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张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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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呦呵，吴大化学家倒也不客气啊。”
“我向来不客气。”
郑安志无奈的笑笑点了点头，撑起身子从椅子上起来：“成，那走吧，带你去吃西餐。”抓起衣服，郑安志想拉吴仚一起，突然意识到不能离他太近，便测开身等他出去了再带上门离开。
来到拉着小提琴的优雅高贵的西餐厅，郑安志很潇洒的把衣服一扔 刚准备坐下，忽地像想起了什么，“蹭”，把自己已经弯下一半的腿生生刹车，高大的身影穿过桌边，将对着自己的位置上的椅子先行拉开来，朝吴仚勾了勾眼角，示意他快坐下来。
看见这种情景，吴仚不但没有恼，反而抿嘴一笑，悠闲不做作的坐了上去，顺道还是说一句：“郑队长这是把我当女人来对待了？”
他们坐的是靠窗位置，窗外嘈杂的声响被玻璃挡住了大半，却依稀还能听见小孩儿嬉笑乱跑的动静。窗外用白色的漆写着一串英文：the dawn in the darkness。它们如同一条线，横叉在他们之间，就连微小的阳光也透过缝隙小心翼翼地缩进来，棕色方形小餐桌上就出现了不同的斑点，坑坑洼洼。
服务员悄无声息地来到他们身边，郑安志便得寸进尺，接过菜单，把它又递了出去，面朝吴仚微笑：“那请这位‘女士’点菜吧。”
“女士”并没有矫情，拿起菜单不客气地点了起来：“那我不客气了，两份西式焦牛排，一份八分熟，一份五分熟；还有冬菇栗子、宋嫂鱼羹、脆炸响玲、三杯童鸡、彩色虾仁、西湖醋鱼。”
站在一旁记菜名的服务员整个人都听蒙了，愣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做。 郑安志觉得有些怪异，忍不住低声说：“吴仚，这是西餐厅。”
他微微抬头，也有些不理解：“怎么了？”
“这里只有你说的牛排，那些剩余的这里没有，你——不知道？”
怔了一会儿，吴仚突然像被吓了一跳，额头上竟然出了些许冷汗，等郑安志点了两份刚才的牛排，打发掉了服务员后，酝酿许久才准备问时，吴仚又很快恢复正常，语气带着自嘲地解释：“以前有个人，喜欢什么都为我准备好，不管在哪里，不管有多么奇葩，只要不超过他的底线，都能无条件的满足我。比如现在，西餐厅里是不会有这些的，但他依然能使尽所有手段使这里出现这些，让有规则的世界在我这里顷刻没有任何束缚。”
郑安志的心跳错了一拍。
“这不是很好吗？你对她应该很重要，所以她无条件的对你好，而你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多美好的感情啊。女朋友？还是未婚妻？嗯？”略带心慌的郑队长由于在意错了重点，并没有注意吴仚口气中的嘲讽与眼神中的一丝厌恶。
收了所有不良情绪，吴仚注意到了他语气间的不寻常：“郑队长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等了半天，却没有了下文，郑安志抬头就被吸进了一双戏谑的眼神中，登时有了被调戏的尴尬，只能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好奇心是人的欲念之一，更何况我是警察，好奇心旺盛很正常。”
“哦，我没有女朋友，更没有未婚妻。”
气氛不知为何飘起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经过的人都能嗅到不对，然后被他们吸引那么一小会儿的时光，随后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轨道。
安安静静地吃了牛排，他们也各自离开。
重新回到局里，椅子还没被坐热，李硕就揪着要逃跑的某人破门而入，郑安志肉疼地看着要被摔坏的由上好红木造的门，有了一种想要大义灭亲的冲动，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这样的，就释然了。
郑安志瞅着张大警花憋屈的模样，突然恶由心生：“怎么？打断了你的好事儿，然后萎了？啧，总这么憋着也不行，得得病啊。”
张大警花端起他高冷的架势，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呵，猫哭耗子假慈悲！”
李硕“……成了你俩，别……”
郑安志：“打住打住，我跟他可不成，我又不是兔子。”
李硕：“……”
