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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沈家家事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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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忱要死了！
所以，是救还是不救，周锦看了一眼身后的麻布袋，里头的钱医人立刻怒吼道：“你这疯子丫头，不知道来这儿是死罪吗？”
“知道。”周锦一边解开绳结，一边说道：“很快就不是了。”
说完，楚麾化为轻烟钻入她衣袖里，周锦扶着钱医人从麻布袋里跑出来，稍稍用了一些力气。
他看着周锦的表情由狰狞渐渐变得平静下来，“我要你的那一半。”
“你先救活沈忱再说吧！”亏吃一次就够了，难道还要再吃一次，“你有退路那？”
“他妈当然没有！”钱医人怒吼，“我怎么碰见你这么个疯丫头，说，你到底是得了哪家高人指点，你不会修魔道了吧。”
周锦停顿了一下，指着沈家门匾，“祸起萧墙，你觉得沈家家主会坐视不管。”
楚麾嗯了一声，“言之有理！”
“谁，谁在说话。”钱医人胆寒的看着四周，周锦已经上前敲门，来开门的是石连，一看到是周锦，一脸不耐烦的推着她往外走。
周锦向后退了一步，将钱医人推到跟前，“石总管，钱大夫差点摸错山路，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钱医人暗自骂了一声，上前道：“沈二爷吃了我的药，可有缓解。”
石连倏地眼睛瞪圆，钱医人送来的药都被沈嚣给倒掉了，一堆大夫争着看病，看到现在，居然让沈忱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连带着沈嚣也开始病重！
钱医人差不多明白了，“时间紧迫，石总管，不为别的，沈二爷要是出了任何事，咱们谁都不好过。”
石连指一指周锦，“让她出去。”
“不行！”钱医人拒绝，“她会烧火，想必您应该也知道前些天发生的事吧。”
石连无奈，只气得咬牙切齿的，也只能将人迎进去。
周锦目光冰冷，迅速扫视了一圈沈忱所居住的房间，这么个阴气的房间，也不知是石连与沈嚣沆瀣一气，通了内鬼，还是什么庸医出的主意。
这是打算让沈忱早死早超生！
“沈忱生病没几个人知道。”钱医人回过头看着她，“所以，你今儿闹到这个地步，没好结果，就是那些个丹童的下场。”
周锦看了眼后方，拿出药炉，已经燃起了火，把已经改变形状的越芽一点一点往炉子里送，“等沈嚣来了，再动手。沈忱那个病，也只是拖着。”
没一会儿，帷帐后头传来一阵嘈嚷声，沈嚣的声音传进来，大约是知道了这件事，非要把钱医人和周锦赶出去，楚麾闭着眼睛道：“让钱医人出去，沈安要来了。然后，放沈嚣进来。”
这是只有两个人只能听得到的话，周锦没说话，只是往里头多扔了几块炭火，道：“如果连沈嚣一块治了，我们会有多少赏钱。”
钱医人果然眼睛大亮，一听到钱整个人都精神，“我出去看看。”
楚麾从衣袖里钻出来，上前看了看躺在塌上的沈忱，眼睛下边，嘴唇，以及印堂之中，全是乌黑一片，“越芽放太多了。”
周锦又扔了一把越芽，“无妨，他又死不了。”
楚麾点头道：“沈安能等在外头，大约真是紧张这个儿子，至于那个儿子嘛，顶多是个下手。他不珍惜的。”
周锦将琉璃瓶重新系上绳结，觉得这空气中的越芽浓度够了，差不多了，站起身道：“钱医人要进来了。”
话音刚落，楚麾霎时消失。
钱医人颇费了好一番唇舌才劝住沈安，脸上倒有些洋洋自得，“这沈老爷，倒真是看重沈忱。”
“是吗？”沈嚣接话而入，眼睛里的厌恶连掩饰都不想掩饰，直接都不看周锦，“钱老板不是说还要给我看病吗，都在我爹面前夸下海口了，怎么，这会儿倒说起我二哥的坏话了。”
说完，在看到周锦手中的药草时，眸光骤然一紧，“你这是什么东西？”
周锦抬眸看他，“不眼熟吗？沈公子。”
“胡说，胡闹！”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怎么认识，你这是又从我家东山偷什么东西了吧。”
周锦冷笑一声，“偷来的草药要给你二哥治病，沈公子，你说治还是不治。”
沈嚣被堵得一阵心慌，当即道：“来人，将这疯丫头给我轰出去。”
钱医人继续坦然自若的往药炉里头放东西，也不去管这些，忽然只听得周锦冷声道：“咱们谁都出不去了！”
钱医人猛地转头，还没说话，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要干嘛？”
