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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沈家家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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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有毛病啊？”楚麾拉着她跃过前面的墙头，将屋顶掀开了一角，“和你弟弟一样的病症，心疾！”
周锦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拉拽着下去，偌大的房间此刻一片空旷，里屋的后头就是东山福堂。
沈嚣生病之后，就把居所搬到了这里，闻起来，这里有一股淡淡的药香，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周锦皱眉，“好大的药味，还是别让琉璃瓶出来了。”
“废话，这什么味道。”楚麾没好气道：“一会儿自然有好的。”说着，顺手拉下一层结界，带着她走入结界之中。
“待着，看他们说话。”楚麾揽着她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后方宽敞的软椅上，然后，收回胳膊，自己十分悠闲地往后躺，“不得不说，沈家挺会享受的。”
周锦皮笑肉不笑道：“当然，沈家有钱啊。”
而后，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问道：“沈嚣怎么会有心疾？”
楚麾一把拉过她坐下，伸指嘘了一声，“别说话，听他们说。”
此时，屋门被推开，原本已经离开的林司夏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沈嚣跟在后头，身后的丫鬟武卫正要跟进来伺候。
沈嚣眼睛一瞪，“滚出去，等我叫了再进来。”
丫鬟武卫一并退了出去。
林司夏拿了一圈印纸烧着了，直到燃烧殆尽，都不见有一丝黑烟冒出。她才稍稍放下心来，说道：“外头都安排好了吗？”
沈嚣露出一丝笑，连眼睛都要没了，道：“放心，我办事你放心。”
林司夏推开他，“我放心有什么用，你应该让你二哥放心，他日日给你送药，一片好心，你不如乖乖喝了，好好听他的话罢。”
沈嚣神情瞬间阴鸷下来，“他一片好心，他若是一片好心，就不会在爹面前拆我的台，让我在祠堂里跪了三天，才落下这病根，他不装装样子，爹那儿，也说不过去啊！”
林司夏从包裹里拿出一小包药粉，“你们兄弟俩的事，我不掺和。但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如今我已经与周锦签了契约，那小孩有两把刷子。我不许你动她。”
“偷了我家多少东西去了？”沈嚣瞪眼，“就这样一个贼，也值得你浪费银两签了契约去，你傻不傻。”
林司夏道：“乌衣巷里的人，不就都一个德行，小偷小盗的。再者，她偷的那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等你爹把东山都分给你二哥了，那不过九牛一毛。”
沈嚣眼睛里冒出冷光，“他争不过我，上次装瞎，这次看他怎么解释。”说完，林司夏已经燃起了炉火，将粉末倒进了药盅之中。
周锦拧着眉头，听着自己的小家被林司夏这般诋毁得如此卑贱，心里头所剩无几的一点儿尊严慢慢冒尖出来，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被沈嚣的下一句话给重击得狠狠作痛。
“等好了，我必定要把那颗心换回来！”沈嚣恶狠狠道：“想不到，当初换了颗心，居然换到乌衣巷周家，真让人恶心。早知如此，我挖出来宁愿扔了都不要。”
“他说什么？”周锦回头，心口因为震怒而起伏不停，“你听见了吗？”
楚麾轻声道：“听见了……。”话未说完，突然一把伸手拦住她，没想到这丫头一瞬间爆发的力量挺大，竟让没及时使用灵力的楚麾差点扑了个空，“你冷静一点。”
“周海不是你弟弟，他跟你毫无关系，”周锦暴怒说道，眼泪却一点一点不争气落下来，终于在无力的挣扎之下软弱下来。
但谁又知道，小海这些年受的苦。他吃不下，睡不着，瘦到皮包骨，好几次都要自我了断。爹爹拦着他，说要活下去，说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家就散了。
“而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周锦红着眼眶，硬生生将眼泪咽下去，“师父你说，他该不该死。”
“该死！”楚麾放开她，只是轻轻加了一层结界，又道：“很快，无需你动手，且看他们如何自掘坟墓。”
周锦一下子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上，看不出是在哭还是没有哭。但半晌抬起头时，眼睛里的泛红竟然消散得干干净净，但一开口说话，嗓子便是沙哑得不行，不停念叨着，“他该死，他的确该死，他要付出代价，要偿命。”
楚麾一连顺着她嗯了好几声，拉着她站起来，跟着林司夏和沈嚣出了门。
林司夏将熬制好的药盅倒在了幕布之上，只见片刻之后，那缠绕在幕布上的三寸立刻因为嗅到了美味，疯狂的往一起聚集，没一会儿，美味变成了毒药，三寸们立刻倒地而亡。
“怎样，药效还可以吧！”林司夏得意的看着沈嚣，淡淡的笑意荡漾着沈嚣的心窝，他不管不顾的一把上前，掐了一把她的腰身，“当然，我的司夏，怎能不厉害。”
武卫们立刻纷纷后退！
楚麾带着周锦靠近幕布，“越芽，毒素极强。”
