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之我徒弟武力值逆天了》冬天飘絮

4、第四章

　　“什么？”周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楚麾一副说好的听话呢的表情看着她，周锦咬咬牙，闭着眼睛走过去，一伸手就要脱楚麾身上的外衣。

　　楚麾面上丝毫没有情绪，但暗中轻轻退了一步，“脱你的，外衣，你需要和花草重新建立联系，懂吗？”

　　好险！

　　周锦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了，楚麾撇撇嘴，慢吞吞转过身，“一个小屁孩，知道的倒挺多。”

　　周锦没听见他的嘲讽，脱了鞋，光着脚走在散发着光亮的草地上，温润带走一丝温凉，但却有丝丝热气涌入脚底，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不算太难！

　　周锦想了想，褪了外衣，静静地仰躺在草地上，楚麾就在不远处，但却没转过身，她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懈，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一凉一热两种润意混合在一起，温润和缓的淌入到身体里。起初会有些抗拒，但慢慢就会觉得舒服。

　　“你一直不接受这里，就无法与花草建立联系，”楚麾在她旁边站定，接着蹲下来，“你无法完全真正融入这里，今晚再不成，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你自己仔细想好。”

　　“我害怕。”眼看楚麾说完要走，周锦忍不住脱口而出。

　　楚麾没有回头，长身夜立的苍影显出几分孤凛，语气也有些冷，“想好接受它，自然水到渠成，否则，我想我的耐心也快到头了。还有，别拿着害怕当借口，没有人会可怜你。难道他们不可怜。”

　　染血的临江！

　　病重的弟弟！

　　以及，家里期盼的爹娘！

　　还有今晚出门，周老爹塞给她的铁犁！

　　算了！

　　算了吧！

　　周锦紧绷的脑弦因这两个字忽然就松懈下来，原以为是很困难的事，可当真正被逼到那个份上，只要不想再想了，不再惧了，来就来了，哪管日后会海浪滔天……。

　　周锦慢慢睡了过去，这次真的就是沉睡，楚麾估摸着时间，偏头看了看，手指轻挑起那件单衣，下一刻，单衣盖在了周锦身上，她偏了身子，开始侧过身去睡。

　　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是好梦！

　　归宁说得不错，唯一的凡间之力，这里少有的，和他和归宁一样，都是外来客。

　　周锦醒来时，天色已亮，身上却并不觉得寒冷。临城的冬月天向来与东山无关，这里四季常温，偶尔会有一次彻骨寒，也只是白夜霜雪日的吃人夜。

　　火萤草会很乖的缩回到泥土里自保，可此刻，花草似乎都朝着她围了过来，细看之下，这些花草仿若都成了精，一个个跳着脚朝她走过来。

　　以及越来越多的泛叶，看来不必再四处辛苦找了，一夜的联系让她极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这让周锦的心情迅速好起来。

　　“够了，”楚麾的声音淡淡的从心口处传了出来，然后，一团烟影从心口处窜到了她袖口里，周锦似乎能感受到，他在里头伸展了四肢，极其舒服惬意的样子。

　　从昨夜开始，周锦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将泛叶装好，“今晚继续去药炉坊。”

　　“嗯，”楚麾继续伸伸懒腰，“今晚自己去，我另有事做。”

　　周锦嗯了一声，一边不动声色的继续手里的动作，将脚边的花草收了一部分，眼看着天色大亮，她不敢耽搁，小心攀岩着往山下去。

　　但却不是如往常一般回家，而是来到了铸铁坊，铁坊老板摸了摸腰刀，果然是连半丝划痕也无，看来是拿回去就没用过，但还是有些为难。

　　周锦自然知道他为难的是什么，临城的铁坊大部分都是由沈家管着，早年由州府分下来的散户现如今就只能做些小生意，还需要日日进贡给沈家，每一笔账目都要毫厘不差，铁犁换了腰刀，绝对是有余的。

　　“是不是铁犁已经送去称量了。”按理说，这么一大清早，沈家应该不会来人这么早。

　　“这倒不是，”老板将腰刀递出来，“就是这笔帐已经报上去了，所以……。”

　　“所以，自然是不能，不，不是不能，是绝对不能给你的。”虚掩的房门被重力推开，沈家的两个武卫，一边一个，牢牢把着，这极其无礼又蛮横的话，在周锦看来，舍沈嚣还能其谁。

　　果然，沈嚣甫一进门，看到来人是周锦，本就不怎么爽的脸色更加阴沉下来，“你们周家父女是有毛病吧，昨儿刚做了兑，今儿又要重新换走，还有个规矩没有，当这铁坊是你们家大门啊，想出就出，想进就进。哼！”

　　周锦一直觉得，这沈家二公子不投胎做个女人真是亏了，这张开过光的嘴，若在以前，她可能会一铁锤子给他个教训。

　　“你这，什么态度，不给换，耳朵聋了。”周锦的沉默似乎更能激发沈嚣心中愈加大的怒火，尤其是这小丫头不说话牢牢看着你，就感觉，她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笑，不笑是嘲笑，笑也是嘲笑。