周锦一字一顿道：“这里头是越芽，再多放一点，”
“你住手！”说着，钱医人就要伸手来抓，周锦猛地往后一退，“四年前发生在乌衣巷里周家的那件事，我爹忘了，我娘也忘了，但我没忘。”
钱医人顿时冷汗直冒，“你胡说什么？”
周锦目光冰冷至极，“该结束了，钱老板，你做完这些事，我既往不咎，若今天换不回来，咱俩的交易也到头了。”
说着，周锦迅速起身，沈嚣甚至来不及惊讶，恐惧在他眼睛里弥漫开来。
钱医人颤着声音道：“沈安狡猾，他不会听我的。”
“会的。”周锦将沈嚣扔到塌上，两兄弟躺在一起，没有了平日相争相斗，这画面竟看起来还挺和谐。“沈安一辈子也就这两个儿子，沈忱死了，沈嚣不会放过你，沈安必定也不会放过你。”
地狱般的冷意，慢慢凝聚在流动着越芽香的空气之中，死一般的沉默弥漫着，钱医人终于忍不住道：“好，我试试。”
周锦垂下眼睑，取了钱医人药箱里的利刃，在炉火里烧了烧，又撕了一些白布，丢到药炉里头一起去煮。
“凝息，放琉璃出来！”楚麾的声音淡淡飘出来，“越芽够了，不必再浪费。”
周锦依言照做，沈安的警惕心极高，但钱医人几乎用尽三寸不烂之舌所有能说的话，这才让沈安松了口。
半夜时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钱家行医馆去，一路点灯，一路敲风，后头还跟了十几个沈家福堂大夫，两排武卫。
真是要比州官的架势还大。
这一路下来，旁边的小户也别想睡了。进了行医馆，周锦往黑暗中看了一眼，周老爹与她对视后，无声的点了点头。
刘兰没来，大约被周老爹给劝在了家里，周锦想了想，轻轻走过去，在绿油油的墙壁上开了一道口，周老爹带着周海，轻轻的钻了进去。
钱医人一路冷汗直冒，到了家也没停过，“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周锦轻笑看着他，“钱老板打算要都解决了。”
钱医人立刻反驳道：“我不办这缺德事。”
周锦嗯了一声，阴冷道：“对，取了我弟弟的心，给沈嚣续命，不算缺德事。”
钱医人堵得没话说，半晌才道，“这么多年，不也活得好好的。行了，安五脏的时候，我要绝对专心，不能受打扰，还要我两个手下帮忙，你出去。等着！”
“不用。”周锦抬头看他，“我给你帮忙。”
钱医人终于忍不住了，怒骂道：“疯子，你真是个小疯子。”
楚麾突然轻轻笑了一下，“疯子，要比阿锦这个名字好听。”
周锦没有回应，只轻轻合上了弟弟的眼睛，柔声安抚道：“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周海的肩膀微微颤抖，握住周锦的手，狠狠攥在手心捏了一下，说道：“姐姐，我有点怕。”
“你不会有事的。”周锦看了一眼袖口，这句话，楚麾反而比她先说出口。
周锦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嫩芽的缝隙，已经隐约有淡淡的月光透进来。只是，那光芒，好像黯淡不少了。
天，就快要亮了。
……
沈忱好了之后，沈嚣彻底病重，周锦每日进赤羽峰的任务就是，找续命草，这倒让她有些讶异。林司夏找续命草要做什么，林家近来相安无事，林家主最近因为修整河道的事情正和官府打得火热。
一时间，将沈家的风头压制下去。
“赤羽峰这种柔韧的气息倒挺对琉璃胃口。”周锦按下没什么反应的琉璃瓶，“正好中和前段时间吃到的血腥，你也省着力气，好好休息几日。”
琉璃瓶很不服气的晃动几下。
楚麾道：“很久都没去临江了。”
周锦道：“晚上去，”说完，又顿了顿道：“我昨天，在赤羽峰尖上找到一株甘华，是没开花的甘华。”
“怎么，你要自己用。”楚麾懒懒看过去，目光却落在她腰侧的琉璃瓶上。“算了，留给林司夏吧。”
周锦冷声道：“她要给沈嚣用。”
楚麾道：“未必，沈嚣生下来就是病体，能用多久？”
周锦一直都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但她还是把甘华给了林司夏，着实让对方很吃惊。
但很快，那股讶异被压制下去，林司夏平静下来，“果然还是你能找到。”
周锦直接问道：“你要用甘华做什么，赤羽峰仅此一株，现在不摘下，来年春天，说不定会播种，多长些出来。”
林司夏淡淡一笑，却仍然掩饰不住眉宇间的愁绪，“我要用它来救沈嚣的命。”
周锦倏地起身，转身就要走。
林司夏也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声音一点一点冷下来，“我总不能嫁给一个死人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