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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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作为大梁的国都，人口众多，每年作奸犯科的人不在少数，能被关进大理寺牢狱的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就是被降罪彻查的官员。
进入了这大理寺监牢，就已经是一只脚踏入了坟墓，只待那一纸公文批下来就可以拉去午门斩受示众。
从牢房传来的惨叫声隔着墙根都能听到，在附近住的百姓每每路过那黑漆高墙时，恨不得两条腿再长一点，能赶快离开这恐怖的的地方。
昏暗的牢房，阴冷潮湿，不远处狱卒送来的饭散发出来阵阵馊味，三四只皮毛油亮的老鼠正在愉快的享受着碗里的食物。
裴玉锵蜷缩在墙角，牢房的墙壁上没有窗子，这里将他与外界隔绝，致使他也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和黑夜。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起初裴玉锵是迷茫的，待彻底反应过来狱卒所说的话后，恐惧便像洪水一般扑面而来，让他一度说不出话来，只能随着身体的本能喃喃重复那一句话。
“我没有杀人。”
这无力的辩驳没有任何人搭理，随后裴玉锵醒悟过来，目光变得清明，心中也逐渐镇定。
他是被冤枉的，他根本就没有杀人！他要为自己伸冤！
奈何怎么呼喊狱卒都无济于事，反倒是引来了周遭牢房犯人的嘲笑。
“小子，哥哥劝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你看看这进来的那个不觉得自己冤。”
“能进来着大理寺牢房的可都是要掉脑袋的，想不到你这小牙坨还怪厉害的。”
“听刚才拿狱卒说，你杀的还是个当官的儿子？”
裴玉锵没有理会他们的奚落，众人见他这小毛孩屁都不放一个一直喊着冤枉。
几个奚落声最大的牢犯都自觉没意思，便纷纷安静了下来，百无聊赖的坐等着下一顿饭。
他们可在牢房呆的太久了，心里看得很开，这牢饭是吃一顿少一顿，虽然只是些糟糠劣食，却也比饿死强。
眼见叫不来狱卒，裴玉锵不再坚持，默默地走到牢房的角落里坐在地上，望着墙壁一言不发。
从渠州到长安不过半月有余，就已经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现下还进了牢房，这是裴玉锵一个十二岁的总角少年难以承受的。
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话，
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开堂审讯，届时他定要为自己伸冤。
阴冷潮湿且臭气熏天的牢房中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不断地在耳边徘徊，角落里蜷缩的小身影默默地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
阿繁，对不起，我真没用。
温热的泪珠打湿了臂袖，意识到自己哭了，小少年立马胡乱的擦着眼睛。
阿繁，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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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白月隐藏在一大片乌云后，隐隐漏出一丝微光。
西大街北侧拐角处驶出一辆蓝色双轮马车，车夫左右环顾后加快了速度，马车很低调，似乎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很快，马车停在了一座威严肃黑的高门前，车夫放好杌凳，伸手将车上的人扶下来。
大理寺侧门，大半夜的忽然出现两个遮住面容的人，两个守卫立刻拔刀呵斥：“什么人！”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扮作车夫的小侍卫上前出示令牌。
守卫看清了那令牌，瞪大了眼睛而后就朝着车夫身后带着斗笠的白衣男子跪去，胆战心惊的大声参拜：“小的拜见......”
话还未说完，便被那白衣男子旁边的侍卫厉声打断：“禁声，不得声张！”
侍卫年岁不大，年轻气盛，作为白衣男子的侍卫就没被这番无理的拔刀相待，说着就要上去踢人。
“青雉。”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衣男子终于出声制止小侍卫接下来的举动，他压低了帽檐，此次秘密前来就是不想让跟多人知道：“快些进去，莫要节外生枝。”
“是。”名为青雉的小侍卫将令牌收回怀中，路过两个守卫时狠狠地剜了两人一眼。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其中一个守卫气不过的说道：“这厮真是狗仗人势！”
那二位明明放着正门不走，这大晚上的偏偏走侧门，他们恪守职责自然是要问清楚，以防是贼人前来搅乱。
“算了，算了，他主子可是。”另一个守卫伸出了两个手指表示那白衣男子的真实身份：“咱们惹不起。”
别说他们两个了，就连大理寺卿大人也惹不起。
那位可是......
