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疾病》枭骛晓寤小五

3、第 3 章

　　清晨，窗外林子里的小鸟们已经叽叽喳喳的叫开了。
　　窗内，趴在床上的小五眉头越皱越紧，身体一动，醒了。
　　小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的枕头边，是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温暖阳光。

　　在森林里住，也会有太阳光吗......

　　可能是因为疼痛的缘故，小五和入睡时还是一个姿势，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舒服的一觉睡到天亮了。

　　糟了！...我昨晚...睡过去了？
　　他想要起身，却牵连到伤处，嘴里发出“嘶——”的声音。

　　明明答应了他要等他的...
　　...要给他道歉！
　　小五内心里这样坚定地想。

　　但光凭自己也起不了身，他也不好意思麻烦叶子，就只能继续在床上趴着。

　　“咚咚咚——”敲门声很好的拯救了起不了身的小五。

　　“啊，我在！”小五连忙答道。

　　“醒了吗？那我进来啦？”
　　叶子弯下了腿，用手肘拧开了门把手，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他把食盘放到床头的柜子上，侧头看了一眼小五。

　　“咦？”叶子似乎是发现了小五的窘迫。

　　小五双手撑着身体想把身子撑起来，却老是被骨盆和脚踝传来的痛感所击退，身子半撑不撑的，姿势很有些尴尬。

　　叶子轻笑一声：“别折腾啦，我来。”
　　他将一条腿跪坐在小五腰旁，双手穿过小五的腋下，有些半拖着小五的身子，将小五扶着翻过身子侧坐起来，动作很是有些熟练。

　　叶子把小五安稳好，从床旁抽出折叠小桌子，在小五身前展开安置好，把食盘放在上面。

　　“努，这是早餐。”叶子笑着对小五道：“我一个人住，手艺不是太好，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先凑合点，咱们一起吃。”

　　小五顺着看向叶子放好的食盘。

　　食盘里放着三个瓷盘子，煎的金黄的煎鲟鱼块和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的煎火腿片；看起来煎到酥脆的西葫芦蛋饼；还有水果和蔬菜拌好的沙拉。
　　两个碗放在靠着小五的这一侧，是两碗青菜粥，旁边拿餐布垫着两副餐具。

　　！这么丰盛吗。
　　小五睁大了眼睛，抬头望着笑眯眯的叶子：“好...好厉害......”

　　叶子笑的更开心了，眼睛弯弯的：“那就，开始吃？”

　　“嗯！”
　　小五点点头，伸手端起一碗粥，取过勺子放进去。

　　“给你~”
　　小五露出了见到叶子以来的，或者说，是回到父母身边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真是灿烂啊......
　　叶子有些惊讶，随即伸手接过小五递给他的粥，笑了笑，“说了是一起吃，你也吃啊。”

　　“好！”小五不自觉的点点头。

　　啊......
　　他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的动作似乎有些过于娇羞了，便端起自己的粥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有点可爱。
　　叶子歪着头看了看小五，神情很有些愉悦，用勺子舀起粥送到自己嘴边，小口抿掉。

　　“帮我递一下筷子。”叶子对小五道。
　　“嗯！给...”小五从白布上拿了一双筷子，捏着筷子中部，把粗的那头递给叶子。

　　也很细心，真好。
　　叶子接过筷子，神情更愉快了。

　　两个男人吃早餐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小五把盘子叠起来，碗筷勺子也都重起来收好，还用餐布擦了擦折叠桌。

　　“那个...”小五支支吾吾地开口了。
　　“嗯？”叶子有些疑惑，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又有些吞吞吐吐了，“是不合口？”
　　“不不不！很好吃！真的...”小五赶忙道。
　　“那是什么？”叶子很有耐心。

　　小五浅浅的咬了咬下唇，“昨晚...对不起...我...我睡着了......”
　　小五有些忐忑地看着叶子，怯怯地说道。

　　“害，那有什么~是我去找药时间太久了，你睡着是正常的。”
　　叶子抬起手揉了揉小五手感很好的头发，“不怪你，别感到抱歉。”