张成死死克制住自己想要打死眼前的人的冲动，默念，他爹惹不起，他爹惹不起，然后吐出一口浊气，还未了然，坐在椅子上那个大摇大摆的队长又来一句：“哎，你爹都没你这么能搞，老了怎么办哟……”
李硕眼见着“高高在上”的队长要被某神探打成稀泥，急忙拉住旁边的身影，稳声道：“行了你俩！一天到晚别争这些个没用的，谈正事儿！”
郑安志悻悻地从椅子上端正起来，开始和他们梳理案子的前后。
张成还是面无表情，食指单敲着自己翘起来的膝盖，若有所思：“张家儿子死在东边的一个小巷子里，离自己家并不是太远，而后张寡妇失踪，陈香隐瞒了一些事情。随之，恰巧吴仚住在附近，晚上外出时听到了张寡妇与一个男人谈论陈香私自买卖大量鸦片的事情，你们就查出了她家里的鸦片，顺便发现一袋看起来不简单的鸦片样品——什么鸦片样品看起来这么不简单？” 郑安志：“鑫。”
他只说了一个字，张成便明白了——这跟上次鸦片死人案件一样，吸食的鸦片上都清楚地写了一个字，“鑫”。
他们本来想好好带回来查的，却被人中道劫持，他们的一个警察小马也因前往追寻而被枪杀，之后那袋鸦片不知所踪，郑安志心中不好的预感一直伴随其中，这才铆着劲儿接下了这个案子。
张成、李硕、郑安志从小就认识，后来张成出国留学了几年，李硕和郑安志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小马——马到功。
那是一个很喜欢笑的小伙子，阳光开朗积极向上的词语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可爱带着清秀的脸庞总是洋溢着幸福，感染着这里所有的阴沉黑暗。当时李硕和郑安志难得意见一致：真干净啊！
后来李家随着郑家来到南京，正式与张成重逢，张大探长也认识了那个“小太阳”，虽然冷漠，但也处处护着那个比他们还有热情的小警察。
——郑安志并没有告诉吴仚他知道那袋鸦片的特殊性，反而掩饰的很好，因为他现在也不能排除吴仚的可疑性。
一切太顺利，那一切都太虚伪了。
张成直接提出了他的问题：“这一切太顺利了，感觉有根线，很不对劲。对了，那个吴仚你是怎么认识的？”
“一个舞会上。”
张成：“日本人？”
“嗯哼。”
李硕也抢了张成的话：“提防一下，顺便套套话，看有什么破绽。”
郑安志静下心来，抛开刚才餐厅的异样，开始着重思考眼前的案件。
……
赵晓丽跟着小吕来到张寡妇他们住的地方——与其说是房子，更像是窝，又乱又脏又穷酸，连王司令夫人家的狗都比他们住的华贵。
这里是苍蝇的聚集地，但也有着该有的床、桌子、破烂的碗具，虽然确实没什么可观的，也算整齐。
赵晓丽是警察局接待处的，本应干干净净待在局里接接电话写写字，但奈何碰到了一个“物尽其用”的队长，人手不够，做清洁的都能被拉来做任务——做不好还要挨骂。
幸好这次有小吕的随行，他也可以算“老人”了，毕竟是队长的跟班，大大小小的场面见了不少，还是有一定的经验和思路。
一进来，小吕就闻到了熟悉的鸦片的味道，湿哒哒的、带着粘稠的腐烂味儿，一嗅到鼻子里就是一种不小的刺激。赵晓丽小心翼翼地捏着鼻子穿过各种各样的障碍物，而小吕则专心留意着地上的、桌子上的、椅子上的杂物。
翻过一个个折叠的薄纸片，上面用最简单的横折竖捺记录着张寡妇和一些人的交易，小吕稍微一动脑袋就明白了，而赵晓丽还处于懵逼状态。
小吕无奈解释道：“我以前看过那些不识字的穷人记东西，比如欠别人债的，数目较大，像五块大洋就是五条大斜杠；数目较小，像几毛几分就是几条小横。”
赵晓丽看着纸上的圈圈圆圆，指着问道：“那这就是别人前她的钱？”
小吕：“对，数目还不小，差不多三条小黄鱼了。”
赵晓丽：“哈？！这，这么多？她这是做了什么缺德生意啊……”
“不知道，先回局里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队长他们。这里的结构图你画好了吧？”
赵晓丽从一进来开始就在自己怀里的纸上“窸窸窣窣”地画着什么——这也就是为什么郑安志会让胆小的赵晓丽一同来了。小吕话一说完，手拿铅笔的“女侠”就霸气一挥手：“你姐姐我画画的技巧还是可见一斑的。”
一前一后他们出了那个破旧房屋，小吕不经意间向后瞄了一眼，眼尖地看见房门口前的枯井旁有一些新鲜的鞋印和抓痕，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他还是谨慎地记下了。
回到警局，听到小警员们叽叽喳喳的谈论，一问，便知道是张探长回来了，小吕一心只想着案件的严重性，连张探长都回来了，应该很棘手之类的，而赵晓丽才同其他人一个想法：完了完了，两大魔头聚首，这几天的生活没有质的保障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张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