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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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泽不擅长撒谎，只要撒谎废话就变得很多，他只是说服了自己。
：“阿泽，不管这个病有多严重，我不会丢下你的，再艰难我都不会放弃，相信我！”顾琛说着话的时候还很虚弱，但眼神坚定，叶泽被他安抚下来。
他的顾琛从来就是这样，自信勇敢，他想要做到的事就一定会拼尽全力，所向披靡。
可是人是斗不过死神的。
顾琛一天比一天虚弱，像一只饱满的气球被刺戳了一个洞，空气不停地往外泄，最后只剩下一张皮，一具躯壳。
有时候，顾琛发病时一口粥都无法下咽，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叶泽从没有感到如此无力过，他去找医生，恳求开始手术，他以为手术过后顾琛应该能好过一点。
医生告诉他，顾琛身体衰竭得太快，即使进行手术风险也是极大的。况且现在医院没有合适的心脏。
做不了手术！
叶泽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顾琛，他前几天发病进了重症监护室，可是现在医院把他转入普通病房了。
顾琛睡了一上午，下午才慢慢转醒。
：“阿泽。”顾琛现在说话很轻，不靠近几乎听不见，叶泽趴在床头静静地听。
：“如果，我不在了，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好好工作，好好吃饭，有一个自己的家。说好要养一只小狗的，你替我养。还有旅游，每年一次，工作累了也要记得放松。”
顾琛说这话的语气虚无飘渺，望着眼前的叶泽淌下泪来：“还有，你难过不要太久了，你还需要开始新的生活，可是要好好记得我，有一个人那么那么爱你，他不想离开你的。”
：“可是这辈子，我等不到你了，下辈子再照顾你好了。”
叶泽看着顾琛，轻轻给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我爱你！”
：“我知道。”
顾琛终究没能抵抗住死神，在一个夜晚安静地离开了。
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
楼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
在一片死灰中走过两个孩子
一个鲜红一个淡绿。
——顾城《感觉》
顾琛走了，但活着的人必须继续生活下去。
心里空了，没关系就让他空着吧。
叶泽以为自己能够像顾琛期盼的那样，好好生活，可每次回到家，空荡冰冷的房间让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假象。以前和顾琛生活的点点滴滴在脑子里一一呈现。
他好像漂浮在空中，在现实和虚幻中挣扎，停不下，也回不了头。
疯狂的思念得不到出口，明明沉溺窒息却舍不得逃走，还在强迫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叶泽知道自己也生病了，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孤单，像进入了一片深海，四周寂静的可怕。
可他答应过顾琛的事，无论如何也应该办到。
他去医院开了安眠药，去宠物店买了一只拉布拉多，家里的窗帘被他拉开，摆上一束玫瑰，去超市买了许多蔬菜水果，上班和同事们微笑打招呼。
这样，应该就会好吧。虽然他已经不太能理解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
叶泽在毕业之后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顾琛之前的医药费部分是借的，需要抓紧还上。
家里的拉布拉多没有养几个月，被叶泽送到了福利院，他没有勇气将一条生命留在身边。
有时候叶泽觉得自己这样活着像一具行尸走肉，履行着活着的义务，一具空壳罢了。
很多时候晚上失眠，他也不想吃药，听着自己的心跳，任凭黑暗侵蚀，好像这样能离顾琛近一点。
故事就到这里了。
这世间有的人太过深情，也太过执着。相依为命的人，生命不单单是自己的，交互间融入了骨髓，若是有一人被连根拔起，会要了另一个人的性命。
：“所以你选择了自杀？”我问。
叶泽：“你说，他会怪我吗？”
：“听这么说，他讲那些话只是希望你能活得开心长久罢了，却从没有想过会成为你的束缚，你这是当局者迷，太过执着了。”
我们慢慢走进了阴曹地府，一路上有许多青烟寒气，鬼影憧憧。
我问他：“你害怕吗？”
：“不怕！”
我：“那还挺难得，我带过很多人走这一路，个个战战兢兢。”
叶泽听后沉默了一会问：“你怎么会选择做这个，就是做一个鬼使？”
成为鬼使后，前尘往事都被抹去，与那些死去的人唯一不同的就是一个选择了往生，一个选择留下。
我为什么会选择留下呢？如果没有强烈的执念是无法留下的。
很多人留下来的原因都是想等的人没有等到，活着有着没有完成的愿望，而我大概也是这样吧。
：“或许有些事在凡间做不了，在这里可以做呢。”
：“如果所有的事都忘记了，那你怎么知道想做的事有没有做到？”
：“肯定会做到的。这是成为鬼使唯一的福利！”这么正规的单位应该不会欺骗员工吧。
我：“你想留在这里吗？但是你想见的人恐怕早就投胎去了。“
叶泽没有回答我，反倒又问：“你相信下辈子吗？”
：“人确实可以在死后重新投胎，但下辈子他早就不是他，你也不是你了。”
一个生命只有一辈子。
：“我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叶泽说
至于我，我以为等的人不知道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是否已经来过了。
或许我已经等到他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