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魏晋风流》天涯共此时

13、花戏如意楼

　　中邪？叶归心眉头微皱。

　　老妇满意的收到了自己要看的表情，“说是年前老佟头晚上带着宝娃去给村上表演戏法，回来路上经过一片坟地，被女鬼附身了！那娃娃，平时多机灵虎敦，后来一天天的在家抹脂涂粉，还把他娘的裙子拿来穿，老佟头怕丢人，把宝娃锁在家里，可还是被人看见了，动作跟娘们似的，你说不是被女鬼附身了是啥！”

　　叶归心想到，怕是这个孩子性别觉醒了，跟人妖一个道理，有的是被迫的，有的其实就是先天觉得自己是女性，虽然生了男儿生。这事在现代都不是那么好接受，何况是古代，佟老爷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怎么突然就要当女孩，古人愚昧，只当是中邪了。“后来尼！”

　　“后来佟宝儿长大了，老佟头也关不住，经常他就跑出来了，村里人笑话，老佟头就带他去外地看病了，其实是躲着尼，这病哪能那么好治，多少大仙跳了都不行啊！这一去就没在回来，后来我们还是听别人说，佟老爷在城里开了如意楼，佟宝儿病也好了！多好！”

　　“佟宝儿病好了？”王羲之叶归心齐声问
　　“对啊！还娶了媳妇尼！”

　　王羲之不动声色的把佟姑娘和阿林的画像拿出来，给老妇辨认。
　　“对，这是佟宝儿，这是他媳妇。”老妇指着画像。原来她是把阿林当成佟宝儿了，毕竟时间久了，也记不住小时候的样子了。

　　“那你知道佟家如意楼的绝活通天索吗？”叶归心追问道

　　“这个不知道，我们哪有那闲钱去看把戏，就是在城里看着那画像，听人说的。”

　　嗯嗯，花戏楼会把表演者的演出通知贴在外面预告节目，能看到也不足为奇。到目前为止，重点就是那佟宝儿和阿林。

　　老妇抬眉看这公子神情严肃，服装体面，问话竟拿出了画像，一直打听这事，不禁心里直打鼓，“你们是？”
　　“老人家莫担心，我们是城里官府的人，来查探些情况”说着王羲之给她看了印签。

　　“啊，官老爷！”老妇吓的哆哆嗦嗦拜倒在地，半天想起来似的，赶忙把那银子掏出来，不敢收。

　　“老人家别怕，银钱放心收下，问完话我们就走，若是有佟宝儿和他媳妇的消息记得通知我们。”他俩又安抚了老妇一顿，又赏了些银钱，便双双离开了。

　　叶归心和王羲之沿着海边漫步，天色已晚，明亮的月亮印在海上，海面波光莹莹。

　　叶归心贪恋这海边的感觉，这月光，这海，不管岁月变迁，似乎还是那同一片海，同一轮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王羲之侧头，眼里露出惊喜的光亮。叶归心老脸一红，又盗诗了。咳咳了两声，掩饰说道，“还以为你特地带我来看海，没想到却是来查案，把我当个掩护的。”

　　王羲之微微一揖，“多谢叶姑娘了，那刚才那顿饭可否赔罪？”

　　叶归心噘噘嘴，“勉强可以吧。”又想到刚刚王羲之细细的给她挑了蟹腿，剔了鱼刺，剥了虾壳，嘴角上扬道。“看你都没怎么吃，定是嫌弃。”

　　“在下福薄，一食这海里的鲜腥之物便背起红疹，数日不下。”

　　叶归心听了心想原来是海鲜过敏。“那你咋断定我喜欢吃海鲜了尼！”

　　“自打叶姑娘来府上，指导翠花厨艺渐长，翠花新学吃食皆是南方口味，”王羲之略顿，“且叶姑娘吃茶以沸水冲之滤饮，且爱叶芽茶，不甚食西南団茶，亦不似中原加入姜，枸杞，枣、橘皮，糖等物，颇似江南饮食习惯。且对船只颇为熟悉，故我猜叶姑娘也似这里人爱吃海鲜等物，果不其然，刚才叶姑娘看到渔翁甚为欣喜。”

　　叶归心听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搞的我跟各吃货似的。

　　“然姑娘说家乡来自北方极寒之地，羲之愚钝，难道极北之地和江南竟能景致相似吗？”

　　“呃~”叶归心转了转眼，“那极寒之地，翻过去之后，又暖和了，越来越暖和，跟南方就类似了。你别以为北方都是冷的，绕过那片寒冷就又不一样了。”我可没骗你，地球可是个圆的尼。

　　“哦，竟是这样，物极必反吗？”王羲之幽幽的看着海面，似乎在咀嚼其中道理。

　　“是啊！”叶归心指着海面说，“你说海的那一边是什么？”

　　海的那一边，王羲之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皓月当空，无云无星，显的格外的明亮广阔，近处的海面波光粼粼，但在那深海处，幽深黑暗，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尼？“天涯海角吗？”