“下官不知您深夜到来，有失远迎，望您恕罪。”大理寺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书房忙公事，一时震惊手上的笔还未放下就急匆匆赶来。
然而这位接下来的话让秦大人更加的震惊。
“秦大人......有件事想要请您帮忙.......。”
哐当哐当，狱卒走动时腰间的佩刀与钥匙之间发出碰撞的响声，裴玉锵一下子被惊醒。
有余现在身处的环境特殊，裴玉锵根本就无心安睡，脑海中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一点声响都能让他警觉。
似乎是来个个大人物，那些狱卒的声音很是恭敬。
其他人还在酣睡，裴玉锵闭着眼睛将所有的而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他不确定这些是否对他有用，但多听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这边请。”狱卒拿着火把带头走在前面，他不知这两个蒙面的男子是什么人，但是这二人拿着寺卿大人亲笔文书前来提人。
提的还是今早被捉进来的那个小妮子。
“二位大人，就是这里。”
火把的暗光映出这间牢房的模样，如同所有的牢房一般阴冷破败，墙壁上布满了蜘蛛网，这种还未判刑的犯人更是连床被子都没有。
里面的小姑娘倒是聪明。
本来铺在地上一层薄薄干草被堆成了草床，身上还盖了一层用来保暖，满是灰土的小脸睡的倒是香。
白衣男子上前轻拍她的脸颊想要将人唤醒，但干草垛上的人毫无反应。
灰土下的小脸通红，烫的吓人，看起来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烧晕过去了。
男子迅速将少女抱起，步履匆匆间冷声吩咐：“青雉，快找大夫。”
“是。”青雉快步跟随的同时连忙应声，想起这附近就有一家医馆。
马车还停留在侧门，牢房与侧门相距甚远，还要走上好一段路。
这长长一段路，即使抱的是个瘦弱的姑娘，久了也是累人的。
青雉上前要接过少女：“主子，让属下来吧。”
“无碍。”白衣男子说罢加快了脚步。
小声的嘈杂过后，监牢里只剩下了呼噜声。
裴玉锵听到其他同样醒着的犯人在窃窃私语，牢房里无聊至极，发生一点动静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隐约间听到他们提起‘上面有人’‘直接出狱’‘不用坐牢’等等关键词。
这些零碎的话语拼凑起来，裴玉锵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被连夜释放的是谁，但也足够让所有人都羡慕的了。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养足精神，待开堂时为自己伸冤！
赶在了医馆关门的最后一刻，青雉勒马下车。
“大夫，先别关门，这里有个病人。”这家医馆不大，里面只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容貌只能算的上是清秀，但是那双明亮的凤眼，平淡温和。
做起事来干劲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好了药。
“她在寒凉阴湿地方呆久了，正邪相争下染了风寒。”说罢走到药柜钱三两下便抓好了一副药：“她病的有些重才昏迷不醒，这两日就在我这里住下，我需要为她扎针。你们看看要不要留在这里守着。”
见这二人遮面，而病人则凌乱狼狈，江音华不由的带着戒备，想现将这小姑娘留在这里，带小姑娘醒后再做询问。
“这.....”青雉犹豫的看向男子，压低声音说道：“主子，咱们今儿才回长安，明日还要进宫面圣。”
现下将近丑时，明日一早就得进宫，这期间沐浴焚香，穿戴梳洗，就算是一夜不睡，这时间怕是也不够用。
白衣男子沉思片刻道：“青雉，今夜你留下来照看，人若是醒了立刻禀告。”
“不行，主子，属下必须跟随在您身边。”他最大的职责便是寸步不离的保护男子，现在主子居然让他留下来，青雉实在是好奇里面躺着的人到底是谁，为何主子对其如此上心。
“你们若是有事就先回吧。”江音华从后堂出来，不巧听到了一些谈话
“娘，药已经熬上了。”说罢从后堂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看到两个陌生男人后有些胆怯的朝着女人身后躲去。
“我这医馆就孤儿寡母两人，你们放心。”江音华收拾好针具，看向白衣男子，只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
“有劳江大夫。”白衣男子说罢带着青雉离去。
夜色微浓，马车前的道路被月光照亮。
“主子，咱们刚到长安还未歇脚，您就连夜赶到大理寺，属下实在是不知您这是为了什么。”
专门跑一趟就是为了就一个教坊司的小妮子？依主子的身份很难想象会和教坊司的人扯上关系。
“她是本宫的一个故人之妹。”过了很久之后，车内传来了男子平静的声音。
故人已逝，那个女孩长得也愈发像她......
侧头看向车外，白日里的长安城瞬息万变，到了夜晚，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月色之下，接连不断的古朴建筑屹立于此，一切又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
“主子，主子？”青雉的声音将他从以前的回忆中拉回。
“您似乎认识刚才那位大夫。”青雉试探性的问道，这是他今夜好奇的第二件事。
师姐一个月前保护主子受了重伤，必须要在寺里养伤，师傅便派他代替师姐到主子身边保护。
自小在寺里长大，这是他第一次到长安城，长安城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忽然产生了十分强烈的探索欲望。
“你今晚的问题有点多。”车内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悦。
“是属下逾越，殿下恕罪。”
“罢了，记住，往后不可多言。”
青雉应声允诺，师傅也叮嘱过，长安城不比塞北，不能像以前一样胡言乱语，只是他总是不长记性。
“青雉，那位江大夫，切莫同荣大公子提起。”
“是。”
江音华，那个让子韶即便粉身碎骨也奋不顾身爱上的女子。
江音华，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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