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声》無阿糯

3、惊变

　　【2014年8月29日，天气:雨

　　“是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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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雨是什么模样的呢？

　　有狂风，有惊雷，有炫酷的闪电，有急促的脚步声，有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或者大人。就像喜怒无常的婴儿，却握有着能撼动天地的能量，哪怕只是顷刻，照样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一道闪着紫色的光划过，给本黑暗的客厅曝了张照。

　　客厅黑漆漆空荡荡的，衬得窗外的夜空越发明亮。发了狂的风胡乱冲撞着玻璃窗，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轰隆隆……”

　　炸雷般的巨响，把蜷缩在房间一角的男孩震得下意识地一抖，笔尖滑动，多余的墨水在雪白的纸面上留下碍眼的糊迹。

　　纸张有点皱，男孩握紧笔，颤抖着手将笔盖上，再小心翼翼地收拾好。

　　他扶着墙起身，下意识检查了下锁得紧紧的房门，才抱着那本厚日记本坐在了床上。

　　冷光倏地闪过，肖鸽手一紧，肌肉僵硬了一瞬，才慢慢翻开日记，盯着第二篇下的“Devil”发呆。

　　过了一会，他缓缓翻开了下一页。

　　杂乱略模糊的字迹下，赫然有一个鲜红的指印。

　　他只用过黑墨水。

　　这指印和之前两篇的英文一样，都是凭空出现的。

　　肖鸽皱眉，什么意思？

　　他拿过床头的铅笔，在指印下方写道：

　　“你是谁？”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又一个轰雷响过，肖鸽感到了一种久违的颤栗感。

　　透过血红的指印，肖鸽仿佛看到有恶魔在其中对他嗤嗤地笑。

　　他打了个哆嗦，把日记往地上一扔，回过神的时候，才起身捡起，爬到床上，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的包围下。

　　警方找到肖鸽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锁在了房间内，发起了高烧。

　　多次呼叫没人应后，警察通过渠道欲联系他的父母，但没有一次联系上。权衡之下，担心里面的孩子有危险，便破门而入。

　　一进门，入目便是一瓶打翻了的墨水。浓黑的墨洒在地板上，杂乱无章。而男孩蜷缩在床角，已经晕了过去。

　　肖鸽醒来时，只觉大片的白色要将他淹没，心内平静无波，只是身上不可控地颤抖着，他咬紧唇，刚从床上下来，一个腿软就要跪下去。

　　膝盖即将与大地进行一次惨烈的撞击之时，突然被两只冰凉的手给托住了。一道轻佻而优雅的男人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哎呀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肖鸽一阵恶寒，使力欲推开男人。

　　正好男人察觉到他的抗拒，顺势松开了手，却也使得男孩失去了着力点，背向病床栽了下去。

　　赫尔罗一慌：“哎呀呀，真是对不起！”说着就又要上前揽着肖鸽。

　　肖鸽撑着身子，在床上翻了一下，躲过了这怪人的魔手，同时气急败坏地道：“别碰我！”

　　男人顿时一脸伤心：“Dove,你怎么了，这么不可爱。”

　　肖鸽瞳孔一缩，爬上了床，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你是谁？赫尔罗？还是Devil？……还是…都是你？”

　　赫尔罗一笑：“我是你哥哥哦！”

　　肖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张口欲言时，又有人进来了。

　　是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肖鸽见状，心脏一紧，眼前似又浮现了那日的景象。

　　稍前的警察是个中年人，面容柔和。他对着赫尔罗很熟稔地点了点头，寻了个凳子坐到肖鸽病床旁边，而身后的眼镜青年则和赫尔罗一道出去了。

　　肖鸽皱眉，没说话。

　　警察似是想安抚下肖鸽，毕竟资料上这个男孩子才仅仅十三岁，他伸出手想握住肖鸽的手，被肖鸽快速地避开了。

　　肖鸽：“你要问我什么？”

　　陆海一愣，温和笑道：“小朋友，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肖鸽：“你要问三楼爷爷奶奶的事吗？”

　　陆海顿了一下，才道：“小朋友，叔叔是有些这方面的东西想问一下你，不介意的话……”

　　肖鸽：“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陆海再次愣了下，注意到少年的眼眶有些红，露出了略为复杂的表情。

　　他没有反驳。

　　肖鸽只觉脑袋嗡嗡的响，对面的人像是了解了这闷葫芦小孩的脾性，直截了当道：“你是叫肖鸽吧，能不能告诉叔叔，你在8月27日的中午，也就是大前天，是不是到了三楼陆家老夫妻那吃饭？”

　　肖鸽点了点头。

　　“有什么异常的事吗？”

　　肖鸽犹豫了下，好像在思考，然后摇了摇头。

　　“那么，什么时候分开的？”

