生生把什么菜花蛇精、蟒蛇精的名字划去了,我问她,她还说什么,‘我的小青鸟就是被它们族人所伤,得罪了我,那就等一千年后才来成仙吧!’可惜了那些蛇精们,都是好不容易才有的机缘啊!”
天帝最疼爱他的长女,将来可能还要她继承天君的位子,能怎么样?自己的女儿,当然只能宠着,就完事儿了!
青梧在梦中,再一次见到了章台。那样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笑起来是那样好看。说的话是那样动听。
可是,一个陌生女子的背影,忽然走了进来。
章台丢开了手,要去追她。
后来,他们又变成了一个三口之家,小公子模样俊俏,笑声如银铃一般,一家人其乐融融。
任凭青梧在后面怎样追怎样赶,好几次碰到了那人的衣袖,都被嫌恶地甩开,青梧哭得撕心裂肺,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她究竟有什么好?你就这样耐不住寂寞?”
长庚见抓着蚊帐一角的青梧,面目狰狞,眼睛却几次想睁开,都睁不开,便知道她又梦魇了。急忙口念“清心诀”,一个晶莹的水晶球将青梧像小婴儿一般包裹起来,良久,她的“川”字眉终于舒展开来。这回,她的头朝向了长庚所在的方向,双手枕着,睡得很甜。
长庚痴痴地看着,他觉得好好睡着的青梧,跟平常张牙舞爪的样子太不一样了,他满意地背了背手,温柔地看着她:“嗯,还是现在这般模样,更好看一点嘛!”
久处女子闺房,可不是君子所为。他在床边守了半刻钟,把那“清心诀”的水晶球阵法再加强了些,可供小青梧美美地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后,方才准备离开。
“长庚……”就在此时,他听到青梧在梦中柔柔地喊他。
长庚有一瞬的恍然:“难道,我竟进入了她的梦?”
这可是他夜里守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听她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停住了脚步。
然后下一秒,他的衣衫就被一只手抓住了。长庚再一次在青梧面前露出了“马脚”,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而他也发现每一次,只要他靠近时,他的所有隐藏都会在青梧面前“无所遁形”。
这次,也是一样。
情急之下,他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嗯,蓝白相间,她大可把我当成她梦里的小仙君嘛!
“长庚,今日你说很久之前就喜欢我,到底是多久以前呢?可我并没有前世,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呢?”
“长庚,我看你今日的脸煞白,说话的气息也微弱了好多,真的没有关系吗?”
一连两个追问,长庚都没有回答。
或者说,不知道怎样回答。
天女青梧自是没有前世,她从一降生便血统高贵,但是因为他的职位特殊性,天女不可与掌管人间气运的司命有任何勾连,所以他不能告诉她,自己为何又认识她;而气息微弱这回事,他确实以一碗心头血为代价,向天帝要了以仙君之身在凡间呆上三年的恩准。
所以,他对她说,她所担心的,都不会发生。不过就是每三年取一碗心头血,修为再掉两层罢了,反正堂堂司命,有的是功力,为了心头的小美人,掉了也就掉了。比起,日日守在她身边,却又不能与她相爱,这代价实在是小得可怜。
仙途实在漫漫,又无比寂寞,还是有小青梧所在的人间,才有趣得紧。
只是,他没想到,青梧的观察如此细致,竟察觉到他的血色和气息——她这是在关心他吧?
“其实,长庚你知道吗?我一开始也是喜欢你的,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章台有几分像你,可你是小仙君,我是凡人啊,我能怎么办?”
“要说起来,这一点上,我好像也蛮对不起章台的,因为一开始我把他当做了你的替身呀……”
长庚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后面青梧说了些什么,他全然忘记了,就只记得这一句“我一开始也是喜欢你的”。
水晶球阵法里的小青梧实在好看,睫毛长长的,一双眼圆溜溜的,半梦半醒间,那双眼睛似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半点不施粉黛,那小嘴却似樱桃一般,实在可人,让长庚慢慢地凑了过去,蜻蜓点水一般小酌一口,他已然醉了。
翌日,青梧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却总觉得自己夜里好像见到过某个人,又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于是像猫儿一样蹑手蹑脚到近前:
“长公子,你这蓝白相间的衣衫,下次能不能换一换?不然我总以为,我梦到过你呢!”
云鸥在一旁帮腔:“哇,小姐,梦都梦到了,怎么还不在一起呀?”
“大概是你家小姐觉得,我日日只有这一身衣裳,审美疲劳了?”长庚不怀好意地瞅着她笑。
小青鸟“啾啾啾”也一直叫个不停。
然后,这日午后,长庚果然收到了好几身衣裳——紫色的、玄色的、藏青色的还有土金色的……
“够你穿上好一阵子了吧?”
长庚任由她像个木头人一样摆弄自己,觉得人间那些美满夫妻的闺房之乐,也盖莫如是。
脑海里却在回味着,昨日某人并不知情的樱桃口感。
下一秒他情难自已,用了一个仙法将他俩围拢起来,小声在她耳边道:
“那,小青梧,人家还想要更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