　　“我有事情要麻烦你，可以吗？”
　　叶子顺着小五的头顶摸下来，手轻轻捏住了小五的耳垂。

　　“可以！可以的...”
　　小五的语气很是激动，毕竟他耳朵已经红透了。

　　“叫声哥哥来听？”叶子调笑道。
　　他也没指望小五真的做，只是觉得两人拉近一些距离，可以让小五不感到那么局促。

　　“...哥哥......”
　　小五软软地叫了一声，低着头看着叶子的衣角。

　　“......！”
　　叶子的眸子里满是惊喜。
　　小五就这样叫一声，他却感觉心里有什么地方被填满了。
　　叶子很是愉悦地笑开了。

　　“乖~”
　　叶子满足的揉了揉小五的耳垂，松开了他。

　　“你今天就乖乖呆在床上吧，一会我去你家拿你的东西......”
　　叶子离开床，打开床头柜，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早上你妈妈把地址发我了，她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我晚点就过去取。”叶子顿了顿。
　　“不过，你是真的决定要在我这里住了？”
　　叶子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啊......嗯！...如果...哥哥不赶我走的话......”
　　小五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有些坚定的答道。

　　“行，那就住下吧。”
　　叶子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switch的盒子，递给小五。
　　“那你在家就先玩这个。是别人送我的，还没开过封。自己研究一下，可以吗？
　　”叶子用请求的语调询问着小五。

　　“嗯！好~”小五乖乖地答了一声。

　　“对啦，卡带在这里。”叶子又抱了一个小箱子放到床头柜上。
　　“家里WIFI没有设密码，直接用就可以哦”叶子把脸凑到了小五面前。

　　小五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脑袋，“嗯...好...我会好好研究的......”

　　有趣...
　　叶子的一双桃花眼笑成了弯月状。
　　“那我们一起拍张照好不好~”叶子柔声道。

　　“可以呀~”
　　小五被叶子的双眼勾地有些迷了魂，很是配合。

　　照片拍的比叶子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看着小五毫不设防的脸，叶子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没能再有这样的感受，叶子问着自己。

　　叶子把小五刚收好的食盘拿了起来，道：“那我先端出去了。”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出房间去了。

　　小五抱着switch，小心地把它拆开来，就着手册一点点的研究。

　　叶子在厨房洗完碗，放到消毒柜里，擦干净手。他掏出手机仔细看了看刚刚照好的照片，又看了看短信。

　　他没有欺骗小五，小五妈妈是给他发了小五家的地址。
　　但她也说了：“我在家等你，务必尽快前来！”
　　语气很不客气，大概是经过一晚上后，突然觉得，就那样轻易的相信小五有愿意留宿的好朋友，不如相信今天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离奇又可笑。

　　叶子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在置物架上拿了自己的包。
　　他走到大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向房间内喊道：“小五，那我先出门啦，你在家乖乖的哦。”

　　小五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switch差点掉下去。
　　“昂！好！注意安全！”小五大声回答道。
　　但紧接着又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早点回来......”

　　叶子听到了小五的嘱咐，阴郁的心情好似被瞬间驱散。

　　那就过过招吧，母亲。
　　“嗯！”
　　叶子愉悦地哼着小调，踏上了去小五家的路。

　　......

　　到了...就是这应该没错了。
　　叶子抬头看看门牌号，和小五妈妈发来的对应上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伸手叩响了门。

　　“咚咚咚——”

　　“来啦——”房内的女人答道。
　　叶子可以很清晰的听见穿着拖鞋跑过来的声音。
　　“咔哒”，门开了。

　　“你是？”女人拉着门把手，疑惑道。
　　女人穿着普通，身材不高不胖，可以看得出经过岁月的侵蚀显得有些憔悴，大概四十来岁。

　　叶子可以在女人的脸上寻觅到小五的影子，“您好，和您约过的，小五的朋友。”
　　他站在门外，礼貌的点头微笑。

　　女人楞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叶子会真的这么早就前来。
　　“哦哦哦，进来吧，那边坐吧。”女人转身进屋，并没有太拖沓。

