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禾小五轮椅子了吗》我是个垃圾吗

6、吻

　　这次和上次吃饭没有什么不一样，除了上一次禾小五是以客人的身份，而这一次她是以任严妻子的身份。
　　虽然在禾小五的心里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是一到任家，她立刻就感觉到了不一样，尽管每个人依旧是打从心底看不上她，不过已经不敢对她向以前那样横眉竖脸。
　　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禾小五自然舒心的不少，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看起来嫂子很爱吃螃蟹啊？要不要让厨房做一些给你和大哥带回去。”任衡一边说着一边要拿起公筷，似乎是要给禾小五夹一只螃蟹。
　　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任严，突然伸出了筷子，三五下将剩下的螃蟹都夹给了禾小五，一边夹还一边说，“爱吃就都吃了，我平时也没饿着你，就这么喜欢祖宅的厨师的手艺？”
　　任严！禾小五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个名字，满眼怒火的瞪了后者一眼，奈何对方却给了她一个宠溺的微笑。
　　禾小五掐死他的心都有。
　　“大哥大嫂真恩爱。”任衡笑着收回了筷子。
　　恩爱个头！他就是故意想让我出丑！禾小五在心里愤愤的想，将嘴里的螃蟹壳咬碎。
　　头顶上有传来将她惹恼了的人风轻云淡的声音，“小心点，别把嘴硌坏了。”
　　任严，我日你大爷，你还演个没完没了了吗！禾小五手骨发出咔咔的响声，任严无声的笑了笑，不再说话，抬头对上任肃的目光，任严脸上立刻恢复了一片肃穆，向对方点点头，不带任何的情绪。
　　今天，好像做过了，自已似乎从没有在任家这样放任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任严想。
　　吃过了饭，任肃让他们一定要在多待一会，任秋要带人回来，禾小五这才发现任秋一直都不在。
　　“你妹妹要带男朋友回家？”禾小五捅了捅任严的胳膊，小声的问。
　　“可能吧，再等一会，，要是她还不回来，我们就走。”
　　“不好吧。”禾小五压低声音，下意识的看向正在沙发上小憩的任肃，其他人都各自回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下任肃和他们两个。
　　“没事的，任秋又不是第一次往家人带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就是想多留我们一会。”任严道。
　　禾小五有些诧异，难以理解的问道，“那就直说呗，为什么······”说到一半禾小五就无师自通了，要是任肃直接开口留他们，大概任严一定不会答应。
　　禾小五话说到一半就咬住了嘴巴，任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无声的笑了。
　　“小五，小严说你不想来祖宅，是吗？”任肃睁开了眼睛，声音中略微带着丝丝的疲惫。
　　禾小五心中瞬间奔腾过万只曹尼玛，他竟然把事情推到了自己身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爷爷，祖宅离我工作的地方太远了，真的不方便。”
　　“要不然······”
　　“爷爷，我真的很爱这份工作。”禾小五打断任肃下面的话。她可以为了报恩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人，甚至可以好好的履行自己妻子的责任，就像对温情保证的那样，好好的对待任严，但是她不可能放弃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
　　任肃似乎没想到禾小五会拒绝的这样干脆，半天没有在说话，禾小五知道自己这样强硬的态度终归是不好的，有一些心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却伸出了一只温热手，盖在了她的手上。
　　禾小五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失去可知觉，一阵酥麻从手指尖游走到身体各处，还没等她从这奇异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就听见旁边传来沉沉的男音，“爷爷，你不要在逼她了。”
　　“禾家上下都住在祖宅里，当初你说想要清净，非要搬出去，现在好不容易结婚了，难道还不想搬回来吗！”说话的对象变成了任严，任肃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是小五不想搬过来吗？任家到底哪里让你觉得不好了！”
　　“爷爷······”
　　“爷爷，真的是我不想搬过来。”禾小五抢在任严面前回答，“我不知道任严想不想搬回来，我是真的不想搬到任家的祖宅。”禾小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口气确实不容拒绝的。
　　“爷爷，我只欠你一条命，已经还过了。”所以你不能再逼我做任何事情了，禾小五肖想。
　　禾小五知道，任肃这样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被人违逆过，尤其是像她这样的黄毛丫头，她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无疑是在拔他的逆鳞，她也知道，就算是她不站出来，任严也应该有法子对付他，可是她就是不想听到任肃用那样的语气苛责任严，毕竟他并没有犯什么错误。
