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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乍回 ...

  •   “。。。”沉默间殷榭情和褚江岳仿佛都回到了昔日的垂髫小儿,他被褚江岳怒气冲冲的一质问,手也松开了,站也站不稳了,大将军风范吹出了皇城,像破窗纸一样呼呼漏风,外强中干也罢了,连外强也彻彻底底没了。

      出岔子了。殷榭情轻咳一声。手悬在当中无所适从。

      仍谁初醒,看见自己正在被发小伺候洗澡,第一反应都是惊慌的吧?

      褚江岳也不例外,他仿佛在最深层的地狱里来来回回走了十几遭,昏暗的梦境搅得他头疼欲裂,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脚,那股子僵硬是他心里凉了半截。

      他感受不到自己在移动。

      他不想再去追问殷榭情什么了,似乎追问也毫无意义了。

      他害怕的是,这幅残废的荒唐样子被殷榭情看见,对方会怎么想。会觉得大快人心吗?会觉得终于有一天满身戾气的他也会沦落成这个样子。他会被嘲笑的。

      是啊,人们最爱看的戏码就是天上的云一朝堕入泥沼,乐此不疲。褚江岳合上眼,从前声势逼人,仗剑而行的褚公子瘫了,废了。脏了,无用了。

      褚江岳心中黯然,,勾唇冷笑,眼尾薄红一片,他生的白,此刻像是一片晚霞栖在了,一丝邪气也不沾染。

      殷榭情知道他心中的顾虑,还未等褚江岳自怨自艾完,他就阔步而上,轻轻拢住褚江岳的发丝,替他洗去窗外飞进来的柳絮。

      褚江岳想说什么,却被殷榭情打断。

      “我知道你素日爱干净,水里加了皂角,我寻不到别的香薰。”

      他耳尖微红:“先让我。。给你洗洗头发。”

      “不要担心,清骁说你是卧了太久,又长途劳顿,身体的肌理还未完全恢复。我之前属意过小五给你翻身按摩。不出月余,你便可以下地行走了。”

      他耐心搓开褚江岳长发间的绺结,这发梢无数次入他梦里来,当他真正触碰到后,并不觉得惊慌。细软的长发逗弄心尖,殷榭情抿着唇,内心麻麻痒痒。

      褚江岳闷声不言,任凭殷榭情摆弄。

      穿好衣服,他坐在窗户边,看见窗柩摆着个白瓷瓶,里面插着一只淡紫色的望春花,初春细碎阳光下,花瓣的紫色清清浅浅,褚江岳湿着头发,想去触碰一下,却无能为力。

      褚江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突然间,身侧有人托起他的右手,攀着他的指尖触摸到了花瓣细致如缎的纹理。

      是殷榭情。殷榭情知他心中所想,殷榭情知他心中不忿。
      一别经年,他隐晦的小小习惯,殷榭情竟然记得。褚江岳朝着殷榭情浅浅一笑,道了一声,多谢。

      余下两个月里,殷榭情也开始忙碌了,但还是得空就来褚江岳这里。
      也不说什么话,只是来看看他身体恢复如何。

      褚江岳流落之事,褚江岳不提,殷榭情也就不问。罗清骁实在放心不下,派小五日夜监探,明面上是照顾,暗地里是寸步不离生恐出什么岔子。深夜里也铺张床褥在褚江岳窗户下,褚江岳轻咳一声,他也要记在小本本上。

      半个月后,小五重病发烧,卧床不起。

      罗清骁被猪队友气得不轻。

      小五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裹在被子里像条秋蚕,黛玉似的嘤嘤嘤:“哥,我喉咙疼。”

      罗清骁翻看着小五以健康换来的起居本,蹲在床沿,头也没抬,“恩”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喝几盅热茶吧。”

      小五垂泪,那你至少给我倒一杯啊。

      翻完起居本,罗清骁并未放下,他摩挲着纸页,褚江岳字醒来以后很少使用佣人,殷府侍者少,换洗衣物一类都是整车送去外头,河边的婆子们收钱,浆洗完毕后再整车送进来。

      按本子上写,前天十五,褚江岳屋里有笔墨纸砚翻动的声音,然后殷榭情叫小五进来,说是墨汁泼到了衣服上,让小五拿去外头。

      他明知小五在记录他的起居,也明知衣服换送间隙为一条送出消息的路子。罗清骁很纳闷,他明明可以悄无声息扔在一堆衣服里等粗使婆子来捡,非要在深更半夜,亲自让小五来拿。

      小五单纯归单纯,这些年跟着殷榭情和罗清骁,见多了阴谋诡计,他恐脏衣裳有什么情报,大晚上敲开老大的房门,把衣服送了过去。
      殷榭情忙了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被吵醒,看见小结巴急吼吼送来一件脏衣服,满脸神秘

      “那瘫子把墨汁泼在衣服上,我怀疑他想暗度情报。”

      殷榭情扶额。我将军府养他作甚?