　　叶子跟着女人进了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呢，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儿子我也知道，要说有朋友我还是有点相信的。只是留宿，他从小就没在别人家留宿过，况且现在还有病了。”
　　女人给叶子倒了杯水，放在了叶子身前，径自走到对面坐下，道：“说说吧，你想干什么？”

　　“您误会了，我的确是小五的朋友。只是留宿这个事，是因为他昨天来找我，摔了回不来，又怕您怪罪。所以，我就擅自找了那样的理由。”
　　叶子很有耐心，他尽力在打消女人的疑虑，还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女人看，“您看，这是他在我那的照片。”

　　叶子故作疑虑地问道：“您说小五生病了？”
　　紧接着，语气又有些恰到好处的焦急：“是什么病？他身体有什么不好吗？”

　　女人仔细看了看照片，很有些尴尬的道：“没有没有，是他最近有些不舒服，医生给开了药，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拿那些给他打包好的东西。”
　　女人快步走进了房间 ，似乎是觉得自己真的误会了小五好不容易有的好朋友有些难堪。

　　叶子看着女人走进房间的身影，眼神里没有什么温度，撇了撇嘴。
　　真的不上心的话......那就我来吧。

　　十多分钟过去，女人都没有从房间出来。

　　叶子站起身，走到房门处，正好看到了女人正在往行李箱里塞东西的身影。
　　他不自觉的握了握拳，随即又缓缓松开。开口道：“阿姨，我来帮您吧。”
　　说着便蹲在女人身旁帮忙打包。

　　女人侧过头局促的看了叶子一眼：“那...麻烦你了。”
　　她又转过头继续收拾，和叶子交流时的语气不经意地放缓了。

　　女人一边拿起床上放着的兔子玩偶，一边自顾自说道：“这是小五最喜欢的毛绒玩具，是很多年前买的，到现在还在......”她似乎有些陷入回忆。
　　“这样啊.....那要给他收到行李里吗？”叶子很温和地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叶子也没有催促她，自己动手将已经叠好的小五的衣物装进打包袋里。
　　又看似随意的，将兔子玩偶接过来放进行李箱内。

　　“那个......”
　　女人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艰难的开口了，“小五的病是......疑似自闭和中重度躁郁症......”

　　叶子愣了愣，没想到女人真的能够这样开口，告诉他这样残忍的话。
　　只是疑似，为什么要判他死刑呢？
　　而且，这个疑似怎么看，都觉得很不对劲吧。

　　叶子愣住的反应让女人误以为他是嫌弃小五。
　　“不不不，你别觉得小五会发疯。他一直控制的挺好的，有乖乖吃药，也没有再打过人什么的。”女人赶忙道，“之前小五被劝退就是因为那次失控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犯过病了。”

　　“打人？”叶子提高了些音调道。

　　“你别误会，他现在已经没有打过人了，不是真的发疯......”女人听到叶子的疑问赶快回答，却被叶子打断了。

　　“您不是说了，他现在已经没有那样了吗？为什么要揪着不放呢？”
　　叶子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
　　“我既然做了小五的朋友，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怪他。生病了的话医好就是了。”

　　家人靠不住的话，我也可以帮他的。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女人陷入了沉默。
　　叶子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过了好一会，女人干巴巴地开口：“谢谢。”

　　叶子笑了笑，没有嘲讽，而是语气温和的道：“阿姨，我是学心理学的。如果您愿意试试的话，我可以尝试着帮助小五，他是完全——完全能够——好起来的。”

　　“他没生病之前，很好的......”女人小声说了一句后就没有再说话。
　　女人看了看对小五满是关怀的叶子，似是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了。
　　“如果真的能够帮到他——你就放手去做吧，毕竟——我还是他的母亲。”女人下定了决心，终于可以直视叶子的双眼。

　　还好......
　　叶子看着女人的眼睛，每一个字都那样的坚定：“您放心，小五以后，会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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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叶子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