　　大概是两个人领了证，就算是没有感情，自己自动也把他规划成了自己的人，所以才见不得他被人训责，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无意中紧了紧，禾小五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偏过头看着身边的人，任严正襟危坐，除了握着她的手动了动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异样。
　　任肃怔怔的盯了两人半晌，目光触及两人交握的手，脸色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既然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逼你们了。”
　　任肃全然不提她顶撞他的事情，这让禾小五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也更加的心虚，她那样的话，把任肃对她的恩情变成了两个人之间冷冰冰的交易。
　　自己太畜生了，禾小五心想。
　　“谢谢爷爷。”禾小五正在心虚，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任肃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表示刚才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任严亲眼目睹了她从一只炸毛的猫变得温顺的全过程，想起她刚才冲出来替自己挡责时那副义无反顾的模样，兀自笑了。
　　这个傻子都忘她一开始就被自己扔出来当做借口的事了，任严默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一圈一圈的荡漾开了，他没由来觉得舒爽，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了禾小五的指缝，迫使对方和自己十指紧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只是心里在这样想的时候，身体也率先有了动作，任严偏过头想看看对方的反应，发现禾小五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耳尖全然红透了。
　　他顿时起了玩心，悄然低头靠近，沉声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要不是任肃就坐在那里，禾小五感觉自己能窜到天上去，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耳边的温热，奈
　　何任严死死的扣住她的手，不让她有动的可能。
　　“怎么不说话？”任严继续问道，嘴唇若有若无的贴上禾小五的耳畔，引起后者身体阵阵的战栗。
　　“你到底想干嘛？”禾小五压低声音，恼火的问。
　　任严恶劣的笑了，那笑声好像打着旋沿着耳畔溜进了禾小五的心中，私有一阵风吹过平静无波的湖面带起阵阵涟漪。
　　禾小五不是未入世的黄毛丫头，自然知道心中的异样代表着什么，她一边和任严对抗着，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禾小五，你丫意志怎么这么不坚定，人家随便撩拨了两下，怎么心就开始活动了。
　　“你没完没了吗！”禾小五微微提高了声音，但是又保证任肃和仆人察觉不出什么异样，“你这是性骚扰！”
　　任严突然笑出了声，同时也松开了手，禾小五如蒙大赦，很想跳着离开任严的身边，最后却是能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任严的笑声太引人注目，就连任肃都睁开了演讲瞧着他们，禾小五不知该作何解释，只能干巴巴的笑着。
　　一旁的任严依旧笑的一脸春风，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任严是在故意逗她，禾小五越想越气，被任严撩拨出来的那点心动早就烟消云散了，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报复他。
　　只要还在着世上活着的两个人，总是会有机会见面的，禾小五一直深谙这个道理，只是她没想到她摩拳擦掌想要揍五年的男人，竟然与她在任家的祖宅相遇了。
　　直到任秋带着几分娇羞的将唐俞介绍给大家的时候，禾小五还有些蒙蔽，他怎么会在这里？任秋的男朋友？那个女人呢？
　　任秋一直不喜欢禾小五，但是又不好在唐俞面前发作，只是把禾小五放在最后，简单的介绍了一嘴，“这是我大嫂，禾小五。”
　　唐俞似乎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禾小五，目光一直似有似无的落在禾小五的身上，数次确认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直到任秋介绍了禾小五，他才敢确定这就是禾小五。
　　禾小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里确实没有半分温度，甚至带着几分狠意，在唐俞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却笑开了，上前一步搂住了唐俞，“唐俞哥，五年了，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下一秒却放开了唐俞，迎着任秋充满敌意的目光，歪着头继续笑着，“嗯？唐俞哥？还没想起来吗？”
　　任严眯眼看着禾小五，他才不会相信这只是简单的故人重逢，禾小五脸上的笑太冰冷，他站在后者的旁边，余光能清晰的看见她紧握着蓄势待发的拳头在轻轻的颤抖着。