      殷榭情冷冷看着小五,结果衣裳,啪一下把门重重关上,摸索着回床榻上继续睡觉。

      孩子还小,骂不得,骂不得。

      殷榭情不管,罗清骁暗自盘算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他家主子留着这瘫子有何用。

      知道他奉殷榭情带着新来的婢女小霜去偏远,遥遥看见褚江岳端坐在树下,怀里抱着一只白猫。褚江岳白归白,长得不女气,温润如玉,皓然若海上明月。
      那猫听人来了只微微睁开一只眼,趴在殷榭情怀里连头也不高兴抬。也不是倦,就是懒。

      罗清骁这会子不担心褚江岳是个暗探还是个什么了,他顾虑自己家的的主子为何千般纵容殷榭情,大概是瞧见美色,挪不动步子了。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那一日脏污的衣裳是这猫干的?”罗清骁并未坐下,他替褚江岳斟了杯茶,送至褚江岳处。

      小猫的右脚还留着一滩墨迹,罗清骁看到了,想,此猫是有多懒,连舔也懒得?

      褚江岳笑了:“它叫霄飞练。”

      “从前没在府里见过它。这名字气的也刁钻,先生实在是高深。”

      “不”罗清骁看见褚江岳微微摇了摇头,含着一丝笑,缓缓说:“这是你家主子五年前取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罗清骁介绍完小霜后,寻个理由 ,快快的跑了。

      小五在床榻上喝着苦巴巴的药,看见罗清骁推门进来,面色不虞,还以为边关出了什么岔子,掀起被子就要下地。

      “小五,以后别查褚先生了。”

      “哈?为啥?”

      罗清骁叹了一口气“唉,我听出来了,他和主子怕是不清白。恐怕这次就是先生难耐思念千里奔去边关,只为求见我家主子一面,却不料路远难行才遭此一劫。他和主子怕是老相好,那猫都取好名了,怕是当儿子养的。”

      他们守关的,听多的就是这样思妇征夫的老套剧情,小五泪流满面,踌躇了一会,埂咽着说

      “主子这样不仁义。”

      罗清骁不答,叹了一口气,“我们以后,要对先生好一些。盼他俩长长久久和和睦,只要主子不再混账,这样也挺好的。总比始乱终弃强。”

      小五含着两汪泪,重重点了点头,他从前钦佩殷榭情杀敌时的骁勇至极,人又义气,是他终身的榜样。殷榭情此刻被挂上滥情的牌子,太苦恼,自己怕是一辈子成不了那样的人物。那种坏透了,也无人恨他,因为他总是瑕不掩瑜。

      又想起如月上谪仙般的褚江岳。

      这样的人儿痴情至此。

      罗清骁和小五相视,呜哇呜哇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为无头无尾的故事哭泣。

      殊不知“负心”的殷榭情正在被“痴情”的褚江岳用匕首死死抵着,尖利的锋刃抵着跳动的脉搏,刀尖隐隐渗出血珠。褚江岳再用几分力气,殷榭情恐怕就要死在偏院。

      那只白猫嗅到了血腥,碧蓝的眼睛死死盯着殷榭情,绕着书桌不厅打转、

      “我摸着夜色来找老友叙旧,怎幺引来杀身之祸?”殷榭情瞪大双眼,语气慌张。

      窗边有个人影,偷听的技术并不高明,正是今日殷榭情有意放进来的婢女小霜。

      褚江岳冷着脸,配合殷榭情演这场戏。

      “你残虐无道,早该死了。只是。。”褚江岳慢慢靠近殷榭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将军真是英武霸气,死前也好让我,一亲芳泽。”

      褚江岳低哼着笑出声

      “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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