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甜茶》豆角角豆

8、讲条件

　　“行吧。”姜茶环视了一圈，十米开外的行政楼下有一家便利店。
　　她指了指，“上那家吧。”
　　程宙没有异议。

　　站在便利店的饮料柜前，程宙扭头问姜茶，“你喝什么？”
　　“矿泉水。”
　　程宙从最底下拿出一瓶农夫山泉，为自己挑了一罐可口可乐。

　　结账时，程宙抢在姜茶前付了钱。
　　狭小的店内拥挤，两个人走出来，在门口的阴凉处面对面站着。
　　程宙轻轻地拧开矿泉水瓶盖，递到姜茶手里。自己则靠在冰柜门上，扯过衣服下摆，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易拉罐口，食指挑开拉环，轻轻一拽。仰头便往嘴里灌。

　　姜茶不经意扫见，在他扯开的衣角下，是窄瘦结实的腰，清晰可见的腹肌，还有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朝小腹下延伸去，消失在运动短裤的边缘。

　　姜茶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又不自觉地抬头打量他。
　　从姜茶的角度抬头望去，能看到程宙轮廓清晰的下颌线，饮料流经他的喉结。逆光站着的白衣男孩，像一只干净又有生命力的小白鸽。

　　他痛饮了大半罐可乐，仿佛才解了渴。
　　姜茶收回目光，小口抿着手里的矿泉水。

　　“所以，前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哪些？”程宙把可乐瓶搁在窗台上。
　　“都记得，你说哪件。”姜茶佯装淡定。
　　程宙嘴角弯了弯，看着她的眼睛，“真的？”他把双手环在胸前，“那你占我便宜的事儿呢？”
　　他的眼睛清透明亮，又带着一点顽皮。
　　姜茶心里微动，但眼上一眨不眨。“别诓我，我喝酒从不断片。”
　　程宙抿起嘴笑了笑，“哦。”
　　姜茶心里松一口气，幸好，差点就被他唬住了。

　　这时一群男孩又笑又闹地朝店门口冲来，推搡着往店里挤。一个男生背对着他们，后退着小跑，眼看就要撞到姜茶。
　　程宙余光看到，他反应迅速，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拽住姜茶的胳膊，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于是姜茶便猝不及防地扑在程宙怀里。
　　那个男生这才意识到差点撞到人，回过身来抱歉地说着，“不好意思啊。”
　　一群人闹腾着进店里去了。

　　姜茶的脸靠在程宙的胸口，是硬邦邦的触感。隔着他的胸膛，她能听到结实有力的心跳，敲击着她的耳膜。
　　他身上有运动过后的气息，热腾腾，暖烘烘的，却又干净清爽。

　　“没事吧。”程宙放开她，低头问着。
　　“嗯。”
　　姜茶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的矿泉水没来得及拿开，一大半水扑到了他身上，腰旁的衣服湿了一片。

　　程宙顺着姜茶的眼神，低头看了看，不在意地抻了抻，“哦，没关系。太阳晒一会儿就干了。”

　　“对了。”程宙突然想起个事儿，“给你提供一个商机，要不要？”
　　姜茶有点好奇，“什么商机？”
　　“我们的运动会快要开始了，就在国庆放假前。”
　　运动会？姜茶低头琢磨，运动会人流量大，倒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活动机会。回去可以和郑瑜好好商量一下。
　　程宙接着说，“想不想在运动会内场放你们的宣传广告？”
　　姜茶想了想，“能放吗？正常情况下都不允许吧？”
　　程宙：“一般人是不行，但也不是一定不行。”
　　姜茶眼前一亮，“你有办法？”
　　程宙故作神秘，“办法是有。但得看你诚意够不够。”
　　姜茶瞥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孩肚子里肯定有什么鬼主意。
　　“有什么条件，说吧。”

　　“我的条件很简单。”程宙说，“你就告诉我，你和周老师，是什么关系？”
　　姜茶一愣，有点意外。
　　“就这个？”
　　程宙点点头。
　　“就这个。”
　　姜茶用脚踢开了脚边一颗石头，然后回答他，“我们是大学同学。”
　　程宙：“还有呢？”
　　“没有了。”
　　程宙明显不信。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你在校门口开店的事实。”
　　……这小孩真不好骗。

　　“要么就是，他在追你，你不想接受？”程宙试探地猜测。
　　姜茶举起手投降，“可以换一个条件吗。”

　　程宙想了想，然后回答的很干脆，“可以。国庆节我想去云山玩，你陪我一起去。”
　　姜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为他天马行空的想法感到折服。
　　“我还是换回上一个条件吧。”
　　“不行。”程宙摇摇头，“前面的条件作废。只能选这个。”
　　“……”
　　姜茶转身就走。

