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妆请梳妆》花钗九树

6、流风回雪的忧伤

　　“子胥，这是？”一向不显于色的二皇女都被眼前的一切整懵了，他，救了一个姑娘。

　　穆子胥波澜不惊道：“我妹妹。”

　　辽国使臣全都低头装死，可从来没听说过穆子胥有妹妹呀。

　　众人惊讶于眼前这一幕，不怪他们，任谁看到像女帝男宠竟公开保护其他女人这一只可能在话本中出现的片段都会惊叹一句，世风日下。

　　感觉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对一些八卦琐事喜闻乐见，茶前饭后，津津乐道来消遣无聊的日子。

　　“我来送信的。”苏妆一副乖巧样子。

　　“嗯，知晓了。”穆子胥挡在苏妆面前，宽厚的肩膀给人温暖安心的感觉。

　　穆子胥分别朝太元帝和二皇女的方向鞠了一躬，缓缓说到：“纵观我辽国朝太元，数次的出使，太元皆尽东道主之谊以太元最美丽的歌舞来作为席间的欣赏，我等感激不尽。”

　　“大家直言。今日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等今日来使最重要之事是百年前流传到现在的‘流风回雪’铜像的归属。虽然这几十年这铜像都供在太元，但世人皆知铜像乃我辽国工人所打造，所以我辽国国主希望我等能带‘流风回雪’归家。”

　　‘流风回雪’？苏妆略有耳闻，是众多的飞仙舞女的铜像，有吹箫奏仙乐缥缈者，有素足舞霓裳舞蹈者，栩栩如生。

　　苏妆低头一笑，辽国国主看中的应该不是铜像本身，而是铜像能带来的无限商机，辽国蛮夷之族起身，马背上的天下，人民本就不善经商。但如果借了‘流风回雪’，辽国的闭塞就会大大改善，单是百年前仙女的模样，就能有不少的人慕名而来。

　　一个地方要发展如果有一个美丽的噱头就犹如神助，苏妆默默想，如果红花楼有一个美丽的神话，或者把穆清伪装成什么黑老大后辈，客流量会不会增加？

　　太元一臣道：“子胥君此言差矣，‘流风回雪’虽为辽国所造，可世人皆知辽国可不善琴棋书画，跟别说什么仙人之舞了。”

　　“正是如此！”穆子胥一字一句如圆润的珠子敲打在在座每个人的心口，“百尺竿头犹进步，今日就该证明我辽国并非不善，而是不争名誉。不过是我们辽国该有的，我们绝对不会相让半步，太元既然如此自负于乐理舞蹈，不如今日我们就此一争胜负。”

　　二皇女左手撑住下巴，尴尬地挡住其他人投来的惊讶目光，不争名誉？子胥呀，子胥没想到你竟然对这种话是信手拈来。

　　“而这位。”苏妆的腰被穆子胥掐了一下，疼的一激灵，脸上配合的端了起来。

　　“这位就是我哥哥的干妹妹，受到我的邀请来作为我辽国舞者出席。”

　　苏妆想转过去看穆子胥却一眼撞到二皇女的眼睛里。

　　二皇女竖起大拇指：相信你可以。

　　背后的使团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姑娘勇气可嘉。

　　苏妆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对穆子胥咬牙小声道：“我不保证。”

　　穆子胥给苏妆一个安抚的眼神，再鞠一躬，谦谦有礼，“太元帝，子胥为苏妆姑娘抚琴伴奏，问今日可有人应我。”

　　太元帝的表情先是复杂，然后大喜，最后一声令下把出场妆容到服装一条龙全包了，真，一条龙。

　　这速度仿佛在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方台上，弹琴的男子已经开始焚香净手，一系列的抚琴准备工作，据说是要先以花瓣浸泡的清水洗手，再擦干净，反复几次，再点一炷香，然后......

　　苏妆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神速推动。

　　男子的伴舞是刚才苏妆夸过的有心气的那个女子，太元第一贵女，丞相之女，陈安饶。

　　陈安饶站在男子一旁，缴着帕子，娇羞地瞥了一眼斐琅所在的位置，却发现斐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席，座位上只剩一个看不见神情的小太监。

　　此时的御花园里，斐琅穿过月门，玄色的云靴踩在长廊的石阶上，宽大的青袍遮住云靴的前端，前面的宫女远远看见斐琅就谦卑的低头，低低地弯下自己的脊梁等待年轻的皇子过去，以表示忠诚。

　　斐琅看见一枝红色的杏花扭扭曲曲伸到了长廊之内，不知好歹地开了一朵小花在他的头上，斐琅舔舔嘴唇，唇色变的殷红，艳丽而颓废，斐琅伸出手臂，宽大的衣袖随着这动作下滑，手指捏在花朵的茎部，稍稍用力，那朵杏花就躺在了他的手掌上。

　　方台上，苏妆心情很复杂，穆子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今天这事也是我辽国的计划，本来是准备了真的辽国舞女，只是没想到你这个时候来了，所以就只能这样脱身了。”

　　“那你这样擅自做主，万一我们输了怎么办。”

　　穆子胥试了一下自己的琴，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素色的琴弦上留下‘铮’的一声。

　　“其实我从头就没打算赢过，那舞女跳舞跟木头似的，皇女本来还对她存有希望，可在几天前看到太元的歌舞时皇女就已经死心了，那舞女，被酒馆里的一个卖艺的实力碾压了。”

　　苏妆坐在穆子胥的琴桌前的小凳子上，月色的裙摆层层叠叠，如泪水一般的宝石镶在她的眼下，像极了沾满露水的花朵，惹人怜爱又冰清玉洁。

　　“那你们就没有其他计划？”

　　穆子胥用食指抵住他淡色的唇峰，“苏妹妹，这可是个秘密。”

　　苏妆被逗笑了，“你可一点也不像你哥哥，这句苏妹妹学的不像。”

　　穆子胥愉悦地问：“那他是怎样？”

　　“更加不开心些，老臭着一张脸着，哈哈。话说，你打算弹哪首曲子，我辽国的舞可不会几支。”

　　“边塞曲”

　　苏妆摇头。

　　“哦，你放心，我还会一首太元的，春江花月夜这个你绝对会了。”

　　苏妆心虚低头，“太元四大名曲就不会这首。”说完又伸出三根手指，“其他的我保证会。”

　　穆子胥皱眉，“太元的曲子我大多都不熟。不过，我还会一首太元的偏僻小曲，还不曾没有人为这个曲子编过舞。”

　　“说来听听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