　　“吃完饭就走了，大概中午一点多。晚上饭点去敲门没人应，奶奶的孙女说他们有事，我就回家了。”

　　“孙女？”

　　肖鸽看着他，那男人疑惑道：“陆家老夫妻并没有孙女啊？”

　　肖鸽：“奶奶自己说的，我不知道。”

　　……
　　中年人走了，肖鸽躺在病房里发呆。

　　他的眼前似又浮现出了几日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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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8月28日，天气：阴转小雨

　　肖鸽起的有点早。

　　昨天下午登门的车莉说爷爷奶奶有事无法帮他做饭，于是肖鸽去超市买了些面包，现在还有一些。

　　想着干脆当早餐，肖鸽摸出了手机打算提前告知一下奶奶，余光瞥见床头的日记，想了想，他一边打电话，一边锁门下了楼。

　　电话没人接。

　　肖鸽啃着面包，趁着早晨尚且凉快的风在小区楼下胡乱逛着，还走到了当初被砸晕的小卖部附近。

　　什么也没有。

　　肖鸽原路返回，走到三楼时，突然发现老夫妻家的大铁门大开着。

　　他想到了昨天的敲门声，顿了顿，轻轻走到铁门前。

　　什么声音也没有。

　　肖鸽没进去，不过通过面向大门的通道里衣物杂乱的样子，也知道里面一定好不到哪去。

　　肖鸽试着再次打了老奶奶的电话。

　　没人接，房里也没有任何声音。

　　打了好几次，直到——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

　　熟悉的无措感包满了全身。

　　肖鸽有些恍惚……

　　【“小鸽啊，爸爸妈妈有事出门了，你待在家啊，”】

　　【“哥哥哥哥，妈妈带我去游乐场啦！你怎么没来啊？”】

　　【“肖鸽，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已拨电话：妈妈：36次，未接通】

　　【已拨电话：爸爸：28次，未接通】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内心涌起了积淀已久的茫然恐惧，肖鸽双眼放空，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撞见女孩急匆匆跑上楼的身影。

　　视线相对，又黑又大的眼睛里，分明是一片偏执与疯狂。

　　肖鸽皱眉，回过了神，指了指大开的铁门，就打算直接上楼。

　　谁知女孩跑过来一把就拉住了他，力气大得出奇，把肖鸽直接扯进了房内，肖鸽不悦地挣扎着，但这些都在看清卧室内的景象时暂时静止了。

　　满地的血，以及趴在血液中间熟悉的老人。

　　肖鸽瞳孔猛地一缩，巨大的恐惧以及臆想的浓重血腥味充斥周身，他挣扎得更加剧烈，脱身后正打算跑出这可怕的地方，谁知直接被身后晚些回神的女孩拽住往下一压，直接摔到了地上。

　　没等他爬起来，女孩直接跪坐在了他身上，双手用力掐着他的脖子，双眼大得吓人。

　　喉咙是强烈的窒息感，肖鸽双手握住女孩骨骼突出的手腕，却无法使其松动半分。

　　他的脸渐渐变得青紫，眼皮翻动，视线已模糊了。

　　恍惚中，肖鸽想：难道这就是恶魔先生说的有趣的事？

　　有趣到要死了吗？

　　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眼睛无法睁开时，其他四感便变得更加敏锐。肖鸽明显感到，不知何时，手背上滴了两滴冰凉的水。

　　早已无力，肖鸽静静等待着这不太舒服的死亡。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忽觉脖子上本可置人于死地的力道消失了。

　　他喘着气，喉咙剧痛，难受地咳嗽了起来。

　　忽然，脊背印上一片冰凉，他的身子被抱了起来。

　　谁？肖鸽迷迷糊糊间，只注意到了一个男人微微上扬的嘴角。

　　等他醒来，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他的脖子恢复如初，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但他知道，不是。

　　那本厚厚的日记上，本该空白的第四页，突然凭空多出了这么两行：

　　【2014年8月28日，天气：雨
　　“Don't be afraid, I will protect you.”^v^~】

　　肖鸽锁住门，死死盯着那本日记。

　　一道闪电在远方天空上劈过。

　　暴风雨要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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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8月25日，天降砖头日记；
被砸晕送往小医院；
8月26日，醒来；
8月27日，中午蹭饭时初见少女；
下午女孩登门以老人有事为由让其自己解决晚饭；
8月28日，早上发现老人死于家中；
被救，躲回家并锁门；
同楼层人发现异状并报警；
警方查到肖鸽为蹭饭常客；
8月29日，上午，暴雨，肖鸽发高烧；
警方无法联系到家人；
下午，担心安危破门而入；
连夜送往医院；
赫尔罗出现；
8月30日，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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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鸽：你根本就不是我哥哥！
赫尔罗(委屈)：我这么年轻英俊，你难道要叫我叔叔吗？
肖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