　　任严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的穿梭着，前男友吗？任严勾起一丝笑意，竟也带着冰冷的寒意。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禾小五轻松的将唐俞变成众矢之的，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开口。
　　唐俞像是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身冷水，僵硬的看着禾小五放开他，他不知道禾小五要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和禾小五绝对不是这种可以相逢以后，嘘寒问暖的关系，只能顺着她的话向下说去，“原来是小五啊，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结婚我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禾······”
　　“唐俞哥！”禾小五突然打断唐俞的话，脸上还带着笑，“今天你来这里是拜访长辈的，我们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叙旧的话我们日后再说吧。”
　　禾小五将日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唐俞看着禾小五脸上欲盖弥彰的笑竟然生生的出一身冷汗，“好。”
　　就在唐俞以为要结束了的时候，禾小五突然又上前抱住了他，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威胁道，“在这里我只是禾小五，不是禾家人，你懂吧。”
　　“唐俞哥，我真是太想你了，可是我和任严今天还有事情，要先走一步了！”禾小五作势亲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个联系方式吧，过两天有时间约个饭怎么样？”禾小五一边说一边放开唐俞，冲他眨了眨眼，带着几分天真的模样，旁边看来，真的好像一个小妹妹重逢了久别哥哥的模样，就连任秋脸上的不爽都不见了。
　　“好。”唐俞嗓子发干，只能发出一个单音。
　　回去的路，禾小五的车开的极快，不断地加速超车加速超车，任严在她超速过了一个弯道差点追尾以后，才出口提醒，“小心。”
　　禾小五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很想能有一个人问她，禾小五，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可是
　　任严那句小心却不咸不淡，甚至连一句话都算不上。
　　“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问我和唐俞什么关系？”她相信自己的演技能够骗过任家祖宅的那群人，同时也坚信，任严一定能够看出端倪。
　　“我问了你会说吗？”任严反问，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禾小五侧目看见任严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火山爆发一样没由来的喷涌而出。
　　停车，拉手刹，咬人，一套动作下来水到渠成，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被咬的人只是皱了皱眉头，低眸看着歪头咬在他肩膀上的禾小五，肩膀上传来阵阵刺痛，耳边是那人压抑的低吼，禾小五像一只野兽一样，依照着本能释放了自己的愤怒。
　　而后是水到渠成的哭声，几乎带着发泄般的怒吼，哭到深处，禾小五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骨节突出泛着青白。
　　从头至尾，任严都只是皱了皱眉，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尽管此时覆在他胸前的人，前几日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
　　不说，不做，是他多年来习以为常的作风，他本来是打算一直这样活下去的，然而身体却在这一刻先于他的理智做出了反应，他伸出双手将禾小五泛着青白的手握住。
　　这是第几次了？任严在心里默问，在遇见她以后，自己似乎不止一次的出格。
　　又冲动了。
　　任严阖了阖眼，偏过头用鼻子头似有似无的在禾小五的发顶上蹭了蹭，怀里的人似乎动了动，抬起头，湿润的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甚至忘了哭泣，拧着眉，满脸的不解。
　　一不做二不休，任严就着禾小五的姿势，低头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禾小五终于反应过来，触电般的逃开，起伏的胸膛昭示着她不知所措的心情。
　　一时无言。
　　“赔偿。”任严率先打破了寂静，禾小五闻言僵硬的转过头，看见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调笑般的挑了挑眉。
　　禾小五脑子里像是炸了一团烟花，殷红顺着脖颈悄然爬上脸庞，替换了原本的苍白，半晌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不起。”
　　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把气撒在任严身上，虽然后者已经坦坦荡荡的占了她的便宜做了惩罚。
　　赔偿？禾小五回想起方才唇上的那片温热，脸上的红晕愈加的明显了，话也说的磕磕绊绊，“我······”
　　我了半天也没能再说出半句话，能说什么，说她和唐俞的恩怨吗？就算她说了，任严有愿意听吗？