　　“是，沈公子说的对。”周锦淡淡开口，“这铁坊的确不是我家开的。”可现在，她却不能这么做，可就是忍不住要看他笑话。

　　沈嚣嗯了一声才觉得不对劲，怒道：“给老子滚！”

　　“的确是不能换，丫头，回吧。”老板见势不对，赶紧出声催促她离开，这沈嚣个暴脾气，没准砸了店都有准。

　　周锦依旧顺从的模样，但却看也不看沈嚣，只对着铁坊老板道：“是，这就走。”

　　沈嚣的眼睛冒着红光，颇有一种她再不赶紧滚蛋就掐死她的冲动，直到周锦离开铁坊，看不到了，沈嚣心内依旧怒火中烧，烧得他停不下来，“去，跟着她，从今儿开始，别让她和她家里人进临城任何一家铁坊。”

　　白日铁坊的事情，周锦并不打算告诉爹娘，可看今天沈嚣的架势，怕是以后买铁困难了。

　　哎，真该忍住啊，但偏偏就那么巧，说撞上就撞上了，就像当初，弟弟也是说掉河里就掉河里了，家里的薄田也是说没就没了，一想到这些，她就几乎怎么也忍不住。

　　火光越升越高，直到炉盖被翻滚冒泡的沸水顶着划拉着，发出落地的响声，周锦才蓦然回神，火萤草的香味顺着炉子发散出来，细闻之下，带有混合的竹笋裹肉的饭香味，不仅治病还能果腹。

　　周锦算了算时间，再多熬一盅应该没有问题，她的手伸向布袋，忽然间却微微一滞，看到推门而入的楚麾，竟忘了伸手出来，楚麾倒不甚在意的瞟了一眼，“行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干的这事还少，别忘了我的正事，你如何我不会管。”

　　这话说得周锦面色一窘，但手中的动作还是行云流水般的流畅，索性便坦坦荡荡的又取了个炉壶来熬药，说起来，咱俩干得好像都不是什么正经事吧。

　　“专心炼药。”

　　“是。”

　　两人几乎同时收回视线，楚麾闭了眼继续养神，额头上的一滴薄汗落了下来，“别以为想什么我不知道，我是懒得想。”

　　周锦点点头，“嗯，我知道。”

　　楚麾突然坐起来，起身凑过来，左手抬起她下巴，墨染的瞳孔里似又被激起了一层淡淡的蓝，“说吧，你到底几岁？”

　　“啊？”周锦被他扼得动不了脑袋，但还是张了张嘴，到底有些吃惊，难道自己的年龄很难猜，这人的无边神通哪去了！

　　楚麾用了几分力气，似乎真有些怒气！压低了声音，“说话。”

　　周锦一时间茫然，自乖乖回答：“过了冬月天，满十一岁。”

　　楚麾咬了咬牙，“你最好别骗我。”

　　周锦赶紧艰难的点了点头，似又觉得不对，紧赶着又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没骗你。不过，今日倒的确遇上一件麻烦事，我想必须要告诉你……，哎，你怎么了？”

　　一团墨影砸了下来！

　　你怎么了？

　　这是楚麾晕死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你怎么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的焦急，隐隐总有些很熟悉的感觉，仿佛能从这感觉里闻到来自玄墟境里专有的气息，以及斜阳归故里的感觉。

　　然后，他就彻底陷入昏迷之中去。

　　周锦只能用力接住他摔下来的身体，可惜却低估了自己的力量，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未曾穿越过来的周锦，能接住一个人不至于坐在地上，但现在仅凭她瘦弱的小个子，根本就是被人给狠狠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她艰难侧头看着，药炉上的火焰正盛，再算上今天的一副药，就能给弟弟换来一副穿山针，如此，弟弟便能够正大光明的出屋了。

　　可惜啊，事事总是不能两全，自从白天里遇到沈嚣之后，她居然能够忍着不一铁锤子砸上去，就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更何况，楚麾算是小海的半个救命恩人。

　　虽然这恩人有点沉，有点重，还带着点几分不可捉摸的神通和狂妄得有些自大的孤傲，但总体来说，这是个好人。

　　周锦想了想，似乎觉得这是一种幸运了，然后，那人偏偏头，似乎觉得身下的人肉软垫子很舒服，无意识的开口，“归宁，归宁，……。”身子也随着动作慢慢倒过去，周锦来不及听，没了钳制，赶紧一翻身坐起来。

　　楚麾却彻底瘫在地上，还未醒，苍衣飞袖里掉出了一个东西，好似一枚木圆球，就这么溜溜的滚到了她脚边。

　　是一个木偶，一个只刻了脑袋的人形木偶！

　　什么奇怪的癖好！

　　周锦忍不住摇摇头，伸手捡起来，凑近仔细看了一眼，原来还不止有脑袋，正面还有眼睛，鼻子，嘴巴，以及不睁大了眼睛看，是怎么也发现不了的一行字。

　　这是很不应该的。

　　应当立刻把木偶装回去才对。

　　可她就是忍不住，于是，她似乎都能感受到眼珠子带给她的震颤，像小范围地震似的，而她就站在震源中心。

　　那不是什么一行字，她方才看错了！

　　那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