周锦迅速接话，一开口竟然发不了声，半天张口，楚麾听得难受，又道：“密林里的越芽，差不多都被他们摘完了。”
周锦知道自己暂时是开不了口了，索性也就闭嘴，只指了指密林深处，楚麾道：“瀑布那里还有？”
周锦点点头，然后又指了指后方，隔空遥遥看着远方，与东山矮了一截的赤羽峰，那是林家的地盘。
林司夏是有资格进入密林的，但绝不会在沈家人眼皮子底下就摘走这么多越芽，哪怕是沈嚣的面子在。
尤其是白日里，还有沈忱的人在。
所以，越芽这种毒物，赤羽峰绝对会有。
楚麾道：“今晚上掀不起什么幺蛾子的，且看这脏水谁揣着，最后会泼到谁身上去。”
沈嚣又抱着林司夏腻歪了好一会儿，眼看两人似乎都有些控制不住，武卫们退了出去，沈嚣立刻将人按倒在树干上，连咬带啃的亲着。
楚麾正在施灵气的手陡然一滞，他赶紧转身看了一眼周锦，只见她毫无所觉，一双眼睛里全是恨意，死死盯着沈嚣。
好像这样狠狠盯着，沈嚣就能立刻暴毙而亡一样。
楚麾无奈，迅速收手，上前拉着她离开，周锦梗了脖子，半天缓不过来劲儿，才慢慢蹲下去，拽了一把黄连，裹了些许泥土，就往嘴里塞。
“不怕不消化！”楚麾说完，才想到，这小孩暂时性哑巴了，说不出任何话了。
周锦摇摇头，又指了指赤羽峰，打定主意要去那里。
楚麾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在瞟了一眼琉璃瓶时，忽然又道：“去看看也无妨，一座小峰罢了，平地加起来还没有你们乌衣巷大。”
是啊！
没有乌衣巷大，但却能把人拿捏得死死的！
林家，也真是好大的本事！
待两人赶到之时，赤羽峰的山火已经没了，不仔细看，是根本看不出来里头还有些火焰在肆意张扬着。都说东山守卫森严，赤羽峰反而会不如沈家那般严谨。
但都错了，这是林家的命脉所在，当真要严防死守。
若是没有通天本领的楚麾，她只怕一辈子都进不来。
几乎是一落地，周锦就挣开他，径自走进去，没走几步，突然脚下一顿。
弯眉一蹙，周锦蹲下去，两手一掰，是捕兽夹！
“地方不大，花样倒不少。”楚麾踱步过来，一把拉起她，周锦掌了一团火，散向空中，只见区区不到一顷地的方寸之地，至少放了有数十个捕兽夹。
很快，赤羽峰的尖角崖上有捕兽夹砰砰作响之音，周锦连思考都无，更不等楚麾反应，顺手松了绳结，放开了琉璃瓶。
楚麾不甚在意的哼笑一声，“你要怎样便怎样吧。”
周锦点了点头，掌心中火力未消，其实一天的追踪下来，对于尚刚刚掌境的周锦来说，是很吃力的。
但今晚不一样，弟弟的心疾极大的刺激了她。
约摸过了一刻钟时间，楚麾看着琉璃瓶在林间窜来窜去，捕兽夹在不停地响动之间慢慢归于平静。
周锦那边也差不多完成工作，这里并不算大，除了峭壁之上的她摘不到，其余的都摘了过来。
楚麾看了一眼，差不多有十几种，这小孩精得很，故意一深一浅留了一些，钱爱财要高兴发疯了。
东山出事了！
又一轮丹童进入沈家之际，隔壁的关桂母女找了过来，关兰大约受了些许刺激，怎么着也不肯进周家大门。
关桂却是异常信任周锦，她比之前要精神多了，穿了件半旧的秀衣，但却很干净，“东山死了两个丹童，我在想，要不要让小兰去。”
“当然是不去。”周锦觉得嗓子发痒，总觉得是上次受到的刺激让她有后遗症了，“关婶，另外让小兰找活计吧，她并不适合去做丹童。”
关兰在后头看了一眼，吞吞吐吐道：“这次进去，不用分级了。”
“那也不行！”周锦坚决反对，却只见关兰瑟缩了一下，“好好跟着你娘去做女红吧，那也是一条生路。”
“不，我不要。”关兰似乎被这句话吓到了，一个劲儿后退，说完转身就跑了。
这说来也是一件痛心事，关桂的女红极好，从前的家虽不是什么太过温饱，但也算过得下去。可自从，前些年吃人夜里发生了那么一档子事后，母女俩都彻底崩溃了。
关兰的父亲穿着妻子给做得新年新衣服，就那样丧生在凶兽口中。
这样的阴影，关兰自然害怕！
更别说，她还是亲眼所见。
“做什么女红，”关桂也艰难的摇了摇头，“没出息，将来也嫁不出去。”
周锦细想了下道：“总之，别去沈家也别去林家，除了做丹童，还有许多路可以走，你们想清楚。”
林家招收的是药童，条件更为苛刻，只能说在哪儿做都不好做，沈家一旦分级，再仰仗东山，拼了命去做事，或许可以领到更多工钱。
但就如同死掉的丹童，命说没就没。
可林家却是，开出的条件丰厚，但赤羽峰比不得东山，资源稀少，野兽还多，得有命进去，才有命领钱。
周锦将两条路都摆在了明面上，钱爱财却道：“富贵险中求，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周锦低头数钱，一遍又一遍，“说了我不会再管，人各有命。”
“那便好。”钱爱财心思忽起，“你也就是死鸭子嘴硬，既然不管了，就不必再在乌衣巷里散药了，帮了他们又不听你的，何必自讨苦吃。”
周锦似笑非笑看着他，“钱老板，沈嚣的病怎么样了？”
钱医人警惕看她一眼，“最近别去东山，保命要紧。”
周锦冷笑道：“不是说富贵险中求吗？”
“别去！”钱医人噙了一丝冷笑，“你要去就去，别他妈连累我。”
周锦起身，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沈嚣快死了吗？
楚麾明明说的是沈忱。
自相残杀的戏码马上就要到了。
周锦夜半潜入沈家时，发现自己已经能够掌握了一点定力，她回头看了一眼楚麾，觉得那人似乎距离自己很远。
遥遥之中，楚麾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不消片刻，林司夏急匆匆离开沈家，踏上归程之路。
没一会儿，沈家立刻乱成一团，底子子灯火通明的亮，楚麾一把上前，裹了她隐在云层里，“他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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