　　“对不起。”禾小五郑重的重复道。
　　“没什么，我不是已经讨回来了吗？”任严戏谑道，“这不会是你初吻吧？那你可是有点亏了。”
　　“当然不是！”禾小五想也没想的就反驳道，“我长得这么漂亮，身边难道会缺人吗？”这种丢人的事情，她才不要承认。
　　漂亮的禾小五小姐，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是能一战成名，纵使男人都喜欢带刺的玫瑰，但是禾小五的刺未免太扎手了。
　　这样也好，自己乱发疯咬了他一口，他占了自己的便宜，正好扯平了，禾小五肖想。
　　任严短促的笑了声，低头理了理被禾小五压的有些凌乱的衣襟以及自己的飘忽不定的思绪。
　　他用了一个放荡的借口，掩饰自己刚才的行为，禾小五想当然的相信，只有任严自己知道，那个吻里面究竟包含了什么······
　　他早早的就在自己的周围造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网，将自己伏藏在里面，不让人进去，更不允许自己出来，可是现在这张网猝不及防的漏了风，他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破网而出。
　　可是不行。
　　“我恨他。”禾小五忽然开口，目光无神不知落在了何处。
　　“嗯。”
　　禾小五看见任严向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她说什么都与他无关，意识到这里，禾小五猝然握紧了方向盘，指尖泛着白，压着胸中不知名的怒火，“你是不是从来都是这样？”
　　从来都是冷漠无情。
　　“嗯？”任严似乎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我怎么样了？”
　　“兴致来了，就逗逗我，没有兴致了，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了吗？”禾小五想起他在祖宅最自己的调戏以及刚才那个似乎带了几分温情的吻，和现在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任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笑出了声，禾小五想要捂住耳朵不想去听那刺耳的声音，压着怒火，“你笑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笑够了，任严直起身，半分戏谑半分认真的盯着禾小五，“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就是这样一个烂人吗？”
　　“我现在知道了。”禾小五冷冷的回答，启动了车子平稳的驶了出去。
　　谁也没有在开口说话，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把他们原来建立的平衡打破，任严一手促成了这样的局面，但是他不后悔。
　　既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那就激起对方自己的厌恶，让自己再无机会。
　　“从明天起，你还是让司机来送你上班吧。”
　　意料之中，任严没有半分惊讶，“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必。”禾小五的口气中满是疏离感，“下车吧。”
　　“房子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如果你有······”
　　“你做决定吧！房子的事我没有任何意见，任家家大业大，严少爷的新房总归不会太寒酸。”禾小五不悦的打断任严的话，她现在只想让任严赶紧滚开。
　　“好。”
　　禾小五以为自己在听完这个字以后，任严就会下车离开，但是想象中的声音一直未传来，禾小五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怎么还······”
　　话说到一半，才看见任严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黑眸中掩藏着太多的情绪，禾小五讨厌极了任严这副被人看不穿的模样，顽强的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不走？”
　　任严却向禾小五抬起了自己的双手，薄唇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笑意直达眼底，禾小五这次彻底看清了他眼里的戏弄，听见他的声音，“刚才抱着你的感觉还不错，再来一个呗。”
　　“滚！”
　　任严没有在说话，停留了片刻便下了车，车门刚刚关上，车就已经快速的驶了出去，任严停驻了一会，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太烂了，任严肖想。
　　禾小五真的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她将自己的奔溃的一面轰轰烈烈的展现在他的面前，甚至有了一吐为快的意图，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她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自以为与对方即便没有办法做成爱人，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关系，可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这样认为。
　　禾小五愤愤的捶了一下方向盘，“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