　　“若那里真是那天涯海角，遥不可及之处，太阳是从哪里来的尼？若真是那遥不可及之处，你看到的太阳有多大你该猜到。”叶归心说到

　　虽然没有现代的物理学，但王羲之何其聪慧。物体越远看着就越小，走近却很大，如看山就是这个道理，如果太阳很远很远，那么实际上就应该很大很大。那么，夜晚的时候太阳在哪里尼？他对天圆地方之说以前并未在意，但细细想之，却是漏洞百出。

　　叶归心知道她的话在一个古人心里会起波澜，但不知道王羲之已经联想到了星辰大海。

　　“叶姑娘的家乡，技术发达，怕是早就发现此中玄妙。”王羲之联想到叶归心之前给他看的图片事的震撼。绝不亚于我们现代人看到外星人的感觉。

　　叶归心不敢说太多，“反正驾船出海，会遇到另一片土地。”

　　王羲之颔首，这个他也听说，亦有一些长相奇特的番人来中土。

　　“往南走，越来越热，如果穿过了那边炎热地带，又会进入温带，再进入寒带了。”

　　“这是为何？莫非走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处？”王羲之蹙眉。

　　这厮已经接近地球说了，叶归心不敢多说，若是她再多说一点，估计发现日心说的就不是哥白尼而是王羲之了。含糊的说，“可能吧，谁知道尼！”

　　王羲之放目远眺，沉默良久，待叶归心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缓缓开口，“先严早逝，于战场上尸骨未还。先慈过于悲伤，成日里以泪洗面，对于幼儿的我，置若罔闻。五岁那年，目前带我出行进香，竟把我忘诸脑后，丢于寺庙荒山，幸得是香火之地，未有野兽擒我果腹。我在山里待了三天，喝山泉，食野果草根，栖于树洞。”王羲之停了停。

　　叶归心同情的看着他，五岁的孩子被丢在山里，就算没有猛兽也有诸多不认识的野生动物，没吃没喝，一定害怕极了。

　　“后来，先慈和祖母一起寻得了我，先慈见我如此，更是心神俱损，自责不已，软弱不起。祖母见母亲如此心志，必不能好好抚养我，便带我去了伯父家，由祖母照应我长大。”

　　从小寄人篱下，何况古时家里人口众多，怕是不得有特别好的照应。

　　“伯父请人悉心教导，除了诗词书赋之外，还传授武学，我自当勤进，不负厚望，报答伯父。”

　　叶归心想起初次见他时，身上的伤痕，想必这个报答的代价也不小。

　　“熙熙十六载，虽吟春悯秋，提花诉月，终是为了赋而赋，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海，赏过月，想过天地悠悠，前后因果。” 王羲之笑笑，如清风霁月，晃了叶归心的心神， “人生意义何其多，回想过去，我多执着于过往，攻于目的，不外乎难以大成，今日得姑娘提点竟豁然开朗，”说罢，王羲之郑重的对着叶归心做了一个大揖。

　　叶归心连忙摆手，我说什么啦？你这顿悟的也太快了吧。看王羲之笑容，确实比之前多了几分轻松。也不禁露出微笑，把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调解气氛说，“没事没事，能提点你也是本姑娘的幸运。”叶归心自来到这里，从未认真了解过周边，只把自己当做过客，也从未关心过王羲之的身世，没想到他外表看着家世显赫，誉为琳琅公子，王家翘楚，背后竟有这等心酸之事。

　　“其实吧！我跟你也挺像的。”叶归心往前走了一步，坐在沙滩上，“我的母亲是个地质考古学家，在北极科考时遇难了，尸骨也没能找回来。我父亲后来为了寻找母亲，投了所有身家去北极的科考项目。结果那年他去北极时，神奇的消失了，不是失踪是消失，众目睽睽的在瞭望塔上就不见了。我是奶奶养大的，他们对我都很好很好。上次就三去北极途中，不知怎么的，我就到这儿了。也不知道其它亲人们怎么样了？奶奶找不到我会不会急得日日睡不着觉？不知道父亲现在在哪？他们看的还是不是这轮月亮，是不是也有这片海？”

　　一双温柔的手托过脸颊，温暖的指腹擦去脸上的泪水，叶归心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不知何时王羲之已经坐在她的身旁，“会的，亲人如丝，千里共牵，如月长久，且共延绵。我想，他们也在想着我们尼。”

　　叶归心点点头，轻轻靠在王羲之的肩膀上，说出了那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话，“肩膀借我靠一下啦。”

　　“叶儿！”
　　“嗯？”
　　王羲之面露可疑的红色，谨慎的伸出一只胳膊，装作不经意搭在叶归心的肩膀上。“羲之定会护叶儿周全，鼎立相助叶儿北上之事。只有一事相求。”
　　王羲之转过她的肩膀，两人四目相对，“莫要突然离开我。”
　　“嗯。”叶归心点点头，看着王羲之眼中的星辰大海，脸上红晕迷人。王羲之的胳膊收紧把叶归心牢牢箍在怀中。听着那紊乱的心跳，叶归心默默的在心里说，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