　　程宙跟上来，“那你就是答应咯？”“答应了吗？”“那说好了哦？”
　　姜茶一边往前走，一边暴躁地说，“别吵了。”
　　“那到底行不行？”
　　“我考虑考虑。”
　　“运动会可是快到了，你可考虑快点。”
　　“知道了。”
　　“你走这么快干嘛？”

　　姜茶小碎步迈的飞快，程宙腿长，一步顶她两步，悠闲地跟着她，像跟屁虫一样甩也甩不掉。给姜茶气的偷偷浅翻一个白眼。

　　“对了，”程宙好心提醒她，“你要进我们图书馆，有校园卡吗？”
　　姜茶脚下一顿，“为什么非得用校园卡，用身份证不能进去吗？”
　　程宙无情地嘲笑，“姐姐，你那是什么年代的事了？现代化的大学图书馆管理制度，都得刷本校校园卡。”
　　他矫情地叹了口气，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既然如此，本公子就慷慨相助吧，我的借你。”
　　姜茶犹豫，“那你用什么，没校园卡不方便吧？”
　　程宙抓起她的手，把卡往她手心一塞，没所谓地说，“我借同学的。”
　　姜茶看了看手里的卡，“那我今晚就还你。”
　　“都行。”
　　程宙掏出手机，“那加下微信。”
　　面对姜茶迟疑的目光，他义正辞严，有理有据地说，“要不你怎么还我卡。”
　　姜茶：“……”

　　加到姜茶微信的程宙，心情舒畅，浑身又散发出使不完的能量。
　　“再见啦，小姜姜。”他一边后退一边朝姜茶挥手，然后转身朝宿舍的方向小跑去了。

　　姜茶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只没大没小的小白鸽，可终于飞走了。

　　“周老师，走慢点嘛。”
　　“不好意思。”
　　周以慢下脚步，对着身旁的陆老师道歉。
　　陆诗音教的是公共课——《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但她的个性风格却和大家想象中思修老师的普遍形象，不太一样。

　　周以人高腿长，步子不自觉走的快。她紧迈两步，跟上他。
　　“周老师，告诉你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哦？是什么？”
　　陆诗音压低声音，“我可听说，今年的副高名单里有你哦。”
　　“是吗？”周以淡淡地笑了笑，“哪来的消息？我都不知道。”
　　“当然是内部消息。”陆诗音得意地歪着头。“周老师，是不是该请我吃饭呢？”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你这是质疑我消息的真实性呀！我跟你说，你马上可就是我们院最年轻的副高了哎……”

　　陆诗音边说边往前走，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她回头一看，周以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正站定着，凝神看往某个方向。

　　“周老师？”
　　陆诗音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图书馆的大门，不少学生进进出出，没什么特别的。
　　“周老师！”陆诗音见他没反应，又喊了一声。
　　“嗯？”周以回过神来，“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陆诗音不满地撇撇嘴。
　　周以和她一起继续往前走，静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没什么，好像看到认识的人了。”他笑了笑，“可能认错了吧。”

　　和陆诗音告别后，周以掏出手机给陈龙打了个电话。
　　“把郑瑜的手机号发给我。”

　　＊＊＊
　　傍晚，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

　　姜茶正在小仓库里整理物品。
　　店里的电子秤坏了，她记得货柜的最上面的纸箱里还有一个，便踩了张椅子伸手去够。终于把纸箱抱下来时，衣服兜里掉出来一样东西。
　　把纸箱放在一旁，捡起来一看，是程宙的校园卡。蓝底黑字，写着他的名字和院系。旁边的证件照应该是大一拍的，看着比现在稚嫩，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
　　而现在的程宙，脸上的线条和棱角都清晰起来。虽然依然有浓重的少年感，但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姜茶盯着照片观察了一会儿，如果要说哪里没有变化，那便是他的笑容吧。
　　虽然程宙偶尔说话带点顽皮，但他从来笑的坦荡，灿烂，不带一点邪气。

　　差点忘了还卡的事。
　　姜茶掏出手机，在微信里找到程宙。
　　他的微信名非常简单，“ＣＺ”，是名字的拼音缩写。头像则更简单，是一个篮球的图案。
　　姜茶有点困惑，他似乎非常热衷于打篮球，可人却是校游泳队的。

　　她手指点着屏幕，给程宙发过去一条信息。
　　“校园卡怎么还你？”

　　消息发出去，还没等来回复。外头的营业员突然探进头来喊她。
　　“小姜姐，有人找你。”
　　“找我？谁？”
　　营业员眨眨眼睛，“不认识，反正是个帅哥，大帅哥。”
　　姜茶一愣，这么巧吗，消息刚发出去他就上门来拿卡了？

　　她走出小仓库，站在收银台的人立刻望过来——却不是程宙。
　　姜茶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周以淡淡地笑着，“老板娘？”

　　姜茶其实并不是十分诧异。
　　当初同意郑瑜的意见，把店开到Ｓ大时，她就想过——周以知道她的店开在这里，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没想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