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庭前花

7、夏天凌独白

　　　　我以为我会死在清荷手里，没想到我还会有再睁开眼睛的一天。御医赶到时，我和清荷都躺在血泊里，他用同一把匕首结束了他的生命。
　　清荷啊，清荷，你口口声声说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留我一条性命呢？
　　御医说，那把匕首离心脏偏了些，伤势严重却不致命。
　　我躺在床上，心灰意冷，有些遗憾那把匕首没有杀了我，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该死！
　　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是小秦还活着的消息，我只觉一颗逐渐冷却的心又跳动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不管不顾的往外冲，没人拦得住我，也没人敢拦我，我骑上马，夜以继日，不吃不喝连奔了五天终于到了秦国。
　　见到小秦时，他正跪倒在一个坟墓前，双手抚摸冰凉的墓碑，脸也贴了上去，一身白衣，肩头抖动，似在哭泣，我走近看清了，那是魅的坟墓。
　　我的心里翻江倒海，我嫉妒！是的！我嫉妒一个死人！我看见小秦跪在他的墓前痛哭，我嫉妒的快发疯了！
　　我扑过去紧紧抱住小秦，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我不奢求他还爱着我，我只求他能原谅我。
　　是你提亲的！
　　是你说要娶我！
　　是你说要做我的眼睛！
　　是你说会一辈子爱我的！
　　你个大骗子！
　　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割上我的血肉，把我割的体无完肤。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原谅我！
　　小秦一口血呕了出来，原本挣扎的身体忽然没了动静，我脑子瞬间空了，当回过神来时抱着他去找大夫。
　　最多撑个三天吧。
　　听了大夫的话，我的胸口一阵窒息，眼泪直接流出来了。
　　小秦，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我最近总是梦见第一次见你的情形，醒来后先是窒息然后是难过，如果不是梦该多好？
　　我其实很喜欢给你读书，很喜欢牵着你的手散步，喜欢和你说话，喜欢你满心都是我的样子，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啊！
　　小秦的母亲，秦国的王后，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如今她像全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用眼泪来表达伤痛，她趴在小秦的床边，终日以泪洗面。
　　我想用秦国的传统礼仪和小秦重新成亲，就当一切重新开始。
　　我跪在小秦的母亲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我答应过小秦，善待秦国百姓，好好照顾您。
　　我不求她的原谅，不管她有多恨我，我都会替小秦照顾她。
　　她第一次对着我露出恨意，尽管平日这种恨意隐藏在对我的恐惧之下，现在怕是不想再隐藏了。
　　你知道吗？我和他父亲是极力反对你的提亲的。
　　她这样对我说，眼泪伴着悔意一起流下来。
　　小秦他是个好孩子，一直是我的好儿子，他那么乖，他那么善良，对谁都那么好……做母亲的，当然希望儿子好，想给他找一个依靠，想让他有个家，想我和他爹一起走后他能有人疼，男人也没关系，可是！你不行！
　　她的声音忽然拔高。
　　你怎么可能真心对我儿子！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心知肚明！你知道小秦怎么说吗？他说啊……
　　她擦干了眼泪，学着小秦当时的神情语气。
　　父王，母后，你们别生气了，就听儿子的一次好不好？你们就同意了吧。天凌他是真心待我的，我感受得到，他说要做我的眼睛，他对我很好，儿子也喜欢他。
　　只要你对小秦好，秦国送你又如何！只是，你害得他好苦！我可怜的儿子，他那么相信你，那么相信你！
　　我后悔啊！我后悔啊！
　　我顶着她的谩骂咆哮告诉她。我想请您帮忙，我要用秦国最隆重的礼仪迎娶小秦，我要让秦国所有人知道我们是夫妻，我要向所有人保证，接管夏国以后，我会对秦夏两国一视同仁。
　　我捧着小秦母亲亲手秀制的喜服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她恨我，却依然在最后时刻选择了相信我，她泪流满面，她没说话只是哭泣，我想说什么都知道。
　　成亲那日，我们拜了天地，拜了他的母亲，也互相对拜，我牵着她的手走过文武百官，坐上撵车，绕过王城，所有人一同见证我们的婚礼。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这是梦吗？
　　他问我。
　　我想回答，他又接着说。
　　梦我也认了……
　　我抱着他，紧紧抱着他。
　　记得，到了那边，等我呀……
　　我如愿以偿收复了秦国，实现了秦夏两国的融合，我兑现了给小秦的承诺善待秦国百姓，替小秦孝敬他的母后。
　　不久后，我把都城迁到了秦国的王城，我想离小秦近一些，想了解有关他的一切，一切有关他的事物将是我往后生活的唯一支撑。
　　闲暇时，我喜欢拿着一块布蒙着眼睛，学着小秦到莲花池边散步，当我因为一时不察被一块石头绊倒时，没等我站起来，眼泪已经湿润了蒙住眼睛的的布。
　　孤做你的眼睛
　　我终于知道我的一句无心之语，对小秦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只是太迟了……